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文眼神冰冷,透著陣陣殺意。
一字一句地說:“這麼說來,賣身契你是不願意交出來?”
“大黃可是我爹的愛犬,死在你們家,還是你用肉毒死的。”
苗琴脖子縮得更緊,悄悄地退到自己門口。
“不是我們的錯,是你的狗狗搶肉。”
倒是草兒,站了出來。
小小的身體站得筆直,大聲說的自己看見的真相。
即使小身板被嚇得瑟瑟發抖,還是鼓起勇氣說:“這和爹爹沒有關係。”
“我說有就有!”
曾天霸聲音忽然拔高。
來自成年人的恐嚇直接嚇得草兒一抖,眼眶立刻紅了,扁著嘴巴忍著不哭。
“凶什麼凶。”
“她說的沒有錯。”
蘇彥文毫不遲疑站在草兒身前,用高大的身軀護著她。
曾天霸滿臉不屑,開口便罵:“這兒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我給你三個選擇。”
“第一,讓我的大黃複活。”
“第二,我大黃體重的兩倍,賠付肉給我。”
“第三,我們帶走她。”
曾天霸手一指,落在了趙月娥身上。
眾人震驚!
沒想到曾天霸竟然將注意打在了趙月娥身上。
苗琴也很驚訝,急忙說:“大少,不是說要小的嗎?大的我們還要留著乾活。”
“放你的屁,藏著個這麼漂亮的不說,小的給我。”
“我特麼的還要給她吃喝,還要養大。”
“等不了那麼久了。”
曾天霸眼睛一瞪:“現在,我要大地,用來抵死去的大黃。”
活生生的一個人,在他們的眼中,竟然和一條狗一樣地位。
何等讓人涼。
張嬸表情痛苦,卻不敢吭聲。
蘇彥文聽著就來氣,抄起一旁的農具就要動手。
幾個幫工也擺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張嬸趕緊拉住蘇彥文:“那是村長的大兒子啊,招惹不得。”
“明天開春,還要靠在他們家借種子呢?”
趙月娥吸了吸鼻子,倔強地站起來,轉過頭,愣愣地看向蘇彥文。
麵前的男人,會救她嗎?
她牽著女兒的手,心中已百轉千回。
如果她去曾家就能平息這一切,大不了到了晚上吃了這口肉。
可是她死了,草兒怎麼辦?
“娘。”草兒奶聲奶氣地問:“娘很熱嗎?手心好多汗。”
蘇彥文輕歎一口氣,緊握拳頭:“滾!”
“肉我已經還了,還想要人,我可以給你。”
說著,摸出自己的那把獵刀。
刀身泛著冰冷的光澤,亮了武器,所有人立刻後退。
曾天霸警惕地喊:“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弄死你也就弄死了,是你先動手的。”
幾個幫工第一時間擋在了曾天霸的前麵。
看著這幾個人,很壯實。
蘇彥文僅僅隻是求生冠軍,不是散打冠軍,他不能一個打十個,更何況還是目前這副不堪一擊的身體。
刀口忽然一轉,蘇彥文竟然在自己手臂上落了刀。
刀刃下滑,硬生生割了一塊肉下來。
“啊!”
張嬸嚇得尖叫。
趙月娥也抱著草兒,捂住她的眼睛,瑟瑟發抖。
幾個幫工拳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他丟了刀子,拿著那塊肉,一步步朝著曾天霸走去。
血滴滴答答落在雪上,紅得那樣刺眼。
這種非常人能想象的痛,蘇彥文卻連坑都沒有吭一聲。
全程帶著毛骨悚然的冷笑,朝著曾天霸逼迫。
“你……你……你要做什麼?”
曾天霸磕磕巴巴,是真的怕了。
後退過程中撞到一塊木頭樁子,身體往旁邊一偏,倒在了地上。
蘇彥文忽地一下欺身上前,直接壓在了他的身上。
右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肉強行塞進曾天霸的口中,血水更是順著手滴入他的口中。
“你現在吃了我的血和肉,那條狗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大少!”
