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眼珠轉了一下,杏眼一瞪道:“住手!”
“不知閣下是何人,我家世子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你可知我家王爺是何人?”
鬱王看著春娘。
膚如凝脂,瑩白如雪,一雙杏眼有如秋水,透著清澈。
春娘道:“我家王爺為了大錦百姓,扔下這一府老小,不管世子有多大的錯,就是看在王爺的麵上,都不能打。”
“那是咱們大錦的英雄,今天你若打了我,我可以不計較,可你打了王爺的心頭肉,世子是王爺的嫡長子,我斷斷是不能饒過你,你與我京兆府走一趟。”
鬱王看著春娘認真又嬌憨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
“這位姑娘,京兆府怕是不敢管我的事吧?”
大地瓜一撇嘴,心道老色鬼。
對自己兒子舉板子就打,看到春姨倒會笑了。
鄙視你!你個老色胚!
春娘不示弱的道:“那咱們去大理寺,不行就去皇上麵前,怎麼著都行,我雖是一女子,也斷斷不能丟了王爺的臉。”
“如今這府裡是我管著,我就得管好了,好叫王爺放心在邊關。”
春娘說的信誓旦旦,心裡卻在思量著怎麼逃。
出門倒容易,這府裡的下人都認識她,不會攔她,問題是現在怎麼在鬱王眼皮子底下溜了。
鬱王笑道:“哦?你很崇拜你家王爺嘍?”
春娘……
你可照照鏡子吧。
大地瓜……
爹,你不要臉。
鬱王雙手一背,挺直了身體,道:“你說說,你家王爺哪裡好?”
春娘……
我啥時候說他好了?
哪兒好?
春姨道:“王爺的姑母是當今的太後娘娘,王爺的妹妹是貴妃娘娘,王爺可以做個吃喝玩樂的逍遙王爺,但王爺沒有,他沒有被這潑天的富貴迷了眼,年少就上了戰場。”
“這難道不叫了不起嗎?”
春姨眨巴著眼睛,看著鬱王。
那一臉嬌憨的表情,看得鬱王心裡跟貓撓的似的。
他也是男人,軍營一呆好幾年,看母豬都是雙眼皮了,何況春娘這等專會拿捏男人的女子,他如何抵抗得住?
大地瓜……
老色鬼,你兒子快要疼死了。
大地瓜憤憤的捶了兩下春凳。
“你們倆夠了沒有?”
春娘忙道:“快,扶世子回房,快去叫府醫。”
底下人一聽,全都上來扶世子。
大地瓜已經站不起來了,
春娘指揮著人把春凳一起抬走,她也跟著走,還不忘回頭道:“你在這兒等我,不許你走,我定要與你在京兆府裡說個明白。”
那話說得,就好像她真不知道鬱王是誰似的。
底下人將大地瓜抬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春娘連東西也顧不上收拾,直接出了大門,溜了。
“好險好險!”
春娘拍拍胸脯,回到四季樓收拾了東西,直接投奔了劉仙姑。
鬱王嘴角含笑,看著那個窈窕的身段消失在月亮門深處。
“來人,給本王更衣!”
長隨……
您就不能回屋更啊。
“再給本王搬把椅子來。”
長隨無奈,隻好把衣服拿來,把椅子搬來。
怎奈鬱王對衣服不滿意,讓他回去換,換了好幾次,才算滿意。
鬱王就坐在院兒裡,美滋滋喝著茶,眼前不斷的出現春娘的樣子,嬌憨可愛,媚不自知。
這是兒子給自己納的姨娘?
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進王府做姨娘,必不是高門大戶,許是小戶人家的閨女,要麼就是哪一家的庶女。
不過,可愛得緊。
兒子的眼光還可以。
誰知這一等,就過了中午。
鬱王讓人去看,才知道春姨娘出府了。
鬱王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一個姨娘,如此不懂規矩。
有些欠打,等她回來定要好好拍幾下屁股。
鬱王命人把椅子送回去,自己訕訕的回了房。
到了下午,又讓人去看,還沒回來。
到了晚上,又讓人去看,還沒回來。
鬱王還沒發火,大地瓜發火了。
“一個姨娘問八次,自己兒子快被打殘了,一次都沒問過。”
大地瓜使人把這話稟告了鬱王。
鬱王聽了,就問:“世子可還好?”
下人道:“世子說,王爺是親爹嗎?怎地都不去看他?”
鬱王聽了,整理了一下袍子,又照了照鏡子。
這鏡子,真是太清晰了,鬢角的風霜之色,眼裡的滄桑,都照出來了。
長隨……
可多照一會兒吧,兩眼水汪汪,兩腮飛紅,王爺你發情了。
鬱王整理了一下袍子,邁步去看世子。
鬱王走到世子院子大門口,有人就報了進去。
“世子,王爺來看你了。”
就聽大地瓜在裡麵喊:“不要進來,就在門口看吧。”
“你要進來就是答應了,要不就彆進來。”
鬱王直氣得七竅生煙,但想了想,他還想問問春姨娘的事,至於兒子,他自己下的手,他心裡有數,躺個十天八天就起來了。
鬱王站在門口道:“世子可知自己身份?”
“堂堂鬱王府,一個當家主母怎麼能是個下人?”
世子道:“解了奴籍就不是下人了。”
鬱王道:“入過奴籍,就低人一等!”
“世子不要任性,你若實在喜歡,接進府裡做個妾就是了。”
世子道:“那她生的孩子怎麼辦,是庶子,以後進宮怎麼辦?她是小妾,我不我不我不。”
鬱王好不容易忍下去的脾氣又上來了。
“由不得你,你生在王府,就得為王府著想,世子肩膀上有責任,這麼多年的富貴生活,豈能沒有代價?”
裡麵沒聲音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裡麵道:“我娘早死算不算代價?爹爹為了功勳,常年在邊塞不管我,算不算代價?”
“沒有娘教我,一個姨娘,一個庶子天天算計我,算不算代價?”
“我被捧廢了,人人都說我蠢,算不算代價?”
鬱王怒道:“混賬!”
“沒有你老子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你能有這富貴生活?生下來連米糠都吃不上的,你見過沒有?”
世子道:“那兒子的前程呢?”
“若有父母在身旁,兒子也不至於如此草包,跟著我的小廝都考上了探花,上京城裡的人都知道,每說一次這事,就會提一次兒子草包。”
大地瓜的聲音落寞了起來。
“你知道兒子多難堪嗎?兒子也要顏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