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寧還沒說話,眼淚泫然流下,彆提多委屈了。
沈琅這才從她口中了解到沈鳶落水的事情。
“大哥二哥,我真的沒有推鳶姐姐,我真的沒有……”
“二哥信你!”
沈琅心疼的摟著她,在心裡將沈鳶罵了千遍萬遍。
秋水苑。
流煙小心翼翼的將賞賜的寶貝收好,想起方才玉公公宣讀口諭的時候,低聲一笑:“小姐您沒看見,四小姐當時臉都青了!”
沈婉寧巴不得那些寶貝全部入她的錦繡園!
連陳氏也沒有想到,太後會賞賜給沈鳶。
用他們的話來說,自己算什麼東西?
沈鳶知道沈婉寧野心不小,今日之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說不定明日就會在沈庸和陳氏麵前央求,想要得到這些賞賜,而他們也一定會滿足。
當晚。
沈庸回府聽聞沈鳶和沈婉寧進宮和太後賞賜一事,沉默著沒有說話。
“老爺怎麼了?是在擔心今日之事?”陳氏伺候在一旁關心的問。
自老夫人去世以後,太後便不再提拔沈家。
今日將兩個女兒叫去壽康宮說話,是不是意味著她又要重新重視沈家?
沈庸在房中來回踱步,總覺得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太後獨獨給沈鳶賞賜,婉寧什麼也沒有,也暗指著太後如今的態度。她的心,跟母親一樣偏向了沈鳶,並未真的將咱們當一回事。”
陳氏茫然問:“太後偏向阿鳶?會不會是你想錯了?”
即便是看在老夫人以前的情麵上,能答應幫她保管私產,已經是賞賜了,怎麼還會將沈鳶放在眼裡?
“沈鳶被尋回的第二日,趙嬤嬤就代替太後來探望過她。今兒又召她進宮,傳來口諭賞下恩賜,為得是給沈鳶立威。咱們的婉寧,不過是順帶著去一趟,湊數的。”
沈庸思忖半分,看向房門外,確定四下無人以後,才低聲問道:“母親死的那日,你確定沒人發現端倪?”
陳氏臉色一白:“老夫人年紀大了,腿腳不穩導致摔倒是常事……事情過去那麼久,你不要再提了。”
沈庸沉默著。
忽然回想起那日,母親寧願將成噸的私產交到下落不明的沈鳶名下,也不願分給他這個兒子一分一毫!
一股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
“雖說我並非是她的親生骨肉,可這麼多年,我待她如何,世人皆可見證。即便是下葬的時候,皇上也曾誇讚過我清廉孝順。可她偏要不顧一切將私產交給沈鳶,無疑不是在當著眾人打我的臉!”沈庸心中苦澀。
陳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夫人也有糊塗的時候。”
“她倒是糊塗,可我沒糊塗!私產記在沈鳶的名下並非長久之計,我必須要為婉寧爭回來,不能讓她心中有芥蒂。”
沈庸早就開始打私產的主意。
以前也在太後麵前有過幾次旁敲側擊,都沒有結果。
眼看著沈鳶就要成親嫁人,私產不能被她帶去夫家!
陳氏沉默著沒有說話,似乎認同他的想法。
阿鳶……畢竟不是親生的,確實應該將私產交出來!
晨光熹微,窗外吹著涼骨的秋風。
沈鳶一夜沒睡安穩,滿腦子都是祖母的音容笑貌。
過去那麼多年,記憶早就模糊了。
可偏偏在夢裡,感受到祖母的撫摸時,覺得親切又真實。
腦海中浮現出太後的話,沈鳶已經猜到祖母的死有問題。
那些賞賜之物,說起來是給足了她風光,實際是在偷偷提醒,要查出一個真相!
“小姐,夫人差人來傳話,說蔣姨母來了,讓您出去見一見。”
蔣姨母是陳氏娘家弟妹,前不久剛剛順利產下一女,算算日子,想必還沒出月子。
流煙伺候沈鳶穿衣,嘴裡嘟囔著:“蔣姨母莫不是來打秋風的?”
“此話怎講?”
“小姐您不知道,二舅爺生性好賭,陳家的家產被他輸出去一大半,每日都鬨得雞犬不寧。蔣姨母還沒出月子都急急來找夫人,這不是想著打秋風,討些錢財補貼家用還能是什麼?”
沈鳶的大舅舅早年從軍死在了戰場上,朝廷撥下不少的賠償金。
二舅舅自小被家裡疼惜,教成了紈絝子弟,整日不務正業。
成年以後,用大舅舅的賠償金娶妻生子後,染上賭癮,家底都快要輸光了!
沈鳶小的時候就知道二舅舅品行不好。
他那樣的人,還能娶妻生子,真是不容易!
陳氏與蔣姨母在靜園裡說話,沈鳶抵達的時候,恰巧聽說她們聊到沈婉寧跟裴忌的親事。
“婉寧長的貌美,彆說裴都督,就算我是男子,也巴不得將她娶回家!”
蔣姨母高昂的聲音尤其刺耳,瞥見一旁臉紅的沈婉寧,眼睛笑的眯起來,極力想要討好著她們。
沈婉寧聞言,眼中劃過一抹失落。
那日說是定親,其實根本沒有定下來,裴忌也遲遲不肯提婚事,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察覺到女兒的情緒,陳氏輕柔的撫摸著她的手,“我們家婉寧知書達禮,溫良恭儉。即使不配裴都督,也能許配得到更好的人家。”
她回答蔣姨母的話,也意在安慰沈婉寧。
蔣姨母滿口道是。
隨後見到沈鳶掀簾進來,她眉梢一挑。
蔣姨母笑嗬嗬的起身迎接沈鳶,言語之中好不親切:“哎呀!這就是阿鳶?我早就聽姐姐提起過你,這麼多年下落不明,還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沒想到平安回來不說,還長成這副標誌模樣?真是出落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
她沒讀過書,誇美貌的那些詞,儘數都誇了出來。
沈鳶與這位二舅母從沒見過,更沒什麼感情,淡淡勾唇道:“蔣姨母怎麼不在家裡好好坐月子?秋風凜冽,您剛生產過,小心秋風侵體,傷了身子!”
蔣姨母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她倒是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坐月子,可府上已經連丫鬟們的例錢都發不出來了!
她要是再不想辦法,陳家遲早得垮下去!
“我倒是沒什麼重要的。隻是聽姐姐說你回來了,所以才特意來看望看望你。”蔣姨母嘴上說的光麵堂皇。
“是嗎?我還以為蔣姨母有什麼困難需要母親解決,要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也想著能儘一儘力呢?沒想到,是我誤會了。”
沈鳶難得在陳氏麵前這樣和氣的說話。
沈婉寧忍不住道:“就算二舅母有困難,你有什麼法子幫她?”
沈鳶淡淡微笑:“自然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