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這一路奔波,太醫也出了一身汗,卻也半點不敢耽擱,跪在草地上查看傷勢。
“回侯爺的話,世子傷勢不重,隻是腿上骨骼有些許錯位,微臣進行簡單包紮之後,還需靜養一段時日。”
蕭圖玉神色輕鬆了些,仿佛剛才緊張的人不是他。
“有勞太醫。”
“不敢不敢,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太醫動作很利落,包好之後讓人抬進馬車裡,一路穩穩的回了侯府。
沈弦月看著方才還圍著的人呼啦啦的如鳥獸般散開,心中止不住的想笑,蕭黎楊,這算是給你的一點點小反擊。
這麼愛麵子,自尊心強的人,當然要讓他名譽掃地才算解氣。
越看重什麼,就要越毀了什麼。
“呸,一群狗腿子,現在怎麼不說話了,照我看,蕭黎楊這下可真的是出了大醜了。”
白瑾心裡高興,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沈妹妹你會向著蕭黎楊那邊呢。”
沈弦月搖搖頭,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蕭圖玉突然輕笑一聲,不動聲色擦去手掌心的汗:“要不要上馬試試?”
沈弦月一愣,要是換了前世的自己,這個時候肯定早就跟著一起回去了,蕭夫人脾氣不好,要是讓她知道這件事跟自己還有關係,肯定又會罰自己跪祠堂。
可是現在的沈弦月不是當初的沈弦月了,想到那個透不過氣的侯府,她就打心眼裡不想回去。
再說現在蕭黎楊受了傷,侯府肯定亂成一團,現在回去也是給自己找氣受。
“好啊,可是剛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有點害怕。”
蕭圖玉朝著小廝招招手,牽過來一匹矮一點的小馬:“這匹馬性情溫順,你試試,我幫你牽著韁繩,放心。”
那匹小馬個子都還沒沈弦月高,毛發順滑,通體雪白,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
沈弦月手伸過去,想摸摸它,它還配合的把頭蹭過來點。
“真乖。”
小廝拿過來一個小板凳,蕭圖玉半托著沈弦月上了馬,細心的說著手該怎麼放,腳要踩在哪裡,韁繩不要拽的太緊,要不然小馬會疼。
沈弦月將這些話一一記在心裡。
白瑾站在不遠處,嘖嘖兩聲,問自己的貼身小廝:“你有沒有覺得子書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味?”
“英雄味?”
“不是,是有了未婚妻的酸臭味!”
小廝:有時候真恨不得自己聽不見,這樣冠軍侯收拾自家主子的時候,就不用連帶著自己了。
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白瑾乾脆讓人上了一杯好茶,幾盤點心,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看著風景。
“說出去誰敢信呢,堂堂冠軍侯居然親自給一個小丫頭當馬夫,這日後成了親,不會夫綱不振吧?”
慢慢的,沈弦月可以控製著小跑起來,雖然這個速度慢的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迎麵吹來的微風,還是驅散了沈弦月心裡的那點鬱悶。
愜意的小跑了兩圈之後,馬兒的速度慢了下來,蕭圖玉自覺的走到一邊,牽好了韁繩。
明媚的眼光下,蕭圖玉微仰著頭,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寵溺,兩眼對視間,沈弦月的心好像狠狠被撞了一下。
無關乎情愛,單是這張臉,就夠人沉淪。
“侯爺,我們的婚事”
沈弦月試探著開口。
“你不願?”
“也不是不願,隻是我們並不相熟,地位相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
“那就是願意了。”
沈弦月額角垂下三根黑線,這話是可以這麼理解的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簡而言之,就是我怕耽誤侯爺,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要是侯爺日後有了更喜歡的人,我可以與侯爺和離,侯爺心中不要有負擔。”
蕭圖玉眼眸閃過一絲落寞,眼皮垂下,低著頭。
這幅樣子詭異的讓沈弦月有了一絲罪惡感。
蕭圖玉悶悶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了。”
兩人無言,偌大的天地之間隻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又走了兩圈,沈弦月被硌的腿疼,便提出要休息。
蕭圖玉牽著馬,虛扶她下馬的時候,突然輕嘶一聲,劍眉緊蹙。
“怎麼了?”
蕭圖玉把右手往後藏了藏:“沒事,不是什麼要緊傷。”
“你手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剛才還用這隻手牽馬,太醫也走了,不知道這裡還有沒有藥。”
看著兩人著急的表情,白瑾搖晃著扇子,優哉遊哉的過來。
“怎麼了?著急忙慌的,出什麼事了?”
“侯爺受傷了,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藥膏什麼的,彆嚴重了才好。”
白瑾拉著蕭圖玉的手,使勁掰開,等看見他手上的“傷”的時候,嘴角沒忍住抽了抽。
“這就是你說的受傷?”
沈弦月聞聲望去,隻見他的掌心被劃的一道道血痕,甚至有一兩道嚴重的,帶著皮肉都有點外翻。
她突然想起剛才蕭圖玉差點跌下馬,右手死死的拽著韁繩,想來就是那個時候擦傷的。
“看起來要消毒,要不然”
話音未落,白瑾就接過了話頭:“要不然等不到上藥,就痊愈了。”
蕭圖玉撇頭看他一眼,白瑾立馬識趣的閉上了嘴。
“要不還是算了吧,這點傷幾天就好了,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不行,還是要包紮一下,要不然容易感染。”
拋卻蕭圖玉現在是自己的合作夥伴以外,她對這個人還挺有好感的,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
說不定等事情解決之後,自己浪跡天涯,還能有個靠山。
小廝也是個有眼力見的,馬場受傷的人多,常備藥物都有,趕緊一股腦的都拿過來,瓶瓶罐罐放了一桌子。
“有勞白公子為侯爺上藥了。”
“沒問題,交給我你就”
蕭圖玉略帶警告的看了白瑾一眼,眼中的威脅意味十足。
可憐白瑾的屁股還沒坐下去,就保持著蹲馬步的姿勢,看這架勢,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子書平時可以為自己兩肋插刀,現在有了夫人是插自己兩刀啊!
白瑾立馬調轉話頭:“交給我你就操心吧!”
沈弦月:????
“白公子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