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昨天晚上她就從鄰居口中知道她哥的對象來了的事兒，因為太晚，她沒有過來，激動的拉著周小軍聊了大半晚上。
早上把倆孩子送幼兒園後，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來的。
她到的時候，顧想正和楚予兮聊要送她去車站的事。
“我沒說我今天就回去呀，你要是不想我住家裡，我去住招待所總行了吧。”楚予兮說得可憐兮兮，“你要是覺得我離你家太近，打擾到你了，那我住城裡去，我還是第一次來海城呢，我多待兩天逛一逛海城還不行嗎？”
顧想：“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嘛？”
顧念從門口進來，把手裡的包放在玄關處，“人家昨天才來，今天就送人家走，這可不是咱們顧家的待客之道。”
楚予兮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看完後又看了看顧想，“你一定就是顧想的妹妹吧！你們倆真像！一樣好看！不愧是雙胞胎！”
顧念笑著點頭，玩笑道：“對呀，我是挺好看的不假，我哥嘛，都快曬成黑炭了，好不好看嘛，那就仁者見仁了。”
顧想白了她一眼。
顧念也算看明白了，這個小姑娘是她哥對象的事兒應該是謠言，不過，小姑娘肯定對她哥有意思！
嗐！讓她白激動一晚上。
顧念和楚予兮互道了姓名。
顧念道：“你要是想逛海城，我可以作陪，剛好這段時間團裡沒什麼事兒，可以休幾天假。”
“真的嗎，那太好了！”楚予兮瞧了瞧顧想，“我要逛海城，我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顧想：“隨你吧。”
顧念笑道，“不走不走，玩兒幾天再說。”
看來她哥想趕人家走的心也不強烈嘛。
顧念覺得，她還是可以適當助攻一下的。
“那咱們明天去海城逛怎麼樣？最近新上了一部電影，咱們逛完街再去看電影。”顧念提議。
楚予兮點頭：“好呀，我都好久沒有看過電影了。”
兩人約得好好的，翌日，顧念還扭著顧想讓他開車送她們進城，誰知道剛上了車，還沒出大院兒，顧念就被人給叫住了，說團裡有事。
顧念一臉的失望，她帶著抱歉的語氣道：“予兮，實在不好意思。”
楚予兮擺手，“沒事，沒事，你忙你的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逛。”
“一個人怎麼行？”顧念眼睛一閃，“要不這樣吧，讓我哥陪你去，中午讓他帶你去李記吃飯，那是一家百年老店，味道特彆好。”
說完，又拍了拍顧想的肩膀，“哥，作為東道主，你要負責陪好予兮喲。”
不等顧想回答，顧念打開車門，跟著來叫她的人走了。
顧想看著她高高興興的走遠，除了和楚予兮說話那會兒，他一點兒也沒看出她哪兒有去不成城裡的失望。
要說她不是故意的，打死他都不信！
顧想收回目光，回過頭看到的便是楚予兮期盼的目光，“……走吧。”
楚予兮驚喜道：“去城裡嗎？”
回答她的是一腳油門飛馳出去的車子。
……
蘇昭昭今天也進城了，去了單位後，海城供銷社打電話說要開會，她便進了城。
上午的會議結束後，趁著中午有時間，她提上禮品，去海城大學看白老師。
白老師恢複了工作，住的地方還是原來的教師宿舍，他的愛人早已改嫁，孩子也已經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他還是一個人住。
蘇昭昭去的時候，他剛好從宿舍樓下來，準備去辦公室。
一看到她，白老師就笑了。
“小蘇，你來了。”
“白老師，好久不見。”所有的‘好久不見’中，白老師的變化無疑是最大的。
老了很多很多，頭發白了一半，但精神麵貌比上次在農場見到他是好了很多。
蘇昭昭跟著白老師去了他的辦公室，地方沒有變，還是在文彙樓。
“學校倒是給我安排了其他的辦公室，我沒要，這個地方我待習慣了，安靜。” 白老師帶著她上了樓，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外麵茂盛的綠植，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你現在，還在以前的單位？”白老師倒了一杯茶給她。
蘇昭昭接過，“對。”
白老師點了點頭，兩人聊起了其他。
不可避免的變說起了在北大荒的生活，“……那邊的天可真冷，剛去的時候不習慣，後麵待久了，倒是覺得還好。”
“上麵的文件下來，縣裡麵就會來人，讓咱們這些人去聽思想教育課，部隊這邊十次就八次都會攔著，現在的理由也有，耽擱生產，這話一出來，縣裡也不敢硬來了……”
白老師喝了一口茶，“嚴團長是個好人，這些年為了咱們這些人，也操了不少的心……對了，他有個閨女，也是我學生，是個好孩子，你見過她沒？”
蘇昭昭笑著搖了搖頭，“還沒見過，他們家才搬回來，這段時間應該挺忙。”
“也對，你們離得近，總會見到的。”
臨走時，白老師又提了她的工作，“你有能力，應該往更高的地方去實現你的價值，待在你現在的單位那叫大材小用，如果是以前，我不會勸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回來的這段時間，我看到了變化，我相信這隻是時間問題，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回去的路上蘇昭昭也在想這個問題，現在是76年的深秋，籠罩了十年的陰霾被清掃，明年，高考恢複，再過兩年，有一位老人就會在南海邊畫一個圈兒了。
時間是過得非常的快的。
她已不再年輕，算起來離退休還有差不多十年時間。
要不要趁著最後的這十年，發揮發揮餘熱呢？
蘇昭昭覺得，哪怕以後退了休，她也還是可以在八九十年代走走致富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