朦朧的銀霧隨風慢慢悠悠地彌漫著,一具曼妙的身軀在湖畔若隱若現,勻稱的雙腿俏皮地在湖麵挑起陣陣的波浪,任何注視其的人都將迷失在變化之中。
遠處出現了兩道虛幻的身影,女子抬頭望向他們的方向,神色卻藏匿在了迷霧之下。
他們還沒有察覺到女子的存在,在霧氣中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我們這是要去哪?”兩人中的男性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的女性同伴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李淩霄立刻陷入了茫然中:
“我也不清楚,隻是想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李淩霄記得麵前的女性是王知緣,她是負責戈溫州的月之子,不久前共同和當地的救世聯盟成員聯手升起了秘密帷幕,那個領頭的正是……
空白。
但是除此以外呢?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王知緣沒有理會他的疑問,重新邁開步子朝著前麵走去,而李淩霄在沒有意義的短暫沉思以後,也在身體本能衝動的驅使下抬起了雙腿。
“那我們在哪?”李淩霄接著問道,“我們現在身處何地?”
王知緣邊走邊回答道:
“湖邊。”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那我是誰?”李淩霄開口問道,“我總覺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不太正常。”
但王知緣並未回答他。
前進。
永無止境地前進。
直到李淩霄已經幾乎要忘卻一切的時候,才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你是李淩霄,一位月之子,偉大月神忠誠卑微的仆人。”
聽到這幾句話,他的腦袋像是被點亮般迅速回憶起了自己的身份和過去,沒錯,他和王知緣是兩位月之子,也是能將生命托付給對方的靈魂伴侶……
等等,什麼靈魂伴侶?
不對,他和王知緣隻是普通的同僚而已。
是嗎。
“你是誰?”李淩霄抱著心底的疑問問道。
王知緣回答道:
“我們都是月之子,不過我是得到了月神神啟的高貴選民。”
李淩霄神色不變地問道:
“那我們在哪?”
王知緣告訴他:
“在夢境裡,你的主人是夢境和心靈的主人。”
湖邊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他最後問道:
“我們將要去哪裡?”
女人翹起了嘴角:
“現實。”
他墜入了黑暗。
嘈雜的聲音瞬間闖入了李淩霄的腦中,接著眼皮傳來的輕柔光線刺激著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屋內的燈光已經被人打開。
王知緣正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遠處的夜空和星辰。
“沒想到是這種感覺的,我還沒有試著進入過凡人的身軀,你們的眼睛和耳朵能感知到世界讓我有了種擁擠和狹窄的感覺,但不知為何……
“這些感官結合起來的時候,我能體會到的世界是如此的協調和美麗。”
李淩霄站了起來,就像是沒有察覺王知緣話語中的異常之處般問道:
“你在看什麼?”
月神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你們的世界。
“現在我多少有點理解過去的同胞為什麼總想著要掌控這裡了,說來你可能沒法相信,但我其實並沒有任何的選民。
“因為我沒法以化身的形式降臨你們的世界。”
這是由於化身降臨的原理和他們的存在形式息息相關,而她的存在形式有彆於其他的全體神祇——她是以統一的心靈實體存在的,不過平常的她也用不到化身這項能力。
她完全可以透過自己子民的眼睛直接觀察世界,甚至遠程操控他們的身體,如果不是這次遇到了馬恩這個弱小的同類的話,她根本不會試著進入凡人之軀。
但馬恩身上的特殊性質卻讓她沒法像過去那樣對待他。
而且她的其他嘗試都失敗了,不僅僅雷神子民中的佼佼者也不是他的對手,被暗中影響的沉至和也已經徹底跟她斷了聯係。
因此她隻能近乎惱羞成怒地摧毀掉沉至和的心智。
如果她接著在待在人心中,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找到馬恩。
而且最糟糕的時月之子們其實特彆不適合對付馬恩,因為他們的力量來源於自己,諸神子民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神祇力量的衍生。
因此越發強大的月之子就越接近她,而他們很可能會難以注意到馬恩,甚至是跟她一樣什麼都看不見。
而像是李淩霄和王知緣這樣較為普通的月之子,雖然能夠幾乎正常地和馬恩接觸和戰鬥,但他們根本不具備對付他的能力。
也就是說在雷雨和沉至和都徹底失蹤以後,她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奈何馬恩了,而且她也找不到任何接近馬恩的能力者,就好像他們在一夜之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隻能“降臨”在這具身軀中了。
月神進入這座身軀的方式不同於自己的同類。
她先通過在秘密實體那裡學習到的東西將王知緣的意識塗抹成“白色”,接著再將自己的心靈變化成合適的形態後塞了進來,而這也必然會削弱她的力量。
單純依靠這具身軀的話,她能發揮的可能隻有4階頂級和5階中較弱的力量,雖然這比其他神祇的化身要強上許多,但是她受到的拘束的也比其他神祇要多。
在控製這具身體的時候,作為整個心靈實體的她就沒法以神靈的姿態顧全其他的子民,這也是她過去根本不進入子民身體的原因。
以前的她如果想要達成相似的效果,完全可以用心靈軀體本身跟其他生物接觸,畢竟不是誰都像馬恩那樣可以在她麵前掩蓋自己的存在。
月神轉過身看向自己的仆人:
“你對馬恩是怎麼看的。”
李淩霄回答道:
“我……”
果然,她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但是……
現在她可以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