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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心而論，荀彧在李基的眼中無疑是一棘手的大敵。
謀略治政，皆是其所長。
因此，荀彧的死訊是讓李基高興的，但若是從戰略大局出發，荀彧在這個節骨眼死了卻是李基很不喜歡的。
“進去再說。”
李基道了句，帶著諸葛亮與司馬懿往著府邸內走去。
到了正廳，卻發現賈詡已然在老神自在地品著茶，在看到李基出現後，起身道了句。
“子坤回來了？來來來，這茶正好。”
這像是主人家似的作態，讓李基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文和倒是過得舒心。”
“煩心得很咧，所以才需品茶靜心。”
賈詡哼哼唧唧地應了聲，給李基倒了一杯茶，又漫不經心地示意諸葛亮與司馬懿兩個小輩自便，就繼續老神自在地品著自己的茶。
李基也不理會賈詡那暗自訴苦邀功的做派，轉而讓諸葛亮與司馬懿都落座後，讓司馬懿細細講述一下豫州傳回的情報。
荀彧之死，在豫州無疑是一件大事，根本就瞞不住。
更何況荀彧所住的府邸，本就是錦衣司重點監視的目標之一，傳回的情報自然是相當的詳儘，甚至就連荀彧自殺前曹操與荀攸都分彆到訪過一段時間都有所記錄。
最後，司馬懿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喜色地說道。“老師，這荀文若一死，可謂是去了一大敵。”
若是說李基是劉備集團的文臣之首，那麼荀彧於曹操而言便等同於大半個李基，內政諸事儘數是由荀彧所操持。
且被曹操拜為謀主的荀攸同是荀氏子弟，麾下諸多文臣也多是荀彧所推薦而來。
因而，荀彧這一死，無異於斷了曹操一臂膀。
“荀彧死了自然是好事，但死得太早了……”
李基歎息了一聲，眉頭微皺，卻是讓司馬懿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問道。
“老師，這是為何？”
李基明白司馬懿接手錦衣司的時間還是太短，一些往事舊聞知之不多，便簡短地開口解釋道。
“荀彧此人可稱得上是‘保皇黨’，所忠的與其說是漢室，是大漢，更應說是忠於天子。”
某種意義上，荀彧與漢室宗親諸侯的矛盾衝突，更甚於漢賊與漢室宗親諸侯。
作為漢室宗親的諸侯一旦壯大到一定程度，取代天子不說是順理成章，世人起碼不會生出太大的抗議與反對聲音。
尤其是自光武帝之後，大漢天子多次絕嗣，屢屢從漢室宗親選擇新天子，這已近乎是常態。
旋即，李基伸手沾了沾茶水，簡單地在桌案上描繪出了天下形勢圖，說道。
“而如今的天下大勢漸成三分，主公一家獨大，而曹操、呂布則是成犄角之勢，惟有曹呂聯合方能與主公相抗。”
“這一點，當世有識之士皆能看得明白。”
諸葛亮、司馬懿聞言，也是紛紛點頭。
儘管劉備漸成獨占半壁江山之勢，但爭霸不是隻比紙麵數據，並不代表曹呂就沒有半點機會。
且曹呂二家聯合之下，紙麵上的數據不見得比劉備弱上分毫。
“隻是，荀彧輔佐曹操的最終目的實乃讓天子有朝一日重掌朝政，可今日天子被呂布當街弑殺，這無疑是徹底斷了荀彧所有的念頭……”
“更重要的是，荀彧深知曹操欲抵抗主公，必須與呂布聯合。”
“但荀彧怕是恨不得吞啖呂布之肉，寧死也不願與呂布結盟，又明白憑借一己私欲斷然阻止不了曹操。”
“如此種種，萬念俱灰之下，荀彧方才會選擇服毒自儘。”
常言道，最了解自己之人往往便是自己的敵人。
荀彧視李基為大敵，李基同樣也未曾小覷過荀彧。
因此即便是遠在千裡之外，李基卻也是輕鬆地將荀彧的想法給推測了出來，明白於荀彧而言實在沒有苟活之念，也無容身之所。
而司馬懿略微一怔後，也是舉一反三般地反應過來，明白李基所說的荀彧死得太早了並非是好事。
荀彧若是選擇苟活，那麼必然會極力反對曹操與呂布聯合，甚至不惜一切去說動曹操進攻呂布為天子複仇。
曹呂反目，這對於劉備而言無疑是能儘收漁翁之利。
屆時，曹操反倒是被架在其中左右為難，既不能與荀彧決裂反目，又深知與呂布開戰就是自取滅亡。
可荀彧這一死，無疑是一了百了，也讓曹操少了許多的顧忌。
一旁的賈詡聽著李基那滿是無奈與遺憾的語氣，忍不住出言道。
“子坤顯得這般的無奈遺憾，似是中了荀彧的什麼奸計似的，可勿要忘了那荀彧的死因是什麼。”
這話，令諸葛亮有些迷茫。
荀彧的死因，那不就是清清楚楚的服毒嗎？怎麼似乎另有隱情。
反倒是不知不覺被帶偏的司馬懿瞬間了然，原本想要安慰李基的話也不自覺地吞了回去。
荀彧的根本死因說是萬念俱灰，可說到底是導致荀彧萬念俱灰的，還不是幕後推動著一切的李基。
天子不死，荀彧又怎會自儘？
所以……
明明是老師間接殺了荀彧，老師這滿是遺憾的模樣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而被賈詡戳穿了的李基，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道。
“文和若是醉了，我且讓人送你下去醒酒。”
醉？
一直喝著茶的賈詡一怔，然後笑著說道。“微醺微醺，醒酒倒是不必。”
李基也沒有跟賈詡計較，轉而便是向司馬懿交代了幾句，嘗試通過錦衣司在冀州散播一些言論，看看能否給曹呂雙方的聯合增添些阻礙或變數。
即便不足以阻止，稍稍添些堵，惡心一下曹操也是好的。
司馬懿一一記下後，然後繼續彙報道。
“老師，昨日左慈已回到了汝陽城，且還帶著一枚自稱是南華老仙首級作為禮物。”
南華老仙的首級？
這倒是有些出乎李基的預料。
沒想到自己都沒有開口，左慈就已經取來了南華老仙的首級。
左慈的用心，李基自然明了，無非便是證明道學今後必將擁護大漢，並且與反漢的太平道完完全全的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