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十五
太子把陳年舊賬全都翻出來了。
長長的睫毛委屈的顫抖著。
嶽如霜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是憋了多久了？誰跟你說的，我跟皇上說自己克夫？”
太子抬起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問：“霜兒說了，我知道，你不要不承認。”
嶽如霜……
不就是沒聽你話呆在家裡嗎？
但是想想，以這個朝代對天花的認知，擔心是很正常的。
嶽如霜不喜歡沒嘴的相處，相互猜，累得慌。
嶽如霜拉著太子道：“太子殿下，你過來，你坐在這兒，我跟你解釋。”
嶽如霜拉著太子在自己對麵坐下。
“那時候，皇上問我願不願意，一個姑娘家怎麼說願意呢？”
“我是一個臉皮薄的人。”
太子：“不信。”
嶽如霜一噎。
這是什麼話。
“太子妃明明就當著眾人說過你對孤情根深種。”
嶽如霜……
“那不是話趕話趕到那兒了嗎？那又不是真話。”
太子殿下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看看，說真話了吧？”
嶽如霜……
這算是說不清了。
“好好好，我都坦白。我剛嫁過來的時候，我確實對你沒有愛。”
太子怒道：“大膽。”
“你憑什麼不愛孤？”
嶽如霜……
嶽如霜也火了，一把將太子按到牆上，吻了過去。
情侶吵嘴管什麼道理不道理。
果然，太子殿下冰封的臉慢慢回暖，蕩上一層誘人的緋紅色。
太子殿下從被動的享受到主動進攻，舌尖如一條溫熱的小魚，試探撩撥，纏纏綿綿，吻到動情。
太子殿下就覺得此刻的堅硬能頂穿鋼板。
綠珠提前回來，後麵跟著多喜，今天整個上京城的人都打完了疫苗。
兩人回來找嶽如霜是想替嶽如霜去照顧那些孩子，如今那些孩子都轉到大柳樹村的學堂去了。
剛進來就看見嶽如霜按著太子，正親呢。
綠竹臉一紅，退出去轉身就跑。
姑娘姑爺真是的。
綠竹摸摸臉，好燙，一回頭，咦？
多喜呢。
多喜正在小本本上飛快的記錄著。
賢德十七年，正月十四。
太子妃把太子誘至屋內，強行將太子殿下按到牆上親嘴兒。可憐的太子殿下揚著小臉兒，可憐巴巴的求太子妃放過，奈何太子妃勇猛，太子不敵。
太子妃威武！
多喜還要記，感覺有人拉他袍子，回頭一看，正是怒目而視的綠竹。
綠竹一把搶過多喜的小本本，然後捂著嘴，將人拖了出來。
綠竹把小本本摔到多喜懷裡，怒道：“你是怎麼做奴才的？”
多喜道：“奴才是起居令使，不記這個記什麼？”
“你去宮裡問問，隻有我多喜記的起居冊子，得到過潘公公的誇獎，得到過皇上的誇獎。”
“宮裡謄抄起居冊子的公公們最期待的就是我多喜的冊子。”
多喜不服氣綠竹對他的質疑。
“沒有人比我記得更全麵，更仔細。”
多喜倒是沒說謊，他的起居冊子是宮裡最出名的，那些人謄抄他的起居冊子時，都搶得頭破血流，甚至拿銀子換。
看到他就追問他，有沒有冊子要謄抄，隻差大喊一聲加更。
多喜生氣的把頭扭過去。
綠竹……
不了起啊？
綠竹一梗脖子，也走了。
太子和嶽如霜這會兒也放開了彼此。
太子嘟起嘴，低聲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嫁孤？”
嶽如霜：“沒有不願意。”
“那你嫁給孤委屈嗎？”
嶽如霜實心實意的道：“不委屈。”
“我敬重英雄，沒有他們保家衛國，哪來的花好月圓？”
“太子殿下是英雄，我一直都很敬重的。”
當初嶽如霜在街上救太子，就是這個原因，嶽如霜從心裡敬重英雄。
後來自己嫁給了他，儘管兩人很陌生，但嶽如霜仍然儘力照顧他，就是心中有著對英雄的崇拜。
太子滿意的垂下睫毛，美滋滋的笑了。
