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
“你放屁,你說什麼?”
“我說你那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根本就是一個心思惡毒算計自己親妹妹的人,這京城裡麵都傳遍了。”
“你住口。”
“怎麼?你捂得住我一個人的嘴,難道捂得住這京城裡麵所有人的嘴嗎?”
商吟瓊頓住了腳步。
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程旭。
她側目望了過去,酒樓裡麵人聲鼎沸,正中間的大廳裡麵,程旭正將一個人壓在地上,手中的拳頭砸在了對方臉上。
商吟瓊眸中上過一抹光,雖說這程旭平日裡麵就是一個不著調的,總是喜歡約著三兩夥伴去喝酒聽曲,但這脾氣也算是教養的很好,很少會出現這種與人動粗的畫麵。
想來被打的那人應該是戳中了他心頭的痛點。
難不成是……?
商吟瓊側靠了過去,終於聽清了被打那人說的話,“這商潤玉平日裡麵裝的,那是一副不染塵埃的模樣,誰能想到,這私底下竟會想出這麼陰毒的法子?還看不上我們,我們哥幾個還瞧不上她那副做派。”
“我叫你閉嘴。”
程旭的拳頭即將落下,被打的那人明顯是帶著同伴一起來。
很快,幾人就合力將程旭團團圍住,攔住了他想要打下去的手。
被打的那人緩緩站起,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嘖,下手真狠啊程旭,怎麼了?這細胳膊細腿的也敢跳出來,你彆是喜歡人家吧?”
整個酒樓裡麵轟然大笑。
程旭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我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訓你。”
都已經被彆人困的脫不開身還敢放出這樣的大話,除了程旭,恐怕也沒彆人了。
那人十分不屑的冷哼一聲。
“把他給我丟出去。”
兩人之間的地位相差不大,他自然不像其他人那麼怕程旭。
聽到這聲音,商吟瓊幾個跨步就離開了酒樓。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旭就被丟了出來。
商吟瓊忍不住在心中發笑,想不到有朝一日程旭也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他既然愛逞能,就活該受著這樣的屈辱。
早就在那一日,程旭說出來那些諷刺的話的時候,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愛,隻有恨了。
商吟瓊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活該。
心裡麵暗暗的罵了一聲。
她不能走正門回府,繞來小巷,想要尋找一個矮一點的牆,沒想到這腳踝突然就被人涼涼的握住。
商吟瓊驚的一哆嗦,後背起了一陣冷汗。
她甚至不敢低頭看,隻是不斷的甩著腿。
聲後傳來的男人重重的一個悶哼聲。
商吟瓊:“……”
竟然是個男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並不想管。
可對方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手緊緊的拽著她的腳踝。
“救……我。”
如果不是因為四周足夠寂靜,這麼小的聲音估計都快聽不見了。
商吟瓊無奈的歎息一聲。
她半蹲下身,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半遮著麵,胸口處的衣服滲著血跡,已經染紅了一大片,臉上和麵具上都沾上了血跡,就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嘖。”
商吟瓊還沒見過有人傷的這麼嚴重。
她試探性的抬手,想要摘掉男人的麵具,可沒想到對方的眼睛突然睜開,一個動作間就抓住了她伸過去的手。
黑眸如同一汪冷泉,整個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目光如同鷹隼一般銳利,“彆動。”
即便聲音虛浮,也能表現出足夠的堅韌。
“你先放開我,我沒有惡意。”
四周沒有人經過,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商吟瓊敏銳的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危險。
江玄宴瞳孔不在渙散,慢慢鬆開了抓住她的手。
商吟瓊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好奇麵具下的真容,低頭在兜裡麵的瓶瓶罐罐翻找。
因為在宮裡麵的原因,她總是會被那些人欺負,身上時不時就會有青紫色的傷痕,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隨身帶著一些療傷藥的習慣。
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用場。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止血的藥,手上動作一狠撕下了一塊衣角。
“你要乾什麼?”
江玄宴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吟瓊按壓住心頭的怒氣,可是緊皺的眉頭,依舊暴露出了她的不滿,“你搞清楚,是你拉住了我,不讓我離開,現在又不相信我。”
這話說的,江玄宴一時語塞。
但事實的情況確實如她所說。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商吟瓊撕開了他胸前的衣服,“你受了很嚴重的傷,要是再不治療,可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亡了。”
夜色完美的掩飾了江玄宴羞紅的耳朵。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子,這麼不忌諱男女大防。
眼前的身影逐漸和記憶中的緩慢重疊。
等他再一次回神,眼前的人已經給他敷上了藥,還用衣角處的布料給他捆住止血。
“我現在隻是給你做了簡單的處理,雖不知道你為何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但如果是仇家追殺,你現在待在這會很不安全。”
商吟瓊說話間已經準備站起身離開。
江玄宴耳垂微動,手中的刀已經抵在了女人的喉嚨處。
他溫熱的吐息撲打在商吟瓊的耳垂邊,“帶我離開這。”
商吟瓊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果然不應該救他。
她本來打算一腳把人給踹開,可看到她胸前那麼一大片的血跡實在是踹不下去這一腳。
“不方便。”
商吟瓊抬眸,直直的對上了他打量的目光,“我也是剛來到這裡,並不知道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
江玄宴胸口一陣鈍痛,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一隻手拿刀,另一隻手摸向了腰間,拿出了一錠金子,“你隻要帶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東西就歸你。”
他本來也是抱著試探的打算,沒想到對方一看到金子,眼神瞬間一亮。
“一言為定。”
商吟瓊思索再三,站起來時,已經將對方的手臂扛在了肩上,“你最好自己用點力,不然我們倆都得摔在這街上。”
她這話可沒有在開玩笑。
江玄宴也顧不得那些規矩,半個人的力量都壓在她身上,喃喃自語道:“多謝。”
思索再三,商吟瓊想起了城郊處的一個破廟,那裡荒廢多年,鮮少有人經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但扛著這麼一個身上是血的人,走在街上未免太過於醒目。
思及此,商吟瓊隻能扛著人從偏僻的小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