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小巷中,傳出了憤然的聲音。
“不對啊,這裡不是型月嗎?怎麼還帶主辦者權限的,強迫彆人參加遊戲是吧?在箱庭,你這種家夥絕對會被當做魔王討伐啊!”
羅蘭不甘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背,令咒仿佛與皮膚融為一體一樣,在搓揉之下也沒有任何改變。
雖然冬木市的夜生活並不繁忙,現在也是一片黑燈瞎火的,羅蘭還是十分謹慎的取下外套,用帶著令咒的那隻手拿著,把多餘的痕跡遮蓋住。
直到回到家之後,他仍然在思考自己未來的問題。
現在木已成舟,令咒已經在自己身上了,怎麼說也說不清,現在潤出冬木市還來得及嗎?
但答案很明顯,聖杯戰爭是被聖堂教會和魔術協會聯手管控的儀式,不打戰爭想退賽可以,那就去教會剝離令咒,把自己暴露出來。
如果拒絕私自潛逃,雖然還沒遇到這種情況,但即使是對魔術一竅不通的羅蘭也能夠猜到估計會有相應的懲罰,嚴重的情況甚至可能被追殺吧。
眼看就要被消化的靈契也要被中斷,就這樣逃掉羅蘭自己也絕不甘心,他一個誠實守信,認真工作賺錢,閒暇時還去幫社會清理一下危險人物的好青年,憑什麼因為一群失去人性的恐怖分子而灰溜溜的逃走啊!
而且,聖杯也不會放過他的吧,從這次強製給予令咒的作風就可以看出,羅蘭可是清楚,現在看似光鮮亮麗的大聖杯裡裝的可是由湧動的惡意所化作的黑泥。
寄希望於聖杯的善意,不如自己了斷來的更加痛快。
就算真的乖乖去聖堂教會選擇退出,就能夠平安嗎?
羅蘭陷入了沉思,然後斷然否定了這點。
這一屆的監督者言峰璃正的確還算公正,但是,這一屆,他與遠阪時臣在暗地裡作弊,無法完全否定他們是否會威逼利誘,幫助自己提供魔力,從而換取一個英靈作為幫手的可能性。
“去參加聖杯戰爭吧。”
羅蘭悠悠地說道,麵色反而變得平靜起來,但這絕非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而是在沉澱的覺悟下,發出的最後通牒。
不知道是否這句話帶來的自我暗示,還是本就乾渴的內心正渴望放縱的來臨,羅蘭隻感覺腎上腺素不斷分泌,讓一向平靜的他,心中都開始點燃灼熱而興奮的火焰。
英靈那種規格之外的東西也就罷了,如果僅僅是禦主的話,在做好準備的情況下,羅蘭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誰。
雨生龍之介留下來的書籍為他解決了關於聖杯戰爭基礎知識的補充,但為了更好的參與這場戰爭,提供魔力供給這點並不能小視。
如果禦主連魔力都不能維持,那麼拋開戰鬥不談,僅僅是維持日常所需,英靈就不得不去進行狩獵,而麵對的戰鬥的時候,這種消耗更是會成倍的增加,不管是出於怎樣的考慮,羅蘭都需要找到一個提供魔力的手段。
羅蘭根據自己的情況,找到了兩種方法。
第一種比較簡單,解決掉一個具有執念的魔術師,看看能不能利用萬靈之鑰的力量把他做成契靈。
但問題在於,契靈的判斷並不是根據這個人的能力來的,不是說殺了強者就一定能夠得到契靈,隻有具備特定的執念和要求,才有了在生死夾縫中被製作的資格。
而且就算得到了,契靈的能力也會根據生前的經曆來決定,並不一定就會給出最想要的那一個。
在雨生龍之介死亡後,羅蘭就通過萬靈之鑰確認了,雨生龍之介並沒有成為契靈的資格,也許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自己的真愛,完成更多的藝術品得到精神上的成長吧。
不過,以那家夥的性格和經曆,他知不知道自己擁有魔術回路都很難說,就算真的成為了契靈,帶來的能力八成也是殺人鬼的技巧吧,影響可能是在審美上的異常之類的?
狩獵其他魔術師就更加沒影子了,在盤踞了遠阪與間桐兩個魔術世家之後,基本上沒有空餘的靈地了,更彆提這裡還有聖堂教會,基本沒有外來的魔術師留在這裡。
“所以,隻剩下找盟友這個選項了嗎?”
羅蘭歎了一口氣,與五戰那種參加聖杯戰爭的禦主們還能一邊上學,一邊打聖杯戰爭,時不時還能帶英靈進彆人工房串門的輕鬆氛圍不同,四戰時各位禦主還是比較認真的想打場聖杯戰爭的。
遠阪時臣找個盟友都要偷偷摸摸的藏一手,其他幾家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最菜的也就韋伯了,但誰讓人家臉好呢?遇上命定的英靈。
雖然有著強運的buff,但羅蘭可不認為自己也有這麼好運。
所以,配合自己現在的情況,最好能找到一個有野心,目光比較長遠,懂得區分利害,並願意為聖杯戰爭投資的對象,包括但不限於負責魔力提供,還有找尋相關的聖遺物,並且能接受令咒還是彆人的。
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條件和要求,羅蘭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看都是在找冤大頭啊,真的會有這樣的對象存在嗎?”
羅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一動。
“誒,不對,好像還真有這樣的人……”
次日清晨,冬木市的中央公園中,一位穿著和服的老人靜靜坐在草坪邊的長椅,微涼的晨露已經沾濕了老人的袖擺,在這種天氣下,哪怕是健康的成年人走在路上都會不自覺的拉緊衣服。
但這位老人就好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腰背挺得筆直,雙手拄著的好像不是拐杖,而是一把利劍。
這與他看上去已經很是腐朽,宛如木乃伊一樣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人冷漠的凝視著周圍的一切,凹陷的眼眶中凝聚著讓人生畏的銳利眼神,瘦小的身軀裡,依稀可以聽見若有若無的蟲鳴聲。
突然,老人抬起頭,看向道路的儘頭,在這種潮濕且陰冷的天氣,會一個人呆在公園裡的,除了他,恐怕也隻有那個神秘的約定者了。
“喔,居然真的來了啊……”羅蘭看著麵前腐朽的老人,一點也有沒有敬畏的意思,反而露出了輕浮的笑容。
“間桐臟硯,我是來談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