太子愛生氣，但是也挺好哄的。
***
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
因為疫情的原因，原本該熱鬨的元宵節也冷冷清清的。
嶽如霜道：“天花都被我們打敗了，還不熱熱鬨鬨的過節？”
她讓人在村子裡掛了彩燈，又讓人拿了幾口大鍋出來。
“走，咱去村裡的小學堂，給孩子們發元宵。”
杏兒和伊諾將幾口大鍋支在了小學堂前麵的空地上。
學堂裡還有很多疹子沒有全消的孩子們。
蒼青和伊諾煮元宵，綠竹拿著一次性的碗去給孩子們發碗。
幾口大鍋嘩嘩的翻著花，伊諾將一袋又一袋的元宵倒進了大鍋，不一會，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元宵都浮了起來。
杏兒紮起圍裙，拿著大勺子，給孩子們盛元宵。
嶽如霜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喂豬的杏兒。
這次喂的還是一群可愛的小豬。
孩子們有窮人家的，也有富人家的，窮人家的孩子們沒吃過，富人家的孩子不稀罕。
但是這一次，這些孩子都十分興奮，等著杏兒的大勺子。
皇上帶著老潘又出宮了。
天花沒有再漫延。
皇上長出了一口氣。
他來小樓是來見皇後。
皇後從出了宮，就各種借口再沒回宮裡。
哪怕是宮裡人都打了疫苗，哪怕是皇上親自讓人來請，皇後就住在嶽如霜這兒，不肯走。
皇上隻好出宮了。
皇上進了小樓，皇後和肖嬤嬤正要出去。
皇後說要去學堂吃元宵，太子妃在那裡發元宵。
皇上扶著皇後，一起來了學堂。
路上遇到幾個農戶，也都帶著吃食來了小學堂。
是一種草摻著麵團做的元宵，沒有餡，特意給孩子們送來的。
趙三哥和尤娘子也來了，帶著五顏六色的小團子，是尤娘子用那個木薯粉做的。
兩人的婚禮一拖再拖，到現在也沒有成親。
錢嬤嬤竟也讓人抬著一口大鍋來了。
一群人就在空地上煮起元宵來了。
皇上……
太子妃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這些看糧食比命還重的農戶們拿出糧來送給人吃。
皇上扶著皇後走過來。
農戶們一看到是太子妃她大舅，都熱情的打招呼。
杏兒拿著碗，給帝後和潘公公都裝了一碗。
“我們姑娘的元宵是肉餡的，還有花生的，豆沙的，奴婢都給皇上裝了。”
皇上滿意的點頭。
杏兒這丫頭就是懂事。
一群孩子不認識皇上，聽說是太子妃的大舅，就議論起來。
“那是太子妃她大舅啊。”
一個孩子道。
另一個孩子道：“是大舅，就是這大舅挺沒正事兒的，都當大舅了，怎麼還生孩子？”
皇上差點兒把剛送進口的元宵吐出來。
混賬東西，朕生不生兒子還用你個穿開襠褲的來管？
嶽如霜怕自己笑出聲來，忙轉過了頭。
皇上看著嶽如霜努力控製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就知道她聽見了。
“太子妃平常就這麼跟孩子們說朕？”
嶽如霜……
冤枉。
她可沒說。
是這孩子自己說的。
嶽如霜忙道：“吃幾個就行了，這個不能多吃，吃多了不消化。”
杏兒道：“奴婢看著呢。”
正說著，前邊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四角的小銀鈴在風裡叮叮當當作響。
馬車跑到離空地一丈的地方停了，左都禦史王大人的千金王雨顏下了車，帶著貼身丫鬟紅杏。
“啊？我來晚了？”
王姑娘看大家都吃上了元宵，有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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