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凍瘡
嶽如霜掏出創可貼，給眾人貼好。
“過兩天肉皮長好了就行了。”
綠竹伸手看著自己的手腕，覺得很驚奇。
伊諾也看著自己的手腕道：“我們死士也有，是埋在牙裡的。”
嶽如霜連忙擺手：“哎行了行了，你那個就算了。”
“怎麼會有人給人家一碗飯吃，就要求彆人為他死呢。”
“真不要臉！”
杏兒很認同的點點頭。
蒼青同情的看著太子。
若說死士，誰能比太子多。
太子賺的錢都用來養死士了。
太子……
霜兒她不知道孤也有死士才這麼說的。
剛忙完，有人來送晚飯，竟是幾個菜團子，還冷冰冰的。
嶽如霜……
就吃這個打仗？
太子道：“孤也吃過，兵士們有時一天隻能吃到一個菜團子，卻也凍硬了，硬得直咯牙。”
“很多兵士不是死於戰爭，而是病死的，或者說，是餓死的。”
嶽如霜……
“他們是英雄啊。”
太子低下了頭。
“十年歲貢，父皇又受世家掣肘，根本拿不出糧來，好不容易拿 出來的幾經盤剝，到了這兒也沒了。”
“我後來查了一陣子，還沒查完 ，就被人算計了。”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也跟我查軍糧的事有關？”
嶽如霜……
嶽如霜把菜團子推開。
“我的車裡有，拿下去，讓夥房做。”
太子剛要跟出來，嶽如霜就道：“夫君你休息一下。”
“讓綠竹伺候你，我和杏兒去就行了。”
太子一聽就懂了，他的太子妃不想讓他跟去。
他也不知道他的太子妃到底有啥秘密。
她有許多事都不想讓他知道。
嶽如霜把那些臘肉臘腸都拿了出來，還有曬好的菜乾，讓人去叫了世子，道：“這是百姓們捐的，還有棉衣，你讓將士們來領吧。”
“我看兵士們穿得都很單薄。”
端王世子驚訝的道：“哪拿出來的？”
“你們不是空手來的嗎？”
“我還沒問，太子殿下怎的來的這般快？”
“算算路上的時間，應該信鴿還沒到，你們就出來了。”
嶽如霜笑笑，不置可否。
這問題，她根本回答不了，處處是漏洞。
嶽如霜道：“快讓人來領棉衣和鞋子，還有讓人把這些肉和菜乾收好，今晚先給將士們做一頓。”
兵士們聽說有棉衣發，都十分高興，他們幾乎個個都得了凍瘡。
這朝代的棉花很貴，因為棉花極不好種，收成少，所以就很貴，通常隻有富貴人家才用，平常老百姓誰不是塞點茅草，再多穿兩層。
每個兵士領到一件大棉襖，一條棉褲，裡麵都是棉花，厚厚的一層，還有一雙鞋子，腳底防滑，裡麵有毛毛。
還有一件鴨絨的馬夾，不夠的，嶽如霜在商城下單現買，每人都給發了一件。
有的兵士當場就脫了鞋子，去換新的鞋子。
兵士們穿的鞋子都是那種靴子，裡麵墊著草。
有人穿著布襪，有人光著腳。
嶽如霜又給買了襪子和鞋墊，全是挑帶毛毛的，暖和。
有的兵士將腳一伸進去，就高興的來回走。
又軟又暖。
但是也有很多兵士根本穿不進去，腳都腫得跟饅頭一樣。
這是凍瘡引起的。
嶽如霜知道，這個是很難受的，一但癢起來，想用刀子割。
嶽如霜起身看著那個還沒有她高的小士兵，給了他一盒凍瘡膏。
“晚上回去，把這個抹在腳上，抹完了用手搓搓。”
小兵士高高興興的接了，不知道怎麼感謝嶽如霜，彎腰鞠了個躬。
大營一下子就熱鬨起來了。
嶽如霜送給他們的暖寶寶，讓他們貼在身上，眾人對這東西非常好奇，有人貼在肚臍上，有人貼在後背上，大冷天常常被凍得縮成一團的將士們這下都舒服了。
大營的夥房裡把肉和腸都煮了起來。
還有臘肉炒了許多菜乾。
北地本來菜就少，到了冬季更是一冬天沒有菜吃。
嶽如霜又下單了紅糖和薑，讓杏兒和綠竹幫著去煮薑湯。
一隊隊的小兵蛋子們都開心了起來。
有肉吃，還有凍瘡膏發。
還有驅寒的紅糖薑湯。
杏兒提著一個大木桶，和綠竹兩個人給他們發薑湯。
大碗的紅糖水配上薑，是能驅寒的。
果然，一大碗薑湯下肚，身上頓時暖和起來了。
杏兒也給端王世子裝了一碗。
太子皺著眉在大帳裡。
“你說，太子妃給他們全都發了棉衣？”
怪不得不讓他出去。
就是怕他問，棉衣哪來的。
一起來的，他真沒看見她帶了棉衣，太子妃不是說棉衣在大柳樹村嗎？
太子還特意派了人去，將棉衣取出來和糧草一起運來。
蒼青道：“太子妃還給他們發了鞋子，屬下看著，那鞋子真好，比屬下的靴子還好。”
“太子妃還給他們發了一件沒袖子的衣服，聽說裡麵是雞毛。”
“他們都說很暖和，又不笨重。”
太子……
那就是了。
他在大柳樹村看到過大妞娘領著一些人在挑鴨毛，肯定是鴨毛不是雞毛。
“太子妃還帶了肉來，還有菜乾。”
太子蹙眉：“菜乾？那是什麼”
蒼青道：“看不出來。”
“不過聽杏兒說，是大柳樹村的人種了賣不掉也吃不完的，太子妃就讓人曬起來了。”
太子……
他的霜兒，真聰明。
蒼青小心的看了看太子的臉道：“太子妃是不是知道太子殿下以前在北地受的苦？”
“比如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冷，沒有棉衣，沒有吃食……”
蒼青抓了抓頭發，道：“怎麼感覺太子妃是知道的呢，怎麼感覺太子妃是心疼主子呢？”
太子忽然想起來了。
他是和他的太子妃說過這樣的話。
那是太子妃給他吃自熱飯的時候。
他說：“跟著他的士兵都吃不上一口熱飯，有時候是揣著**的菜團子上戰場的。”
原來，嶽如霜還記得。
他的霜兒把他的每句話都記得清楚。
“去看看太子妃在乾什麼，把她請回來吧，她還懷著孤的孩兒。”
蒼青小心翼翼的道：“主子為何不自己出去？”
太子沉默了半天，道：“太子妃她不願意。”
蒼青……
什麼意思？
您得罪太子妃了？
沒辦法，蒼青隻好自己出去去請太子妃。
嶽如霜正在給一個小兵清理雙手的凍瘡，手都腫了，兵器都拿不了了，還怎麼上戰場？
那小兵紅著臉，伸著雙手，嶽如霜拿著棉花，正給他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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