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劉備就寢之時,李基反倒是還站在“瀛洲號”甲板上抬頭看著夜空,計算著天氣的變化。
事關大軍安危,再兼之即便造船工場對海船已經有了多次的改進,但顯然遠遠還沒有到穩如泰山的地步。
因此,李基幾乎不敢放鬆分毫,時刻都在注意著天氣變化趨勢,以免一場狂風暴雨就將這一支艦隊送入了海底之中。
忽然,在李基的身後響起一道君子如玉似的聲音。
“子坤在此久站,可是心懷忐忑?”
李基不用回頭,都知道這熟悉的聲音是何人,反問道。“文和為何如此說?”
“人心難測,更遑論是子坤這種手握吳郡大半兵馬以及海船遠征海外之人,縱使子坤在海外獨立其實亦非難事,便是子坤沒有這等想法。”
“好。”
沉吟了片刻後,李基問道。“不怕殺人,手染鮮血?”
誰?!
誰把孫策這小子送到我李某人的床上了?!
不,應該說孫策這小子居然瞞著自己偷偷上了船?!
李基側身看了賈詡一眼,道。“文和是不相信主公,還是想要試探基的想法?”
會用人,作為主君而言就是最為重要的能力。
李基用人識人,更多的是占了一個先知的優勢罷了,但劉備那確確實實有著獨特的用人眼光。
孫策聞言大喜,連忙問道。“老師可否能讓策兒親自手書?”
不過,賈詡自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與李基爭辯,而是低聲地問了一句。
至此,會稽郡無疑徹底被劉備掌控在手中,否則李基也不會相當放心地將賈詡也一並帶上。
並且,孫策離家也未得吳夫人的允許,如此李基更不敢將孫策留下了。
‘這頭……怎麼這麼硬?’
頓了頓,賈詡轉而看了李基一眼,語氣認真地答道。
如果不是李基很清楚郭異的精神狀態,說不得李基還會相信賈詡的一二分說詞。
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孫策顯然不適合說謊,在李基的凝視下低著頭,有些心虛地說道。
“若有機會,文和自由發揮就是了,何須多問。”
隻是李基就算有意將孫策往著海軍將領的方向培養,但孫策終究還是年紀太小了,才十二三歲,若是在瀛洲出現了什麼意外可就太可惜了。
而後,孫策驟然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為李基收拾床鋪被褥。
隻是看著孫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李基忍不住笑罵了起來,道。
意識到說漏嘴的孫策連忙改口道。“絕不是權弟,是策兒自己的想法。”
“呸,果然是如此。”
畢竟,學有所成而無用武之地,實則是痛苦難受之極。
可賈詡私自去做的,顯然就不一樣了。
反倒是孫策仿佛毫發無損那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直至看清站在麵前的臉色沉了下去的李基。
李基作為主帥,且所代表的還是大漢,有些事情是不便做得太過的。
“我以手書將此事告知吳夫人,若是吳夫人反對,我便將你強行送回去,在此之前,你便先跟著吧。”
李基。
“策兒是想跟在老師左右時刻聆聽教誨。所以就偷偷潛入水中上船,然後一直躲在老師的房間裡。”孫策低聲地開口道。
李基點了點頭,道。
“汝怎麼會在此處?”李基沉聲質問道。
“汝覺得呢?”
李基說罷,拍了拍賈詡的肩膀,便往著船艙之內走了進去。
李基笑著搖了搖頭,道。
李基頓時覺得自己的手指似乎敲在了鋼板之上,直發疼。
“其實子坤不該將我帶上的,我留在吳會之地還能時常為子坤向主公美言兩句。”賈詡捋著須地說道。
“滾出去,自己找個空房歇著。”
隻是,孫策卻是梗著脖子開口道。
即便這個人是李基,同樣也不會例外。
“老師縱是將策兒送回吳郡,策兒就算是遊,也定要遊著追上老師!”
賈詡坦然地答道。“休養?子坤可勿要汙蔑於吾,吾可是在會稽郡兢兢業業地勸導郡守郭異向善護民。”
賈詡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答道。“子坤可不許如此胡說,吾可一直都在全力輔助主公。”
“可老師過去不是常言甘羅十二便已拜相?如今策兒已不止十二,老師為何如此小視於我?建功立業,封侯拜將,策兒絕不輸於人!”
‘如今似乎是個儘興的機會……’
對內,李基的道德之高令賈詡為之慚愧;
對外,李基的道德之低又讓賈詡都時常咂舌。
李基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抬手便衝著睡得正香的孫策腦門重重地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