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凝拖著病軀趕到老宅時,裡麵一陣兵荒馬亂。
臥室裡,家庭醫生正在為容奶奶看診。
眼瞧著進不去,桑海凝問傭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傭人眼眶發紅,跟桑海凝解釋來龍去脈。
原來是容紹欽旗下的房地產公司,某樁生意牽扯到一起陳年舊案,涉及一條人命。
曾經插手過這樁生意的容二叔,也就是容奶奶的二兒子,已經被紀委帶走審查。
容奶奶年紀大了,得知消息後,就急的病倒了。
如今容紹欽得到奶奶生病的消息,想回來看看,但他還在公司忙,實在抽不開身。
而另外幾個叔伯,都在想辦法撈容二叔,一時也顧不上這邊。
幾個嬸嬸,以及容紹欽的繼母,自亂陣腳,根本幫不上忙。
桑海凝深吸一口氣,在臥室外靜靜等著醫生回話。
半個小時後,醫生出來。
桑海凝主動上前問:“奶奶怎麼樣了?”
“老人家沒事,就是氣急攻心,少夫人安心。”
“勞煩您。”
桑海凝進臥室看了看容奶奶的情況。
見容奶奶睡得沉,她給容紹欽發了消息:奶奶沒事了,你放心處理事情,老宅這邊交給我。
幾乎是同一時間,容紹欽給她打來電話,“你還病著,彆太累,有什麼事,吩咐傭人做。”
若是以往,桑海凝肯定會疑惑,容紹欽竟然還會關心她。
可現在事情亂作一團,她沒心思想這些,“我知道。”
對方靜默片刻,突然道:“多謝。”
桑海凝嗯了聲,“都是為了奶奶,更何況我們是夫妻,不必說這個。”
不知是不是桑海凝的錯覺,容紹欽的聲音似乎柔和了些,“我晚些會過來。”
桑海凝頓了頓,乾巴巴道:“好。”
掛斷電話後,桑海凝寸步不離守在容奶奶床邊,然後一一把幾位嬸嬸客氣送離。
一直到淩晨一點多,容奶奶醒了。
桑海凝睡覺輕,容奶奶一動,她便驚醒,“奶奶。”
容奶奶抬手摸了摸桑海凝的臉,“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快去睡一會兒,彆守著我了。”
“我沒事。”桑海凝起身,給容奶奶倒了杯溫水喂下,又讓人端了清淡的熱粥來,她親自喂容奶奶吃了。
吃完後,容奶奶胃口暖洋洋的,“我孫媳孝順喲~”
桑海凝不好意思笑。
也就一般孝順吧。
容奶奶氣色好了些,拉著桑海凝的手,有些憂心忡忡,“昨天紹欽的事”
“奶奶,我都知道,是媒體捕風捉影,我相信紹欽,您彆操心我們的事,養好身體要緊。”桑海凝勸道。
“那你去客房休息會兒。”容奶奶非要桑海凝去睡一覺。
桑海凝身體也確實有些撐不住。
但她放心不下容奶奶,就叫傭人過來守,自己湊合在旁邊的沙發上睡下。
一直到淩晨兩點,容紹欽匆匆趕過來。
他一眼就看見睡在沙發上,滿臉疲憊的桑海凝。
傭人小聲道:“海凝小姐一直守著老太太,讓她去歇會兒,她還不放心,非得在老太太身邊睡,這會兒剛睡熟。”
容紹欽喉嚨微滾,“奶奶好些了嗎?”
“好很多了。”傭人答道,“海凝小姐伺候著吃了些東西,老太太就又睡下了。”
容紹欽走到桑海凝麵前,彎身將她抱在臂彎中。
桑海凝驚醒,她睜著發紅的眼睛,怔怔盯了他一會兒,隨後視線望向床上的容奶奶,“奶奶怎麼樣了?”
她像是驚弓之鳥,很小的動靜都能讓她瞬間緊繃。
容紹欽抱緊她瘦弱的身子,“奶奶沒事,我抱你去客房休息一會兒。”
“不用。”桑海凝掙紮著要下來,“我休息得差不多了。”
容紹欽道:“先顧好你自己,才能照顧好奶奶,彆犟了。”
說完,他抱著桑海凝,去了旁邊的臥室。
他把桑海凝放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子,“睡吧,奶奶那邊我守著。”
拗不過容紹欽,桑海凝隻能囑咐說:“你在公司忙了一天,也累了,怕是照顧不好奶奶,讓傭人也在旁邊守著些。”
她強調的重點,是怕容紹欽照顧不好奶奶。
落在容紹欽耳中,就成了另外一層意思,“沒事,我不累。”
桑海凝點頭,“奶奶如果醒了,記得叫我。”
容紹欽嗯了聲。
桑海凝總算稍稍安心。
她折騰一天,滿臉的疲憊,沒過一分鐘就沉沉睡下。
容紹欽盯著她蒼白尖瘦的小臉兒,沉默片刻,然後彎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便返回主臥。
兩個小時後,容奶奶再次醒了。
她視線在容紹欽臉上定格了一秒,然後往容紹欽身後望。
傭人伺候老太太挺長時間,沒等老太太問,她就主動道:“老太太彆找了,海凝小姐這會兒在次臥休息,還是少爺抱著她過去睡的。”
容奶奶這才看向容紹欽,輕哼一聲,“還算辦了件人事。”
容紹欽覺得自己成了多餘,他像是插足奶奶和桑海凝之間的小三。
哭笑不得,他握著容奶奶的手,“好些了沒有。”
容奶奶想到桑海凝,心裡暖的不行,“海凝貼心,一直照顧我,我再不好,也慢慢變好了。”
說著,容奶奶看了眼容紹欽,“倒是你,累壞了吧,事情是不是很麻煩?”
到底是親孫子,容奶奶自然也心疼。
“您彆擔心,不是什麼大事,過陣子就好了,二叔那邊正在打點著,您彆著急。”
實則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但老太太年紀大了,沒必要讓老太太跟著擔心。
所以容紹欽輕描淡寫,故意把事情說的簡單。
容奶奶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囑咐,“注意身體,彆不放心奶奶,專心把公司和你二叔的事處理好。”
容紹欽點頭。
“還有海凝。”容奶奶語重心長,“我知道你不滿意我給你安排的這門婚事,也並不喜歡海凝,可她確實對我們祖孫倆儘心儘力。就算你真的想跟她離婚,也要把她安置妥當,海凝那孩子苦,彆再讓她更苦了。”
容紹欽喉間泛起一陣酸澀感。
他想到桑兆廷對桑海凝的態度,啞著嗓音道:“海凝和她父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