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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那麼,答案隻有一個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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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羅蘭一臉肅穆的嗬斥道。

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誠懇與真誠,仿佛是一個熱愛生命的大善人一樣。

凱莉莎望著羅蘭,打量著對方的樣子。

整潔到連半點血跡都沒有沾上的衣物,比起殺敵的武器,更像藝術品一樣光潔如新的雙劍。

可儘管全身都與著這彌漫著灼燒後難聞氣味的焦土顯得格格不入,但依然能看出幾個決定性的異常——

踩在已經足夠覆蓋雙腳的血泊中,卻沒有半點沉下去的跡象。

嘴角處帶著若有若無的弧度。

顯然是之前過於高昂的情緒所留下的餘韻。

還有那以他所處的位置為支點,朝著後方以扇形區域蔓延的屍山血海。

凱莉莎的表情就越來越陰暗,眼神也越來越嚇人。

她雖然也是個能狠下心來將母親與姐妹都斬首的暴君,但也不會刻意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為了不列顛的大義是她選擇背負起這些罪惡的理由,可並不代表這些事情的性質會產生變化。

按理來說,凱莉莎對這種糟糕的混蛋一向是不假辭色,甚至感到厭惡,但她卻無法對此刻的羅蘭抱有這種感觸。

究其原因,恐怕還是那種氣場吧。

作為目前聯軍中與其接觸的最久,交手時間最長的人,她對羅蘭身上那種超然到仿佛脫離了重力束縛的距離感產生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就好像一條環繞在世界外側,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流往何處,清徹見底,卻令人捉摸不透的星河。

不管態度是散漫也好,認真也罷。

語氣裡也不帶有什麼多餘的情感,但不可思議的是,凱莉莎就是無法從中感覺到謊言的味道。

他並非不能說謊,而是不屑於對她們說謊。

就像經常空軍的釣魚佬不會在打窩的餌料上省錢一樣,他們追求的是上魚的樂趣,而不是這種微小的收益。

這種因私欲而生的情感仿佛在對方身上不存在一般。

或者說,幾乎不存在。

想到羅蘭之前的暴論和毫不掩飾的貪婪眼神,凱莉莎歎了口氣,又默默的改口了。

但現在可不是擔心自己貞操的時候。

目前的關鍵在於,羅蘭到底想乾什麼?

在這種時候,哪怕是真心話,也可能蘊含彆樣的目的。

就算羅蘭真的在惋惜那些人白白被炸死,並將所有的生命一視同仁的看待、

但如果就此去質問他諸如‘你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嗎,’這樣話語,恐怕也隻能得到‘你記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麵包這樣的回答吧。’

凱莉莎不動聲色的往傾國之女那邊移動了幾步。

對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到來,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開口了。

“要投降嗎?”

“我確實想從你這裡得到更加合理的決策,但不是這麼重量級的。失去了挑戰的勇氣我可以理解,但連犧牲的信念都消失了的話,我看法蘭西乾脆把國旗換成白色的好了。”

凱莉莎瞪大了美目,近乎失聲,過了好半響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雖然在這樣一邊倒的屠殺中,她也不是沒有誕生過這樣的想法,但和實踐是兩回事。

“真是的,明明伊莉莎陛下都那樣告誡你了,卻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局勢嗎?”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我一樣,在這種時候仍然能保持鬥誌,如你所言,願意犧牲的人雖然還有很多,但隨著戰鬥的進行願意反抗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吧?”

傾國之女感慨道。

“……”

凱莉莎徹底沉默了。

戰爭是一場宏偉的史詩。

如這樣名聲浩大,有著摧毀許多小國實力的組織,一旦牽扯到大國的戰爭中,也隻是值得稱道的主力,而不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如不列顛這樣龐大的國家,一旦牽涉到科學側與魔法側的爭端中,也隻能隨波逐流,惴惴不安。

所以即使找回了卡提納一世這樣的王牌,她和騎士團長的目的依然是用政變的方式跳出棋盤,妄圖成為獨立的第三方。

在戰爭麵前,聖人這樣的個體也是渺小的存在。

強如右方之火,也必須利用羅馬正教的實力才能創造出對自己最有利的環境。

在個人英雄主義興起的魔禁世界,這一點也是從未改變的常識。

然而,羅蘭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一固有的認知。

手持雙劍的怪物疾馳於血色的戰場。

所以不管什麼必要之惡,什麼殲滅白書,或什麼什麼聖歌隊也好,當他們敢於擋在對方前進的路途上時,他們的結局就隻有兩個。

非死,即傷。

沒有足夠力量,就算天資聰穎,也未必能留下完整的屍體。

而一些久聞大名的強者又怎麼樣?

