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顏更吃驚,“你認識路少?”
顧傾城沒回答,隻是磨牙森森,交代閨蜜:“你上車坐著,彆被他發現了,我去搞定他!”
許落顏見閨蜜氣勢洶洶的樣子,“哎哎”幾聲沒攔住。
剛好那位路少打完電話,轉頭看向窗外,嚇得許落顏心跳一窒,連忙閃身躲回車上。
餐廳裡,陸君堯還在打電話。
中午是周伽南約他吃飯,結果那小子遲到。
“我再給你十分鐘,不來我就走了。”他冷著臉威脅完好兄弟,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結果手機還沒放回桌上,麵前走來一人,小臉冰冷,來勢洶洶。
陸君堯定睛一看,眉心皺起,臉上寫滿了不悅。
顧傾城?
她來做什麼?
還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
“有事?”他淡淡挑眉,主動詢問。
顧傾城拉開椅子坐下,冷嗤了聲,開口就是諷刺:“我總算明白陳雲墨為什麼渣,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陸君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臉色可以用冰冷來形容了。
“顧大小姐,你腦子有病就去看精神科,要不要我給你介紹醫生?”
要論毒舌,陸家三少從未有過敗績。
顧傾城冷笑,視線朝他腰腹處一掃,意有所指地道:“你難道不該去看看男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病毒不會因為你是醫生就主動投降了。”
“你在說什麼?”
“你自己做過什麼不知道?花心下流,聽說還擅長講葷段子——嘁,不愧是醫生,見得多就習以為常了吧?”
顧傾城這話分明是在侮辱醫生這個職業。
陸君堯不否認,他們行業裡確實有些流氓敗類,趁著給患者做治療時偷偷滿足自己變態的私欲。
但他本人絕不是。
他不懂顧傾城發哪門子瘋,突然跑到他麵前這般囂張地汙蔑他。
而顧傾城見他不言語了,以為他是心虛到無話可說,臉色越發不屑。
“本以為你隻是庸醫,想不到還是個流氓變態!我警告你,不要再糾纏許落顏,否則我就把你的齷蹉勾當發到網上,讓廣大網友來——”
她狠話還沒放完,手機響起,許落顏打來的。
“傾城,你怎麼還沒去?他給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又要爽約,還要跟我爸告狀。”手機那頭,許落顏不解地問。
顧傾城臉色一僵,柳眉鎖死,盯著自己對麵的陸君堯,“我正跟他見麵啊!還沒罵完……”
許落顏又下車走到了街邊,透過窗戶看到閨蜜了,急得跺腳:“哎呀你弄錯啦!你再往前走兩個位,那個才是路少!馬路的路!你罵的是誰?”
距離隔得遠,她沒認出閨蜜對麵的男人。
“……”而顧傾城臉頰爆紅,腦子裡嗡嗡直響。
正好這會兒,周伽南姍姍來遲。
他看著好兄弟麵前坐著的美女,臉色一驚:“君堯,這你朋友?咦……瞧著有些麵熟,這不是顧——”
做為曾經的京城第一名媛,顧傾城當年名號太響,名流圈裡有點身份地位的公子哥們,幾乎全都認識她。
顧傾城沒等對方把話說完,突然起身就要走。
陸君堯薄唇微動,譏諷地道:“顧大小姐就這麼走了?”
“你想怎樣?”顧傾城沒了剛才的氣勢,臉色又冷豔下來。
她站起身後,才看到跟陸君堯隔著兩個位置的那桌,也是個短發、戴眼鏡、穿白襯衣的男士。
不過那形象、氣質,跟陸君堯相比可就差了十萬八千裡。
“你罵錯了人,不該道歉?”陸君堯似笑非笑。
“對不起。”顧傾城也乾脆。
本來就是她弄錯了,沒啥好說的。
可陸君堯好不容易抓住拿捏她的機會,又怎能如此輕易放過。
他冷嗤了句,“這道歉沒有一絲誠意,好歹也是曾經的第一名媛,現在隻剩山野村婦的野蠻潑辣了?”
周伽南眉眼一跳,“君堯!”
這話太嚴重了!
等於在人的傷口上撒鹽。
顧傾城微微攥著拳,抿著唇看向他,遲疑了兩秒才問:“你想要怎樣的道歉?”
陸君堯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九十度鞠躬,大聲說:陸醫生,對不起,我錯了。”
“……”顧傾城盯著他,眼眸瞪圓,倍受屈辱。
周伽南再次勸阻:“君堯,彆太過了。”
可陸君堯不為所動。
實在是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如此汙蔑和不尊重!
她的確命運悲慘,可那又不是他造成的。
憑什麼要讓他無條件包容和忍讓?
顧傾城僵持著,場麵一度凝固。
許落顏匆匆趕來,挽著顧傾城的手擔憂地看了眼,轉頭不住地道歉:“對不起,陸三少,是我們弄錯了,誤會,都是誤會。”
她也嚇得不輕,萬萬沒想到被閨蜜罵錯的人是陸家三少!
