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顛簸,最終在攝政王府府門前停下。
門口的侍衛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到來,便直接將她帶進府內。
蕭青玉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著侍衛走進府邸。
每向前邁出一步,心中的緊張感就增添一分。
此刻,李朝陽正褪去身上的官袍,換上一套習武專用的衣物。
昨晚下的雪還未化,隻見他手持長劍,在寬敞的庭院中央儘情揮舞起來,地上的雪隨之舞動,劍光閃爍之間,其動作之流暢有力令人讚歎不已。
她怎麼也想不到,曾經那個滿身書卷氣息的李朝陽,如今竟變得如此英姿颯爽。
時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將那份儒雅之氣悄然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陽剛堅毅的氣質。
一時間,蕭青玉看得癡迷,全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就在她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間,剛才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竟然直直地朝著她的胸口刺來!
蕭青玉頓時驚慌失措,下意識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事發突然,她根本來不及躲閃開來。
眼看著劍尖離自己越來越近,蕭青玉隻能緊緊地閉上雙眼,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她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不想死,還沒活夠。
就在蕭青玉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之際,忽然間,她感到一陣微風拂過臉頰,同時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緊接著,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原來李朝陽用手中的寶劍斬斷了她身後的一根樹枝。
蕭青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
“見過長公主,”李朝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緩聲道:“不知今日長公主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王府,究竟所為何事?”
蕭青玉開門見山道“我要見那道聖旨。”萬一是他是故意編造出來欺騙於我。
李朝陽聞言,薄薄的嘴唇輕輕開啟,語氣漫不經心地道:“聖旨?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見到的東西,長公主若是執意不信,儘管去懷疑便是,但這其中的後果,就看長公主猛不猛承受住了。”
蕭青玉柳眉微蹙,眼神淩厲地盯著李朝陽,冷聲道:“攝政王想用這聖旨來威脅我做什麼事?”
“威脅?”李朝陽輕笑一聲“微臣豈敢對長公主動用如此手段,實在是擔不起這個罪名。”
“攝政王不妨直說,到底有何條件?”
李朝陽嘴角再度揚起一抹笑容,緩緩說道:“長公主真是爽快。”
“隻需長公主日後聽從微臣的吩咐行事即可。”
“絕無可能!”蕭青玉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道:“若要本公主去做那些傷天害理、殺人滅口或是大義滅親之事,那是萬萬辦不到的。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反正本公主就算死了,你也休想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
聽到這話,李朝陽臉色絲毫未變,慢悠悠地說道:“長公主倒是性烈如火,公主不為自己考慮,你死後,蕭青山怕是……”
“你……”
“公主莫要生氣,若是公主覺得為難,不肯答應,微臣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蕭青玉氣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她明白如果強行拒絕李朝陽,怕不是個明智之舉。
心裡暗暗盤先答應他的要求,日後在尋找合適的時機將這個可惡的家夥除掉。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
“哦?不知公主還有何要求?”李朝陽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殺人滅口、大義滅親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去做的。”蕭青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目光堅定地與李朝陽對視著。
李朝陽微微一笑,邁步緩緩走到蕭青玉麵前,輕聲說道:“公主放心,本王怎麼會舍得讓公主您去做如此殘忍之事呢?本王絕不會讓公主做出這般行徑的。”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蕭青玉冷哼一聲,不再看李朝陽一眼,轉身便準備離去,冷冷地丟下一句:“既然如此,若沒有其他事情,本宮這就走了。”
“殿下慢走!”
待蕭青玉的身影消失不見後,他轉過身來,開始仔細擦拭起手中的寶劍,那劍身閃爍著寒光,映照著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
“殿下如何了。”靈朱擔憂道。
“無事,不用擔心,回承楓殿。”
承楓殿外,陽李懷念靜靜地佇立在門口,目光不時投向遠處。
看到蕭青玉時,他快步迎上前去。
“表哥?”蕭青玉看到李懷念在此等候,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李懷念微微頷首,輕聲說道:“父親得知今日在朝堂之上,殿下您對柳岩鬆所說的那番話,”頓了頓道“柳岩鬆此人絕非善類,殿下在這件事情上還是需要慎重考慮啊。”
“不必擔心,我那不過是為了氣一氣那個老家夥,故意說出來讓他難堪的。”
李懷念原本緊繃的神情瞬間鬆弛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
“我尚未考慮過嫁人,如今這般,我覺得挺好的,表哥回去轉告舅舅,讓他不用操心。”
見他愣住“表哥可有其他事?”
“哦……無事,微臣這便先行告退了。”趙懷念回過神道。
待李懷念轉身離去後,靈朱湊到蕭青玉身邊,壓低聲音道:“殿下,您不覺得趙巡撫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嗎?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蕭青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罷了,先進去吧,今兒個本宮著實有些累了。”
“殿下,要不奴婢為您煮一碗山茶羹,”
蕭青玉微微一笑,應道:“好。”
蕭青玉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碗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山茶羹,思緒漸漸地飄回遠方。
幼時,每當心中被憂愁籠罩、鬱鬱寡歡的時候,母後總會親手為她煮上這麼一碗香甜可口的山茶羹。
然而,母後卻並不受父皇的寵愛,在那個深宮內院之中,自然而然地,身為她們子女同樣備受冷落。
先皇她所謂的父親,蕭青玉的腦海中並沒有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甚至於還沒李朝陽對她的管教多。
每逢寒冷的冬日來臨,內務府總是會肆意克扣她們應得的銀兩,眼看著其他皇子公主們身著嶄新華麗的棉衣,而自己和弟弟卻隻能穿著秋日裡那單薄的衣裳。
就連一個小小的管事嬤嬤也敢騎在她們頭上作威作福。
當聽聞先皇離世的消息時,她的內心並未掀起太大的波瀾,甚至可以說毫無半分感情可言。
可即便如此,母後依然堅強地守護著他們姐弟倆。
如今,母後已離去,那份熟悉的味道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