自負術式無敵的家夥弄巧成拙,成為了第一個葬身於劍光之下的蠢貨,還給聯軍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使用天使之力的皇女,被更強橫的力量弄至毫無還手之力,要用聖女氣派殺敵的家夥也不見得能做到什麼。

因此到最後,剩下這些隻能依靠意誌斬敵的戰士們,也鬥誌全失。

現實不是隻靠意誌就能決定一切的,而是純粹的力量至上。

他們根本無法改變這絕望的力量差距,自然隻能麻木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傾國之女似乎沒有察覺到凱莉莎的異狀,自顧自的說道:“雖然還不能算傾巢而出,但既然集合了現在的軍力,依然連留下傷痕都做不到的話,一味的抵抗下去就不是值得欽佩的努力,而更像是為了避免恥辱的逃避了,而且……從現狀來看,也並非是一點轉機都沒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插在地上的杜蘭達爾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傾國之女的眼眸微閃,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凱莉莎雖然還沒有理解傾國之女這話的意思,但看這個動作,也大概猜到了某種可能性,臉色瞬間大變。

“你該不會是要……”

“既然不反抗就不會死的話,也就是說,您允許我們認輸嗎?”

傾國之女的聲音,隨著魔法在整個戰場上回響。

一時間,無數道視線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震驚,不敢置信,憤怒,期盼……

但傾國之女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動容,隻有著冷靜與沉著。

與不列顛這樣多少還有家業和名聲遺留的大國不同,法蘭西在近代的表現相當令人無言。

可以說一直在持續性躊躇滿誌和間歇性混吃等死兩者之間徘徊,她們現在還能保持不列顛的宿敵這個地位,除了傾國之女這位天降神兵外,羅馬正教的援助也出了大力氣。

所以和凱莉莎不同,讓法蘭西存續下去就是她唯一的目標。

在戰爭爆發前,她就特地犧牲自己的名譽,做出一副被國內的統治者幽禁在凡爾賽宮變成傀儡的模樣,為的就是讓敵人掉以輕心。

對於臨陣倒戈這件事,她可謂是毫無包袱。

更何況……

她掃視了一眼後方的人群。

為了防止繼續有不識相的家夥給自己意外之喜,羅蘭也稍稍收斂了一下,沒有再誇張的用大招洗地,而是以仿若漫步一樣的姿態,悠然的走入了戰線之中,踏踏實實的以劍刃奪取生命。

但即使這樣,雙方之間的差距也注定了這是虎入羊群一般的場景。

和最開始的數萬大軍比起來,現在還擁有清醒意誌的魔法師連一千人都夠不著。

在這種情況下,負隅頑抗也毫無意義。

“當然,我不是說過嗎,沒有比我更熱愛生命的存在了,至少在這個世界,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羅蘭回答的十分爽快。

“能夠不用繼續踐踏生命,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彆看我這樣,我可是個和平主義者。”

“而且,你們也已經為自己的冒犯做出了賠償不是嗎?這些人的大腦與心臟,會被藍夢公司好好使用的。”

“您是說……他們還活著?”

傾國之女張大了嘴巴,眼睛一亮。

不隻是她,之前已經麻木到對她公然投敵的聯軍幸存者,都爆發了騷動。

“要說全部也不至於,”羅蘭聳了聳肩,“但應該有七成左右的人沒被完全斬碎,隻要不拖得很久,要把他們視為活著的也沒有問題。”

羅蘭毫不在乎與自己無關者的生死,在許多事情上也表現的十分自我且無情,但他也稱不上那種特意用死亡來取悅自己的狂人。

殺戮隻是為了擊倒全世界的附加手段,又不是目的。

尤其是對於這批精銳的戰士,在開戰前羅蘭就將他們視為自己的財產了。

要將磁場力量的網絡遍布整個世界,成為新的魔神之道,優質的用戶是必須的。

反正隻要大腦還沒有失去活性,以學園都市和磁場科技結合的設備,再配上創夢者,肉體上的傷勢根本不值一提。

比起就這樣帶著英雄的名聲消逝,倒不如讓他們加入創夢獸團,為藍夢公司發揮最後一點價值。

而且如果剩餘的國家想玩什麼哀兵必勝的策略,還可以借此讓他們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內戰。

