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霜聽說自己又被參了,都氣笑了。“這次又是什麼罪名?”杏兒道:“那個安氏,去官府立了女戶,然後回林家把嫁妝都拉走了。”“那個康王妃,也去官府立了女戶,也回王府把嫁妝都拉走了。”“這兩件事在上京城很出名。”“然後就有一男子,當街指著安氏的鼻子罵,說她不守婦德,都是跟電影學壞了,學人家鬨和離,不想那安氏也不是個軟性子,在大街上當著眾人把那人好一頓訓斥,說他事非不分,四體不勤,用著家裡的銀子讀書卻不明事理,隻知道嘩眾取寵,不知檢省自身。”“還有康王,還在牢裡呢。雖說他沒下毒,可是刑部也沒放他,詹桃說,姑爺讓他看著靜老王妃,聽詹桃說,靜老王妃化妝出了府,回了娘家。”“靜老王妃就出身世家,想必她也沒說什麼好話。”杏兒說得清楚又明白。嶽如霜道:“原來如此,那就來吧,軟硬我都不怕,要講理也行,要動手也行。”杏兒道:“嗯,我保護姑娘。”嶽如霜又問:“賜木圖在哪兒?沒又要和你比誰跑得快嗎?”杏兒道:“還住在凝翠山莊呢,沒玩夠呢。”“倒是紫涵姑娘挺忙的,忙著做一種會轉回頭的椅子。”嶽如霜:“啥?中國好聲音啊?”杏兒搖搖頭道:“是大錦好聲音。”嶽如霜……可真佩服紫涵,怎麼有那麼多的精力?杏兒低聲道:“姑娘,奴婢想出宮一趟,去看看銀屏,給她送些銀子。”嶽如霜道:“行!”銀屏並沒有打掉那個孩子,如今肚子也好大了,就一直在大柳樹村的宿舍樓裡養胎。杏兒每個月都有送銀子過去。嶽如霜明白,杏兒一方麵是替她那個造孽的爹給銀屏補償,一方麵銀屏肚子裡的是她的弟弟或妹妹。銀屏雖然大肚子了,也並不嬌氣。有什麼不舒服,就自己去藥鋪看郞中,抓藥。說來也怪,有幾次都遇到了榮王府那個義子。就是對杏兒有恩的那個水賊。這次杏兒到了大柳樹村,正看見那人拿了點心來看銀屏。見杏兒來了,紅著臉打個招呼,就走了。杏兒跟銀屏打招呼,摸摸她的肚子,還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銀屏道:“還早呢,如今也隻是顯懷了而已。”“銀子不用拿過來了,我夠用。”銀屏回身拿出兩套衣裙來。“這是姐姐趕工做出來的,公主一套,皇後娘娘一套,我們姐妹會的,也隻有針線了。”銀屏說著眼圈兒就紅了。無親無故,人在異鄉,她和姐姐相依為命,還好遇到了好人。大柳樹村並沒有人因為她沒有男人卻大著肚子而對她歧視。杏兒道了謝,將衣裙收了,才回了宮。一路上就想著榮王府那義子的事。莫不是他看上了銀屏?大臣們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的飛上來。有的要求取消電影,有的怒斥世家。皇上把此事交給了大理寺,讓大理寺卿負責此事。大理寺卿……哪邊都得罪不起,這可怎麼辦啊。太理寺卿急忙進宮,請示皇上。皇上道:“你對錯都不分嗎?那你這個官就不要做了,什麼人家可以戕害主母,還不許主母和離的?又是什麼人,可以把人家好好的女兒用一紙婚約硬搶過來,為他們家當牛做馬,回頭還要這牛馬擋了路?”“大人家的千金,若是遇到這樣的人家,該怎麼辦?”太理寺卿抹了一把汗。看來他沒猜錯,皇上就是這個意思。大理寺卿又出了宮。回到家,大理寺卿就唉聲歎氣。大理寺卿家的小姐叫素薇,素薇姑娘看父親麵有難色。“父親可是為世家參皇後娘娘的事憂慮?”大理寺卿道:“你也聽說了?”素薇姑娘道:“如今這事在上京城中傳遍了,就連書院和茶館裡也都在說這事,康王妃和安氏的事被傳得沸揚揚。”大理寺卿長歎一聲。“皇上定然是要支持皇後的,我怎敢違聖意,當今聖上可不是從前的皇上,我若敢違了聖意,隻怕我也得告老還鄉了。”“可是,世家也是不好得罪的。”素薇姑娘道:“父親,女兒有個想法,想說給父親聽聽。”大理寺卿看著自己女兒道:“你懂什麼?這朝堂之事,千變萬幻。”素薇姑娘道:“再怎麼千變萬幻,總是有跡可尋。”“父親想想看看,從太上皇開始,皇家就有動世家的意思,雖未成功,但世家也早不是當初,如今的世家還是不可動搖的嗎?”“鎮南王府既是皇室外戚,也是世家,太後娘娘就出自鎮南王府,宴家在前朝也是世家,九皇子正妃是金家女兒,金家是世家頭子,說話極有份量,曲陽侯府的二子娶的是和德長公主,聽說因為太子妃,如今懷了孩兒,那世家還有幾家跟皇家沒關係的?”“就是太皇太後,也出身世家顏家。”大理寺卿抹了一把汗。前太上皇真是心機深沉啊。武的不行來文的,把世家都變成了宴家的。素薇姑娘又道:“當今聖上可不同於太上皇,殺伐果斷,何其有魄力?皇室要鏟除世家的決心昭然若揭,父親還不知道怎麼選嗎?”大理寺卿看向女兒。“你整日待在閨中,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素薇道:“讀得書多,自然就懂得。”“無論是男人女人,都要有見識,才能辯是非,如今上京城和離的女子多了,不是因為皇後娘娘放了電影,是因為從前女子沒見識,不懂反抗,隻知道忍,如今有了見識,便不願意再受這份委屈。”“父親想想,憑什麼讓人受了委屈還不許說話的?這是君子所為嗎?”大理寺卿略頓了頓,道:“為父知曉了。”大理寺卿請求借用大柳樹村的大會議室,允許百姓圍觀。大理寺卿心裡想著,百姓總是站在皇後這邊的,自己不能太孤單。反正上一次參太子妃,三堂會審,也是在大柳樹村的。皇上準了。嶽如霜和皇上對看了一眼。就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