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
臨水縣的老百姓，忽然發現街頭巷尾的布告欄上，多了一幅畫。
畫上有個人，但不是通緝犯，而是昔日紅袖招的頭牌之一，謝清歡。
畫像上的謝清歡，舉著一個酒瓶子，瓶身上寫著“紅顏醉”三個字。
人像的右側寫著，紅顏醉大燕朝指定代言人，謝清歡。
左側寫著“一杯紅顏為君傾”。
最下方寫著“三月初八，清歡獨奏，紅顏出世。”
這樣的畫像，在大燕朝上百年的曆史中，還是頭一次出現。
老百姓看完後的第一感覺都是，這啥玩意？
紅顏醉是啥？代言人又是啥？
有些好奇心重的，就跑到孤鴻樓去打探情況，結果發現孤鴻樓大門緊閉，內部還傳來丁朗咣當的聲響，好像在裝修。
除了大堂外，孤鴻樓的房簷下，還有一個大概六尺長的布卷。
“我懂了，孤鴻樓這是轉讓給淩家，然後準備重新開業。”
“這可是掌櫃的祖產，他舍得賣？”
“掌櫃的欠了淩家好幾千兩銀子，不賣也得賣啊。”
“原來如此，淩家還挺有本事，開業竟然能把謝姑娘請來彈曲兒。”
“謝清歡這個臭婊子，當年在紅袖招那麼高傲，誰都碰不得摸不得，還給自己贖身，想從良。結果現在還不是重操舊業，裝個屁的清純。”
“你們說，謝清歡是不是被淩家少爺睡了？”
“那肯定睡了啊，這些青樓婊子最盼望的不就是爬上富家公子的床嘛。”
“等將來淩公子玩膩了，我們豈不是也有機會睡一次謝清歡？”
“就謝清歡那個身段，我要是淩家公子，怎麼著也得睡三年才會膩。”
“沒關係，幾年而已，老子等得起！不睡一次謝清歡，死不瞑目啊。”
宣傳畫確實起到了很不錯的效果，隻是這個效果跟陳浪預想的略有偏差。
大眾還是把關注點放在了謝清歡本人身上，根本沒幾個人討論紅顏醉。
當然這也屬於正常現象，畢竟紅顏醉這款酒都還沒有在市麵上出現過，大眾根本就不知道紅顏醉是個啥東西。
但陳浪相信，過了明天，紅顏醉的名氣，絕對會超過謝清歡。
三月初八。
懸掛在孤鴻樓屋簷下方的布卷，徐徐落下。
水調歌頭的上闋，就這麼水靈靈的呈現在了臨水縣的才子佳人麵前。
這幅布卷上的字非常的大，即便相隔數百米，也能看得清楚。
布卷展開的同時，孤鴻樓的大門，也隨之打開。
兩個穿著輕紗長裙的漂亮姑娘，分列大門兩側，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對著門外的微微躬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歡迎光臨孤鴻樓。”
站在門口的人，都是被昨天那幅宣傳畫吸引來的，眼下又看到這樣的場麵，哪裡還忍得住，抬腳就往裡麵走。
剛進門，就又聽見脆糯糯的聲音：“歡迎光臨孤鴻樓。”
有一個客人眼尖，驚訝道：“你不是紅袖招的柔兒姑娘嗎？怎麼來孤鴻樓了？”
“淩家這是準備把孤鴻樓變成咱們臨水縣的第三家青樓嗎？”
柔兒姑娘溫柔的解釋道：“這位客官，你說錯了呢。”
“孤鴻樓跟淩家沒有關係，也不會變成青樓，我們姐妹來孤鴻樓，隻是來當服務生的。”
“服務生？”客人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給你們服務的，但也隻是普通服務，沒有彆的哦。”柔兒道：“客官請坐下說話。”
等到客人坐下後，柔兒拿來了一份酒水單，道：“客官，請點單。”
客人拿過酒水單，撇了一眼後，笑道：“這個，整挺好啊，我瞅瞅呢。”
看完後，客人的臉色就變了。
“我說，你們這個酒……價格是不是填錯了？”
“一壺酒五兩？你這酒是金子釀的還是銀子釀的？”
柔兒的聲音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柔柔弱弱，再大的怒火，聽到這聲音，也能被壓住。
“客官，咱家的酒，是有貴的道理的。”
“而且這酒還是限量供應，客官要是不提前下手，今天就喝不到啦。”
客官切了一聲：“五兩銀子，我做點彆的不好嗎？拿來喝酒，你當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就這個最便宜的酒，給我來兩壺。”
柔兒也不生氣，道：“客官還要點彆的嗎？”
“這個鹽水毛豆，堪稱下酒神器呢。”
客人看了一眼：“草，一盤毛豆五錢銀子？”
“今天我就是來湊個熱鬨，之後打死也不來了。”
“趕緊把酒給我端上來吧。”
柔兒收起酒水單，道：“好的，客官稍等。”
“等等。”就在柔兒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客人喊道：“先彆走，還有倆事兒沒問你。”
“門外掛著的那首詞，是什麼意思？”
“還有，那個宣傳畫上寫著，謝姑娘要來彈奏，什麼時候來啊？”
柔兒道：“客官稍安勿躁，那首詞的含義，掌櫃的一會就跟大家解釋。”
“至於清歡的獨奏，將在一個時辰後開始。”
客人臉都綠了，“也就是說，我想聽謝清歡彈曲兒，要在這裡坐一個時辰？”
“客官可以先出去，一個時辰後再來。”
“隻不過一個時辰後有沒有位置，小女子就無法保證了。”柔兒說道。
客人起身就往外走，嘴裡還罵罵咧咧：“草，什麼破店，簡直就是坑人。”
“買的東西貴不說，還特麼虛假宣傳。”
“大家夥都走吧，這就是家黑店。”
然而嚎完後，這位客人發現不太對勁，因為不僅沒有人附和他，店裡大部分的客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客人鬨了個大紅臉，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後還是柔兒給了他一個台階，讓他重新坐回了原位。
等到整個大堂都坐滿人後，通往後廚的小門處，陳浪對孤鴻樓的掌櫃說道：“發言稿都背下來了嗎？”
掌櫃的咽了咽口水，道：“背了一宿，一個字都沒敢忘。”
陳浪道：“那就閃亮登場吧。”
掌櫃的攥緊拳頭，以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走到了大堂中央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上。
緩緩的轉了一圈後，掌櫃的張開雙臂，高聲說道。
“歡迎來到，孤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