“話說……你們也太過大驚小怪了吧,區區致命傷罷了,你們還真是把磁場力量看扁了啊。”

“是我等輕視了您的好意。”

聽到羅蘭的話語,傾國之女露出了決然的表情。

雖然從魔法師的角度來看,那些已經涼透的同伴還沒死有些匪思所思,但羅蘭根本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

要說為了收服她們這些僅剩的殘兵敗將也有點扯淡,畢竟真正的精銳已經被他殺完了。

理好思路後,傾國之女迅速的開口說道。

“身為敗者的我們能得到第二次生命已是萬幸,而既然盟約已經履行完畢,請允許我代表歐洲聯軍向您認輸。”

“哦?如果是法蘭西也就罷了,你確定整個歐洲都會跟從你的選擇嗎?”

“是的,我可以保證。”

傾國之女頭都沒有回,信誓旦旦的說道。

如果是之前,也許聯軍中還會有個彆死腦筋的人選擇反抗,但現在就此一時彼一時了。

之前他們一心求死單純是因為人麻了,打又打不贏羅蘭,而在同伴已經消逝了那麼多的情況下,就算能活下來,勢單力薄的他們在後方遭到清算。

但如果是整個聯軍的倒戈,這就是無可抵抗的大勢了。

而且羅蘭的強度與資料上寫的根本也完全不同。

本來在支援之前,聯軍得到的訊息是如果一切順利,這是一場二八開的艱難戰鬥。

結果到了現場,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二八開——羅蘭兩分鐘就可以把整個聯軍殺上八遍。

這讓人怎麼打?

反正他們是抵抗過的,隻要抵抗過就不能算是被秒殺,隻能說確實打不過。

在寂靜的空氣中,剩餘的聯軍互相觀望了好一會兒後,就在凱莉莎不可思議的視線中,重新分為了涇渭分明的不列顛與歐洲派,分彆站到了傾國之女與她的背後。

“你這家夥——”

凱莉莎表情扭曲。

眼前的這個混蛋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無視了之前的犧牲,還擅自帶著歐洲聯軍的名號毫不猶豫的投敵了。

她怎麼敢這麼做?

簡直離譜!

但雖說如此,她也不是沒有想到傾國之女的行為邏輯,雖然是集結了近乎整個世界的聯軍,但其他國家還沒有正式朝學園都市與藍夢公司宣戰。

這次出兵的理由也隻是為了響應盟約而已,打著這個借口,她們完全心安理得的把不列顛推出來頂鍋。

“是嗎?也就是說,隻剩你了啊,我親愛的未婚妻。”

羅蘭嘴角被麵前的場景所浸染,勾勒出一抹戲謔的弧度。

“好了,做出回答吧,你是要為了這個國家繼續複仇,還是發誓效忠於我?”

凱莉莎把牙齒咬得嘎嘎作響,雙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

她憤恨自己的無力與愚蠢。

明明每一步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不列顛再次偉大的未來,結果一步步加起來,反而將它推下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

是孤注一擲的讓艦隊全彈發射,還是親手將不列顛的榮光取下?

“凱莉莎。”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迷惘一般,從身後剛剛會合的不列顛派係中,伊莉莎走了出來。

她的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但從疲累的臉色和禮服上的血跡來看,這位樂天派的女王也並不輕鬆。

但即使這樣,也不妨礙她朝著女兒伸出援手。

“還沒輪到該讓你背負責任的時候。”

“母皇……”

“彆忘了,我才是不列顛的女王,”

將凱莉莎之前誌得意滿的話語全部奉還後,伊莉莎沒有再多言,而是將手中的權杖遞給了麵前的少女。

“現在,你就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看著儼然是準備攬下全部責任的伊莉莎,凱莉莎也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她低下頭,看著手中鑲嵌著寶石的華麗權杖。

這是王室派權利與財富的象征,在加冕時才會用到的君主權杖。

凱莉莎用雙手端起手中的權杖,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但很快,她就控製了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抬起頭。迎著羅蘭的玩味的視線,發出了狂氣的笑聲。

“哈哈哈哈……那麼,答案隻有一個了!”

沒有任何猶豫,凱莉莎將手中的君主權杖猛然頂向自己的膝蓋。

哢!

在清脆的斷裂聲中,她朝著羅蘭恭敬的低下頭。

“我將——效忠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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