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本來也是要去她家找她的。
“小軍的毛筆墨汁你還沒買吧?”
“沒。”說起這個王春花就歎氣,“我昨天下午專門去了趟供銷社,一問,人家就說早沒了,讓等,我問要等多久?孩子學習要用,售貨員直接來了句不清楚,快的話兩天,慢的話天都有可能,說的是要和其他東西一起送過來,免得送貨的車一趟趟的跑起來費油。”
蘇昭昭昨天去供銷社的時候,售貨員說的是怕是得等兩天,看來這個兩天並不是確切的時間。
“我倒是不怕等,就怕學校上課急著用。”
王春花雖然自己不識字,但在對孩子們的學習上,她一向重視,要不然她閨女也上不了初中。
蘇昭昭把手裡的拿著的東西遞給她,“巧了,我昨天去城裡給顧想他們買毛筆墨汁的時候多買了一套,先讓小軍拿著去用吧。”
幾張宣紙包著筆墨硯台,剛好一整套文房四寶。
這是她離開櫃台後又倒回去買的,剛開始沒想起來,後麵想起小軍肯定也需要,供銷社又沒有,乾脆就多買了一套。
就算小軍家裡已經有了,也可以放著自己用。
王春花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往蘇昭昭懷裡塞,“這怎麼好意思,這不好不好,我讓老周托人去城裡帶……”
蘇昭昭推了回去,“鄰裡鄰居的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從我搬過來你就沒少幫我的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這些個東西就當我的謝禮成不成?快拿著,彆耽擱孩子學習。”
王春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這個肯定不便宜吧,我給你錢。”
“不要不要。”蘇昭昭擺手,“你再這樣,我以後也不敢要你幫忙了,你的菜我也不敢吃了。你家小軍這兩天可幫我家扯了不少的蘆葦,你不要我的謝禮,那這個就當是我謝他的成不?”
見她這樣說,王春花才收下,笑道:“行,我收了。幫個忙能算啥呀,也就是費點兒力氣的事兒,家裡的菜都是自己種的,又不值錢。”
她拿著筆墨紙硯,“這才是錢呢。小軍都和我說了,說他蘇嬸嬸請他吃蘋果,還請他吃糖,扯點蘆葦算個啥嘛,我巴不得你多使喚他呢,免得他到處瘋跑,說起來還是他賺了,現在又得了一套這個,他肯定高興,以後又要念他蘇嬸嬸最好了。”
說完還囑咐蘇昭昭:“以後可不興這樣了啊。”
“不興不興,就這一次行了吧?”蘇昭昭也笑。
“行。”
……
現在還沒有雙休這回事兒,隻有星期日是休息日,周六這天各單位會提前下班。
所以今天下午顧衡回來得挺早。
他一回來便和蘇昭昭說了申請已經交了的事兒。
“我明早先去一趟鄉下。”
“去鄉下乾嘛?”
“之前不是說要鋪院子嗎?我去鄉下看看有沒有青石板,鋪院子還是青石板最好。”
剛搬進來那天,蘇昭昭說過空了去外麵找些磚塊和石板鋪一鋪院子的空地,免得下雨一腳的泥,顧衡一直記著。
“磚塊石板這些不好撿。”顧衡看了一眼蘇昭昭。
野地裡要是誰發現一塊兒早撿回家了,不會等在那裡讓你去撿的。
他比劃了一下從大門口到堂屋的距離,看看要多少青石板合適。
整個院子鋪太奢侈了。
鋪一條路出來就行。
蘇昭昭懂了,是自己之前想得太美,這年頭哪裡會有沒人要的東西,一塊爛磚頭都是值錢的。
“鄉下能找到嗎?”應該說能買到嗎?
“能,有一家以前是打石板的,家裡應該有,還有前兩天你說的搖椅,我明天過去也找人幫著做一個。”
“請人做家具要自己準備木頭吧?”
“木匠自己哪裡也有,不用自己準備,鄉下不缺樹,家家戶戶都會種一些。”
在鄉下,建房子打家具,沒幾個會花錢買木料的,都是一輩又一輩種出來的,才結了婚的小夫妻,就得提前把給兒子閨女打家具的樹種出來。
明天休假,所以今天澡堂子也開了,等顧想顧念放學回到家,一家人端著盆,盆裡放著毛巾肥皂,一起去澡堂洗澡。
這個時間段,去澡堂的人挺多,他們出門後就遇到隔壁的周家人,王春花兩口子帶著小軍。
小軍看到顧想顧念就把他爸媽拋棄了,撒丫子跑過來,不忘先給蘇昭昭道謝,“蘇嬸嬸,謝謝你送我的毛筆和紙,還有墨塊和硯台。”
蘇昭昭笑道:“不客氣,你可以直接簡稱筆墨紙硯,或者文房四寶。”
周鳴回過頭來說他兒子,“讀了幾年書,連文房四寶都不知道,你瞧你出息的。”
周小軍對他爸做了個鬼臉,一點也沒給他爸麵子,“你還不是不知道。”
周鳴下班回來王春花就把蘇昭昭送的筆墨紙硯給他看,當著兒子的麵,他說的話和他兒子說的不能一模一樣,隻能說大差不差。
“小蘇真大方,送了筆不說,還送了硯台和墨塊,這是宣紙吧……”
周鳴被自己兒子拆了台,舉起手就想捶他,周小軍也不怕,直接往顧衡身後躲。
“打不著,打不著。”
周鳴說王春花,“你瞧瞧你教的好兒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王春花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沒教?都是我教的?也不知道是誰說幺兒最像他。”
“……”
周鳴背著手哼了一聲,給自己找同盟,“有句話叫啥來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這話真沒錯,可不就難養嗎?”
顧衡是個會接梗的,“我家的很好養。”
好養的蘇昭昭:“噗嗤!”
得到了顧衡的眼光一記。
上次蘇昭昭他們去得晚,路上碰到的人不多,今天就不一樣了,家屬們幾乎全部出動。
這不,下一個碰到的就是嚴光兩口子,身邊帶著他們的兒子嚴學文。
聽王春花說,他們家就生了這麼一個。
在這個年代結婚多年的夫妻隻生一個的很少,大家都講究個多子多福,要不然人口也不會從四萬萬人在八二年的人口普查中暴漲到十億,八十年代初期國家隻能用計劃生育來控製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