幾個幫工立刻要撲過去。
蘇彥文回頭。
那眼神,比正在進食的猛虎還要可怕。
幾個幫工平時再是耀武揚威,也不過就是村霸而已,早就被蘇彥文這樣子嚇破了膽。
他是一個狠人。
蘇彥文一字一句地說:“再敢拿著這件事情找麻煩……”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誰都懂。
摸出賣身契,蘇彥文站了起來。
曾天霸翻身不斷地乾嘔。
一張臉白得沒有血色。
蘇彥文是沒有動粗,可比乾一架還要可怕。
“鬼!”
“他是雪鬼,他被雪鬼上身了。”
曾天霸一邊乾嘔,一邊喊。
是的,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一個廢物慫包,為什麼會忽然變得這麼恐怖。
嘔聲不斷。
幾個幫工架著曾天霸,邊嚎叫,邊往外跑。
“呼!”
危機解除,蘇彥文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抓了一把雪蓋在傷口上,冰冷的觸感凍得傷口沒那麼疼。
“嗚嗚嗚……”
草兒哭得泣不成聲。
苗琴那老嫗早就嚇得躲回家,將門關得嚴嚴實實的,生怕下一秒,蘇彥文就會發瘋。
張嬸顫抖的舌頭打結,立在原地直接宕機。
她的腦回路,根本上,完全跟不上。
趙月娥哭了,抹了一把眼淚,立刻扯下布片,替蘇彥文包紮。
家裡沒有止血藥,更沒有無菌紗布,隻能夠將布裹得厚實一點。
草兒感動得稀裡嘩啦。
跪在地上對蘇彥文一個勁地磕頭:“謝謝爹爹。”
“謝謝爹爹。”
“好爹爹。”
磕頭嗎?
軟糯糯的小公主,怎麼能弄臟裙子呢?
“起來,彆磕了。”蘇彥文的聲音有點無力。
誰想草兒磕得更凶。
甚至就連趙月娥也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磕頭道謝。
哎!
做個好人,真難。
當即凶巴巴地吼了一句:“老子還沒死,磕什麼磕?”
“起來。”
大小兩隻身體忽然停住。
筆挺地站起來。
惶恐不安。
“蘇……蘇老大,今天我對你是真的要高看一眼了。”
張嬸此刻回過神來,由衷地讚歎:“沒想到你真能將賣身契拿回來。”
“隻是……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不會是覺得這個價格低了,想重新買一次。”
“還是說,你和鎮上的賭坊立了字據,所以你隻好得罪曾家。”
畢竟村長家和鎮上的賭坊比起來,可要溫和得多。
蘇彥文翻了個白眼。
當個好人就這麼難嗎?
他特麼都割肉喂狗了,還不能是個好人?
換在神話故事裡都特麼能立地成佛了好伐。
蘇彥文實在無語。
拿著賣身契晃了晃:“有了這東西,你就永遠都欠老子的。”
“以後不管你多少歲,隻要惹老子不開心了,隨時都能將你賣了。”
說完,還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三個人,臉上的笑容和感動,蕩然無存。
這人,果然壞透了。
一張賣身契,拿捏的哪兒是趙月娥,分明就是草兒的一生啊!
“嗚嗚嗚……”
草兒直接被嚇哭。
趙月娥咬著下唇,在眼淚滾下來之前,抱著孩子進了屋。
“你個王八蛋,太壞了你。”
“我就知道,你就不可能做無緣無故的好事啊你!”
小時候賣出去就是丫鬟。
等大了,賣給誰?
這麼水靈的姑娘,也就隻有青樓的價錢是最好的。
有這種爹嗎?
就連張嬸,都被氣得哭。
可一想到剛才他瘋狂的舉動,又不敢開口罵,忍著那口氣,嘀嘀咕咕咒罵著回家。
雪花,打著旋,慢慢地飄落下來。
看著那張賣身契,這簡直是對女兒奴的侮辱。
拿出火折子一吹,讓這種恥辱和痛苦,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