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704檢查
與此同時。
大街上幾乎都亂了套了。
穿著各色衣服，最多的是穿著警服的人員，在大街上橫衝直撞，不時敲開一家店門，進行詢問和檢查。
大街上，隻要是路口，就擺設了鹿角障礙，逐一檢查過往的行人車輛。
幾乎北平市所有警察全部都出動了，對所有北平大街小巷進行全方位的檢查。
目的隻有一個，捉拿王大嘴。
邢家燒鍋。
此刻王大嘴正坐在搖椅上，一搖一晃的左右搖擺，閉著眼睛，口中哼著也不知道什麼名字的京劇，神色頗為愜意。
羅婷一臉不高興地在一邊，看著得意揚揚的王大嘴，有些咬牙切齒。
終於，王大嘴似乎覺得自己身邊有人存在，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身邊的羅婷。
王大嘴一愣，看了一眼羅婷，有些不解地說道：“咦，你怎麼在這裡？什麼個情況？不去挖地窖，在我旁邊乾什麼。”
“地窖挖完了，兩個斜上方孔洞。”羅婷沒有好氣地說道。
看到王大嘴身邊的立幾上麵，居然還有花生瓜子，泡著茉莉花茶，羅婷不由得一陣生氣。
“好啊！我們去挖坑，你卻在這裡享清福！”羅婷不滿地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每個人分工不一樣，你以為我不想去挖坑，我現在是在思考！思考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王大嘴振振有詞地說道。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想偷懶！”羅婷不高興地說道。
王大嘴正要說話，突然大門傳來一陣陣的啪啪聲響。
“開門！開門！”外麵聲音很大，而且砸起門來，一點也不手軟。
羅婷和王大嘴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東家，外麵有人叫門！”屋外的趙琦低聲說道。
“慌什麼！”王大嘴強做鎮定，隨手抓起了一件褂子，披在了身上。
出了門，趙琦和趙宇神色多少都有些緊張，趙宇更是將手摸向腰間。
“不用這麼緊張，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王大嘴看了一眼趙氏兄弟，低聲說道。
趙琦和趙宇都緩緩點了點頭。
不遠處，燒鍋白煙大起，吳三和李如久二人在裡麵忙活著，對外麵傳來的聲音了如同沒有聽到一樣。
“老吳，怎麼樣，明天能出酒不能？”王大嘴故意大聲叫道。
吳三似乎也是故意，十分配合地大聲說道：“東家，您就放心吧！一點都不耽誤明天用酒！”
“這就好！這就好！這幾天要酒的人多，可不敢耽誤了！”王大嘴大聲說道。
“您就放心吧！”吳三在灶台甕聲甕氣地說道。
外麵人似乎聽到了裡麵的談話，敲門聲音小了許多，聲音也不那麼急促了。
“開門！怎麼回事？怎麼也不開門？”外麵再次傳來吆喝聲。
“來了！來了！”王大嘴答應了兩聲，隨即衝著趙宇說道：“小趙啊，去把門打開！這麼晚了，究竟是誰啊。”
趙宇答應了一聲，上前一下子打開了院門，幾個人推著趙宇就進了門。
當先一個人，個子不高，身子挺瘦，但是神色顧盼之間，確實頗為警覺，左右看了一眼，眼睛望向了王大嘴。
王大嘴笑著朝前走了兩步，看了一眼這人，微微鞠了個躬。
“我是這裡的甲長，姓王，你就叫我王甲長吧。”這人看了一眼王大嘴，大大咧咧地說道。
“哎呦！王甲長，幸會幸會！真是幸會！”王大嘴聽了這人是甲長，連忙上前兩步，雙手也伸了出來。
王甲長並不理會王大嘴伸出來的雙手，而是把手朝著身後一背，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才又停了下來。
“之前這裡，不是邢家燒鍋嗎？你什麼時候接的手啊？邢掌櫃的怎麼不乾了？”王甲長回頭看了王大嘴一眼，低聲問道。
“嗨！這不是邢掌櫃家裡有事，急著脫手轉讓，托人打聽，終於找到我了，我這才接手了這份買賣。”王大嘴連忙湊近了王甲長，笑著說道。
“邢掌櫃的家裡有事？什麼事情？”王甲長回頭看了王大嘴一眼，皺眉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王大嘴陪著笑臉說道：“人家家裡的私事，咱們也不好打聽不是。”