眾所周知,陸家三少身份尊貴,醫術了得,但性格高冷孤僻,不好接近。
更重要的是,人家比她們高出一個輩分!雖大不了幾歲,卻是名副其實的長輩!
陸君堯下頜一點,朝著顧傾城,威嚴不容置喙:“我要她道歉。”
“這——”許落顏急得都要哭起來,“陸三少,傾城是為了幫我才——”
顧傾城突然扯了閨蜜一把,而後朝著陸君堯九十度鞠躬,當著全場顧客的麵,揚聲道:“陸醫生,對不起,我錯了。”
陸君堯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可眸底依然神色涼薄。
周圍的客人都扭頭側目。
周伽南圓場道:“都是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
“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二位用餐了。”許落顏又連連點頭致歉,然後拽著顧傾城快步走了。
隔了幾桌的路少華,也就是糾纏許落顏的那人。
看到許落顏來了沒見麵就要走,連忙起身追出去。
“許落顏你什麼意思?你找了個人過來罵我是吧?”路少華一把抓住許落顏,橫眉豎目地質問。
許落顏想著有閨蜜給自己撐腰,不怕媽媽沒錢治病,當即不甘示弱地懟回去:“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罵你!路少華你聽好了,我不喜歡你,看到你就惡心,我不會跟你結婚的!你有多遠滾多遠!”
許落顏早就想罵他了,忍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如願。
路少華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指著許落顏威脅:“死女人你等著!我跟你爸告狀!”
“隨便你!我跟許家沒關係了,你儘管告!”丟下這話,許落顏狠狠地“呸”了口,轉身瀟灑離去。
回到車上,顧傾城懊惱地道:“都怪我沒問清楚,認錯了人。”
許落顏“噗嗤”笑了聲,安慰道:“沒關係啦,那位陸三少是出了名的孤僻高冷,你也彆在意了。不過你怎麼會以為我跟他有關係?我爸倒是想呢,可我們許家也不夠資格啊。”
顧傾城不屑極了,“他配不上你。”
“不不,人家就是性格孤僻高冷了些,但家世一等一,個人能力一等一,還長得高大英俊,氣質也好——怎麼看都是我配不上他。”
顧傾城連連搖頭:“算了,我們自己吃飯去吧。”
“好,我請你吧,安撫下你受傷的小心靈。”許落顏笑著說道。
————
餐廳裡,周伽南目送著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嘖嘖稱奇。
他回過視線,見好兄弟也盯著窗外,忽而一笑:“怎麼,不打不相識,對人家有興趣了?”
陸君堯一貫毒舌:“再胡說我毒啞你。”
周伽南笑了笑,不怕死地繼續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跟女生這般斤斤計較,真以為你是看對眼了。不過我聽說顧傾城被拐三年,在買家那裡連孩子都生了,自己也染了艾滋,快要死了才被人家放走的——這種情況,你看不上就好……”
陸君堯淡聲:“她沒艾滋。”
“沒有?那顧家為什麼不要她?聽說勉強收留了還逼著她住狗窩。”周伽南驚訝地道。
陸君堯沒好氣:“你問我,我問誰?”
“哎,我就是覺得她挺可憐的。”
“大可不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陸君堯冷血點評。
跟顧傾城交鋒幾次,他就沒見過這麼偏執倔強,自以為是,又愛血口噴人的女人。
這種刺蝟性格,誰跟她都沒法相處,也難怪顧家不待見她。
周伽南見他說話這麼刻薄,皺了皺眉嘀咕道:“你這話嚴重了吧,人家這麼悲慘的遭遇,你怎麼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憐憫?我又不欠她的,為什麼要憐憫她?”
陸君堯暗忖,一個張口閉口就罵他是庸醫的女人,他為什麼要憐憫?
他沒有詛咒就算好了。
還是那句話,她的悲慘命運又不是他造成的,憑什麼他要無端地承受後果?
誰來憐憫他?
見好兄弟說話這麼衝,周伽南越來越無法理解。
“君堯,你今天怎麼了?跟吃槍藥似的,她得罪你了嗎?”
陸君堯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女人擾亂了心情。
“算了,吃飯。”他結束話題。
可周伽南又想起一事,“對了,你大外甥跟顧二小姐不是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你們以後要做親家的,你對人家偏見這麼深可不好。”
陸君堯不耐煩了,“你到底還吃不吃飯?不吃我走了。”
“吃吃吃。”周伽南馬上叫來服務生點餐,不過頓了頓沒忍住,又補充了句,“說真的,如果是以前的顧大小姐,跟你還是挺般配的。嘖,可惜了。”
陸君堯臉黑,起身就要走,被周伽南連忙按住:“好好,不說了,我請客,你想吃什麼儘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