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426誰上當了?
稻垣中吉雖然沒有見過蘇娜本人,但是照片卻看過不下幾十次。
這個女人太漂亮了,總是讓人浮想聯翩,看過一眼就難以忘記,更彆說幾十眼了!
即使在人群之中,即使是驚鴻一瞥,職業的敏感性讓稻垣中吉一眼就看出來,前麵不遠處,隱入小胡同的那個女人,正是蘇娜!
更讓稻垣中吉吃驚的是蘇娜身邊的那個胖子,背影像極了王大嘴!
這兩個人,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是……
稻垣中吉心中一陣興奮,再也顧不得其他,快步跟了上去,轉入小胡同。
果然,前麵蘇娜身姿綽約,身段曼妙。
蘇娜身邊的那個胖子,寬腰大腚,不用看臉,就一定知道是王大嘴!
這兩個狗男女,居然真的一起出現了!稻垣中吉加快了腳步,眼見兩個人再次拐進一個更為狹仄的小胡同,稻垣中吉快步跟了上去。
蘇娜和胖子轉進小胡同,迅速貼緊牆壁,蘇娜取出一麵小鏡子,伸出手去。
鏡子中,稻垣中吉正在快步過來。
“快!”蘇娜收起鏡子,低聲說了一句,胖子連忙閃身進了一戶人家。
“來了,來了!老鬼子上當了!各就各位,快點準備!”胖子低聲呼喝。
陳延生閃身到門口,蘇娜也正好過來,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擺好了姿勢。
“待會兒看到老鬼子過來,你就進門!一定要讓他看到你進門,把他給勾引過來!”陳延生低聲吩咐。
“知道,勾引人我最在行了。”蘇娜給陳延生瞟了一個媚眼說道。
陳延生神色一肅,嚇得蘇娜連忙收起滿臉春色,連忙答道:“是!”
陳延生閃身門後,幾個黑衣人各自按照預先位置,隱藏身形。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人影蹤跡皆無,胡同中寂靜,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確定他跟過來了嗎?”陳延生低聲問道。
“跟過來了!我還專門確認一下麼!不相信你問老寬!”蘇娜委屈地說道。
“老寬!”陳延生低聲吼道。
“老鬼子當時確實跟過來了!我從鏡子裡都看到了!”那個剛才在蘇娜身邊的胖子點頭說道。
陳延生壓低了聲音又說道:“各就各位,準備行動!”
四分鐘……
五分鐘……
陳延生冷聲叫道:“老寬,怎麼回事?這才多點路?是個王八也該爬過來了!”
老寬從藏身之處出來,納悶地撓撓頭說道:“伱們等著,我去一眼!”說完,貓著腰,貼著牆根走了過去。
老寬到了胡同口,並不探身,而是先將身子蹲了下去,這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得探出頭去,瞬間加速向外一張,連忙縮了回來。
胡同裡居然沒有人!老寬神色一變,隨後站起身來,不相信地走了出去。
果然,另一條胡同中,也是空空如也,哪裡還有稻垣中吉的人影!
“組長!組長!”老寬驚慌失措地大聲叫嚷,把蘇娜和陳延生逗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跑了出去,幾個黑衣人也跟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胡同口竟然站了七八個人。
“人呢!”陳延生冷冷地問老寬。
“我哪知道!”老寬委屈地說了一句,又把眼睛望向蘇娜:“人呢!你不是說跟上來了嗎!”
“廢話!跟沒跟上來你不知道啊!鏡子裡你沒看到?這會兒倒怪起我來了!”蘇娜雖然這麼說,但是仍然不安地看了陳延生一眼。
雖然昨天晚上,自己上交了投名狀,但是畢竟這裡麵隻有自己一個外人,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個準得懷疑到自己。
就算是不懷疑,找一個背鍋的,自己也是第一選擇。
“他媽的!咱們上當了!”陳延生馬上明白了過來,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看到蘇娜不安的眼神,陳延生拍了拍她肩膀,溫言安慰道:“這次不怪你,要怪隻能怪這個老鬼子太狡猾了!”