王甲長聽了，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王大嘴的說法，左右看了一眼，看到灶台邊忙活的熱火朝天的吳三和李如久，神色緩和了一些。
“你們一共幾個人？”王甲長回頭問道。
“六個。”王大嘴連忙說道：“四個夥計，加上我和我內人。”
“六個人能支起一個燒鍋？”王甲長有些納悶地問道，眼睛也望向了王大嘴。
“那哪能呢！剛才老吳還在抱怨呢，說什麼最少的十幾個人，就憑他們幾個，還不得累死啊！”王大嘴神色笑眯眯地說道。
說完，不等王甲長再問，就笑著說道：“這兩天，就這兩天，我們的人陸續就會過來了！一個燒鍋，怎麼的不得十幾個人！”
王甲長點了點頭，看了看王大嘴身後，站在那裡風姿綽約的羅婷，笑著說道：“你的良民證呢？”
王大嘴聽了，連忙笑著說道：“良民證啊，有，有！”
說完，王大嘴衝著羅婷說道：“還不快把良民證取過來，讓王甲長好好看看！”
羅婷答應了一聲，反身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把幾本良民證取了出來。
羅婷取了良民證，卻不直接交給王甲長，而是把良民證遞給了王大嘴。
王大嘴笑著接了良民證，轉過了身子，從身上不知道鼓搗了一下什麼，這才重新又轉了過來，將良民證遞給了王甲長。
“王甲長，我們都是安善良民，這是我們的良民證，你老人家好好看看。”王大嘴擠眉弄眼地將良民證遞了過去。
王甲長心領神會，接過來良民證，看了王大嘴一眼，神色客氣了許多。
翻開了第一本，裡麵夾了一張紙幣，王甲長順手將紙幣抓在手中，眼睛先是看了王大嘴一眼，隨後這才看向良民證。
“周研……”王甲長緩緩念了念良民證的名字，又抬頭看了一眼王大嘴和證件上的照片，果然是一個人，神色更加的和藹起來。
“正是鄙人。”王大嘴笑容可掬，客氣地說道。
“哪裡人？”王甲長檢查了證件，沒有發現任何破綻，這才問道。
“咱們老北平人啊！就是大了之後，出了張家口，忙活了一段時間。不過對那邊不習慣，又是風又是沙子的，所以我就想著搬了回來。這不是正好一機會嗎。”王大嘴連忙說道。
王甲長聽了，點了點頭，王大嘴又連忙說道：“王甲長，您是我的衣食父母，這今後日子長著呢，我不得靠著您幫襯幫襯嗎。”
王甲長矜持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周掌櫃的發財，我呢就給你們做好後勤工作就行了。”
“王甲長太客氣了，我們不還得指著您們嗎！”王大嘴一邊鞠躬哈腰，一邊諂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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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發財。”王甲長笑嘻嘻地說了一句，隨即臉上笑容收了起來，衝著王大嘴正色說道：“知不知道，這段時間不太平！我們忙著抓抗日分子。”
王大嘴聽了，懵懂地搖了搖頭，但是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就又點了點頭，神色頗為莊重。
“你一個生意人，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王甲長笑著又將另外幾本良民證翻了一下，果然看到每一張良民證裡麵，都夾了一張紙幣在裡麵，當下心情大好，衝著王大嘴說道。
“就是，就是。我們做生意人膽小，剛才聽您說的什麼抗日分子，心裡就心驚肉跳的！這可嚇死我了！”王大嘴有些擔驚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
王甲長很是得意，衝著王大嘴笑著說道：“不錯！不錯！周掌櫃比起來邢掌櫃可是強了不少，恭喜你今後財源廣進哈！”
說完，王甲長拱了一下手，王大嘴也連忙有樣學樣地拱了一下手。
“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王甲長說完，準備轉身離開，王大嘴連忙說道：“那個老吳，老李，抱幾壇子酒出來！給王甲長他們拿上。”
