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凱輪artura行駛在由京畿道開向首爾市區的路上。
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撐著下巴，時不時地側過眸子，向正在開車的那個男人投去醞釀著複雜心緒的目光。
“你……”
她想說的話真的有很多，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所說的以假亂真，到底是指提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小道消息來麻痹大眾，降低關注度，從而削弱disatch那篇報道的影響力。
還是用柳智敏來掩飾……他和申有娜的戀情呢？
柳智敏不由得想到電視裡放著的那部《愛的迫降》。
財閥繼承人尹世莉也是在機緣巧合下，和男主李正赫偽裝成情侶的，在朝夕相處的過程中，兩人也漸漸互相產生了情愫。
好奇怪，都是四年前的劇了，有什麼好去回顧的。一定是夏賢智家的電視聲音太吵了，沒錯。
好不容易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柳智敏終於能將腦袋放空的時候，又總是會有一些記憶的碎片冒出來——
坐在跑車引擎蓋上一起抽著煙等著海平線上的日出、藏在包裡的蕭伯納簽字筆……
月光撒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朝著目的地飛奔的超跑轟轟作響，擾得柳智敏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這一切就好像白板上擦不乾淨的黑色記號筆，越擦似乎越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好煩！
她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那個家夥，到底有沒有聽見柳智敏和夏賢智的對話呢？
雖然柳智敏能用不過是逢場作戲這樣的借口來蒙騙自己，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那些情緒並不是假的。
“葡萄好吃嗎？”
腦袋胡亂想著些事情，柳智敏無意間把忍不住去回憶、琢磨的一些片段說了出來。
“葡萄？”
回憶起那絲絲縷縷的甜味，林星燦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側過臉看似是檢查著gs裡的路線，又似乎在觀察著副駕駛位置上那個女孩的小表情。
“重要嗎？”
柳智敏這次特地瞄了一眼車速表，確認是八九十公裡的時速，這才把車窗給降了下來，接著雙手環抱著胸口看向了窗外，就是不去看他，小聲嘟囔著：
“不重要，我就是隨便扯幾句嘮嘮嗑……大笨蛋。”
呼嘯著灌入車裡的冷風淹沒了她並不大的聲音，她側目望過去，以為林星燦沒有聽清自己的話，所以“大笨蛋”三字稍稍提高了音量。
“其實葡萄本身品質很一般，”
他如實真誠地說著，在停頓了片刻，柳智敏注意到頭朝著車窗卻又忍不住斜眼翹過來的小細節，他強忍住笑意，逗了逗她：
“但為什麼會覺得吃起來很好吃呢？或者說，吃了一顆又忍不住想吃下一顆。”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收了一下，那種電流感還曆曆在目，酥酥麻麻的。
“……可能就是你嘴刁，我嘗著是蠻好吃的，就怕你覺得有點鹹。”
葡萄就算變質了，那也該是酸澀的味道，怎麼會和鹹搭邊呢？
林星燦依舊專注於高速上的路況，舌尖似乎依舊保留著當時的味道，些許淡淡的鹹味好像真的重新冒了出來。
他忽得明白過來：“你下次帶個美甲，我就不會覺得鹹了。”
“嘁……”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隱秘地白了他一眼：“那你給我報銷做美甲的錢。”
當兩個人進入鬥嘴、互相毒舌吐槽的狀態，時間便不知不覺地加速了起來。
直到邁凱倫駛入了aesa所在的小區附近的公園裡，柳智敏這才忽得反應過來，她在一天的時間裡，算是和林星燦那個瘋子把韓國逛了一大圈。
還真是有夠傳奇的。
“回見。”
她逃也似的，乾淨利落地拿起黑色rada托特包，衝著回到主駕駛位置上的林星燦擺了擺手。
那男孩伏在車窗上，眼神裡仿佛還有些未說完的心事。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柳智敏忍不住地開了口：“我時間寶貴，你趕緊的。”
“我真的很傲嬌嗎？”
將深灰色超跑停到c191車位的對麵，看著那個空空如也的車位，林星燦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昨天才和有娜一起租的車位，卻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所經曆的事情，仿佛比他前二十三年還要複雜、傳奇。
又或者說……緊密地和過去的二十三年相關著，積攢著的一切在這段時間爆發了出來。
也許柳智敏說的很對，他就是個極度渴望關心與陪伴的貪心家夥。
以前他沒有嘗過那種有人陪伴在身邊的溫馨，以至於現在隻是稍稍品嘗，就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那種感覺。
一想到又要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公寓，原本輕鬆的心情，又莫名沉重了一些。
電梯門飛速爬升，重新回到29樓的林星燦卻有些不敢去開門了。
他伏在明亮的廊道牆壁上，透過玻璃窗看向了儘收眼底的城市燈火，思緒不由得淩亂起來。
正是因為迷戀那種有人陪著的感覺，他最近好像做了許多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光是說謊……都數不清有幾次了。
a、kara、yoona、a，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我就是自私地想要占有你，就像未經你同意就咬了你一口那樣。”
“所以，你就彆顧慮這顧慮那了，像我一樣自私、瀟灑地活著不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雪允的那句話好像又出現在了耳邊。
難道是太累了嗎？他隱約間，好像真的聽到了雪允的聲音。
“你回來啦？”
循著那到糯糯的聲音望去，那扇公寓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
從公寓裡走出來的那道身影不斷靠近，趿拉著拖鞋，在走廊裡發出了輕盈愉快的節奏。
那女孩從身後環抱住了他疲憊的身軀，一陣柔軟輕輕地壓在了他的背部，絲絲帶著奶香味的香風襲來。
“等你好久了。”
林星燦忽得覺得自己好像感冒了一樣，乾燥滾燙的喉嚨遲遲吐不出來一個字。
“因為想你，就過來見你了。”
“放心吧，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隻是如果你恰巧也需要的話……試著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