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國公府,前院。
林青芸離開紫竹苑後攜春蘭,春喜匆匆而至,隻見汝國公林文淵早已率府中眾人跪地等候。
大太監周祥,此時正手持聖旨站在眾人麵前。
林文淵看見林青芸急忙示意她跪於自己身側,然而,周祥卻遲遲未有啟唇之意。
終於,林文淵忍不住輕聲提醒:“周公公,芸兒已至,是否可以宣讀聖旨了?”
周祥卻冷冷回應:“皇上有旨,非林二小姐親至,不得宣旨。”
他說著再次催促道:“國公爺,您還是速速請二小姐出來吧。”
林文淵聞言一臉困惑,他轉向林青芸,不解道:“這便是小女林青芸,我們林家的二小姐。不知公公所指……”
“她?”周祥不屑地瞥了林青芸一眼,語氣中滿是輕蔑:“咱家說的是林卿蕪林二小姐,她算什麼東西!”
林青芸見他竟如此言語羞辱自己,震驚之餘,怒火中燒:“公公莫非弄錯了,我林青芸才是林家二小姐,林卿蕪不過是個賤婢而已——”
“放肆!”周祥尖銳的嗬斥聲劃破空氣,他冷冷道:“你是在質疑皇上嗎?”
林文淵見狀不妙,急忙製止還想爭辯的林青芸:“不敢不敢,小女無知,周公公切勿放在心上。”
隨即,他迅速吩咐下人去喊林卿蕪。
好一會,林卿蕪才帶著雲裳慢悠悠趕來,她遠遠地就看見周公公站在院中央,身旁侍衛肅立,還有早已跪了一地的林家眾人。
周祥見林卿蕪到來,立即微微點頭示意。
一回頭卻見一臉不耐煩的林文淵張口就想訓人,周祥立馬清了清嗓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林文淵脖子一縮,隻得悻悻然地收回了即將出口的話語。
周祥見狀這才不慌不忙地展開手中的明黃聖旨:“林卿蕪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汝國公府嫡女林卿蕪,醫術精湛,淑德兼備,朕心甚喜,今特賜婚與三皇子君樾,是為樾王正妃,擇良辰吉日舉行大婚,以昭天下,欽此。”
周祥宣讀完畢,他將聖旨卷好,遞給了林卿蕪:“請您接旨吧。”
林卿蕪聽完聖旨,心中一片茫然。
她原以為聖旨會是關於治愈福菀公主腿疾之事,怎會突然演變為賜婚?
見林卿蕪愣住,周公公再次遞上聖旨:“二小姐?”
“周公公,這聖旨……是否拿錯了?”林卿蕪難以置信,以她與君樾現在的關係,若真領了這道聖旨,那怕是要鬨翻天了。
“林二小姐說笑了,皇上金口玉言怎會有錯?這旨可是樾王殿下親自求來的,您就趕緊接著吧。”
這次,他直接就將聖旨塞到了林卿蕪手上。
隨後目光掃過林家眾人,他們的臉色自聖旨宣讀後就變得很是難看,此刻更是尷尬。
周祥的聲音在院中回蕩,帶著警告的意味:“天子之言,不容置疑。若有人仍將您視作奴婢對待,那便是對王妃的大不敬,可得好好掂量能否承擔得起欺君之罪!”
林文淵本想開口解釋林卿蕪隻是被調包的假千金,根本不配他汝國公嫡女的身份,更不能搶占與樾王的婚約。
可在周祥那銳利如刀的目光下,林文淵的話卡在了喉嚨,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他勉強低下頭,聲音低沉地表態:“臣謹遵聖意,卿蕪日後便是我林家二女,待遇一切如前。”
“至於芸兒……”林文淵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情願,仿佛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以後便稱三小姐罷。”
“父親——”林青芸聞言,震驚之餘立刻就想要反駁,卻被周祥的眼神嚇了回去。
與此同時,林清硯也向林卿蕪投來憤怒的目光。
林卿蕪心中明白,他這是又在責怪自己奪走了他妹妹的名分,但如今聖旨已下,她又能如何?
“國公爺明白就好。”周祥見無人再敢出聲,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最後轉身將身後兩個姑娘喊了過來:“林二小姐,這知心、知意兩位姑娘是皇上特意派來照顧您的,日後有事儘管吩咐她們。”
“那咱家就先回宮複命了。”周祥說完,一甩拂塵,帶著隨從離開了。
林卿蕪有些心不在焉地站起了身,她還在琢磨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聖旨內容完全變了樣。
然而,就在這時,林清硯突然站起身,衝到林卿蕪麵前,抬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說什麼不爭不搶,說什麼安分守己,到頭來還不是朝更夕改,虧我之前還相信了你的鬼話,覺得這些年愧對於你,結果不過是進宮一趟就又霸占了芸兒的身份,還搶走了他的未婚夫婿。”
林清硯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所有人,他怒氣衝衝地指著林卿蕪的鼻子痛斥,林青芸她們則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在一旁看戲。
知心和知意見狀瞬間火大,周公公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敢當做自己的麵動手。
這哪裡打罵的是新主子,分明就是想讓她們姐妹二人短命。
尤其是脾氣火爆的知心,當即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教訓林清硯:“敢動我主子,你怕不是活膩歪了!”
“卿蕪,你快管管你的丫頭!”薑氏突然以一副好人的姿態開口勸道:“清硯也是一時護妹心切才打了你,再說他也是你的兄長,就算訓斥你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怎能與他計較呢?”
林卿蕪抬眼望向薑湄兒,這位是母親去世後,汝國公新娶的續弦夫人。
當初她帶著一兒一女入府,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分明就是林文淵早已偷偷養在外麵的外室。
因此,林卿蕪對她並無好感,倒是林青芸與她相處得十分融洽,甚至可以說是親密無間。
但此刻,林卿蕪還是出聲阻止了知心:“退下。”
“可是他——”
知心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聽從命令,退回到了林卿蕪身後。
林清硯見狀卻絲毫不領情,反而不屑道:“林卿蕪,彆在這裡假惺惺地裝好人了,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感激你?告訴你,敢欺負芸兒,我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