王甲長還要客氣，王大嘴連忙說道：“王甲長，千萬不要客氣！過兩天，等我手頭上的事完了，我還要到保甲所請您喝酒去！”
果然，王甲長聽了這話，十分高興，笑著說道：“好啊！那咱們可是一言為定！”
“必須一言為定！”王大嘴笑著說道，順便又將酒朝前送了送。
王甲長很是開心，衝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接過來啊！”
說完，王甲長指了指王大嘴，衝著手下人說道：“這位是周掌櫃，我的好朋友！今後有什麼事，你們都得照顧一些！”
幾個人也都笑著和王大嘴打招呼，高興地王大嘴連連打躬作揖，將王甲長幾個人送出了大院。
送走了人，關上了院門，王大嘴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身邊的羅婷也不由得跟著王大嘴長出了一口氣，眼睛望過來時候，已經滿是敬佩之色。
“真有你的，這都不害怕啊！對答如流，真把王甲長給哄走了。”羅婷佩服地說道。
“這有什麼啊，這一套，沒有比我更加門清的了！”王大嘴得意洋洋地說道。
“哎呦，說你胖你就喘上了！”羅婷瞥了王大嘴一眼說道。
“我本來就胖。”王大嘴嘟囔了一局說道，這話讓趙氏兄弟也笑了起來。
羅婷原本想要繃起嘴巴，可是到了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進了房間，羅婷這才收起了笑容，衝著王大嘴說道：“說吧，你是怎麼一個門清的？講給我聽聽！”
王大嘴笑了一下，一把揪過來羅婷，笑著說道：“那你得先讓我來喯兒一個。”
羅婷臉一紅，用手推開王大嘴，口中說道：“討厭！你到底說是不說！”
王大嘴見狀，連忙笑著說道：“說，說啊！”
王大嘴說完了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凝重，皺起了眉頭說道：“看來，警察局這一次有所準備，他們估計對整個北平，都進行了大搜捕，目的嗎……”
說到了這裡，王大嘴停了下來，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目的，你倒是說話啊！”羅婷有些著急地說道。
“目的自然是在我身上！他們這一次大搜捕，八成是為了抓我！”王大嘴淡淡地說道。
“抓你？那你還這麼淡定？”羅婷聽了，眼中露出一絲不安問道。
王大嘴笑了一笑，羅婷頗不滿意，用力推了王大嘴一把，低聲問道：“說啊！你居然還有心情去笑！”
王大嘴又笑了幾聲，這才說道：“其實，你們對警察局的做派不清楚。他們才多少人？北平城有多大？說是大搜捕，哪裡有那麼多人？所以隻能是內外有彆！”
“內外有彆？和咱們的內外有彆一不一樣？”羅婷聽了問道。
羅婷畢竟是軍統出身，對於這些普通的行動，多少還是明白一些，聽到王大嘴這麼說，連忙問道。
“怎麼說呢，還是有一定區彆的。其實警察局不過是略微區劃了分工而已。”王大嘴想了一想說道。
說到這裡，羅婷基本上也就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說，警察局他們隻是對重點的區段去排查，像我們這種不重點的地方，隻不過是一些保甲長們的檢查。”
“所以說，他們懂得什麼？證件都是真的，照片也相符，再加上一些好處，這些保甲長們其實最好糊弄了！”王大嘴看了一眼羅婷，不屑地說道。
“說的有道理。”羅婷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
王大嘴隨之臉色鄭重了起來，歎了口氣說道：“不過，這也說明，敵人已經開始加快了行動，所以我們也要加快一些……”
說著話，王大嘴神色肅穆地盯著羅婷，把羅婷看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我們要加快什麼……”
王大嘴口中突然一陣哈哈大笑，一把抱住羅婷，笑著說道：“我們能加快什麼？當然是齊個隆咚鏘，忙著……”
羅婷滿臉通紅，使勁推開了王大嘴，正要說話，突然外間院門，又響起了敲門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