蘇娜感激地看了一眼陳延生,隨即皺眉問道:“這個老家夥是誰?真夠狡猾的!”
“叫什麼稻垣中吉,好像是什麼東京的偵探,一個快退休的老幫子,八成想來掙撫恤金呢!”陳延生恨恨地說道。
“稻垣中吉?!”蘇娜有些吃驚地說道。
“怎麼,你認識?”陳延生問道。
“怎麼不認識,這個老家夥太有名了!東京有名的神探稻垣中吉,誰不認識!”說到這裡,蘇娜猛然想起了什麼,眼睛瞬間瞪大了。
“怎麼,有情況?”陳延生瞥了蘇娜一眼問道。
“報告組長,屬下有情況要給組長單獨彙報!”蘇娜低聲說道。
房間。
隻有蘇娜和陳延生二人,對坐在桌邊。
“說吧,有什麼情況?又想起什麼了?”陳延生給蘇娜倒了一杯水問道。
“還記得之前我給您彙報的那個日本皇室貴胄要來北平的情況嗎?”蘇娜問道。
“記得,怎麼了?你說他是為了一個叫做……”
不等陳延生說完,蘇娜插嘴說道:“不錯,為了藤澤信一之死來的。”
說到這裡,蘇娜臉色充滿了興奮,極力壓抑住聲音說道:“我敢打賭,這個東京神探稻垣中吉,一定是協助這位天皇貴胄破案來的!除此之外,再無彆的目的!”
蘇娜說完,看向陳延生,發現陳延生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不由得一愣,緊接著臉孔一紅,低下頭去。
“蘇娜,恭喜你。”陳延生突然開口說道。
“恭喜我,恭喜我什麼?”蘇娜一愣,抬起頭來。
“恭喜你通過了最終的考驗。”陳延生說道。
“考驗?這次行動是個考驗?”蘇娜一愣,不相信地問道。
陳延生笑著點了點頭。
“你是說,那個人不是稻垣中吉,我說呢,稻垣中吉怎麼會輕易來北平。”蘇娜說道,說完還自失地一笑。
“是。”陳延生笑著答道。
“是?既然是稻垣中吉,那還算是考驗?為什麼任由他離開?”蘇娜不解,瞪著大眼睛問道。
“處長的心思,誰也彆想猜得透!”陳延生笑道。
“處長……好期待見他一麵啊!”蘇娜滿臉憧憬地說道。
“裝!能不能再裝像一點!你們日本人,就是愛裝!”陳延生笑著說道。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遼東人。幾年的奴性教育,讓我忘了自己是一個中國人,總認為關東本來就是日本的,現在我才明白過來,我之前一直外為虎作倀!”蘇娜歎了口氣說道。
“現在明白過來也不晚。”陳延生說了一句,又問道:“你父親是白俄,母親是高麗人,對吧?”蘇娜點了點頭。
“那也不能算是中國人。”陳延生說道。
“不!我現在就認為自己是中國人!”蘇娜瞟了一眼陳延生,陳延生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笑了一下。
楊登歡家。
搖椅旁邊,茶幾上一壺花茶,氤氳著茉莉飄雪的濃香,桂明齋的四色點心,也傳來陣陣香味,兩種香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香味,讓人聞了有點饑餓的感覺。
留聲機中咿咿呀呀唱著《貴妃醉酒》,楊登歡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手指外膝蓋處隨著京劇節拍輕扣,口中低聲跟著吟唱,頗為自在。
篤篤篤!
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楊登歡豁然睜開眼睛,嘴裡嘟囔了一句:“每次都是自己進門,這一次改了規矩?居然學會敲門了?”
楊登歡說完,緩緩站起身子,走向門口,門外又是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慢著點敲,你也不怕把我屋門敲壞了!”楊登歡一邊說話,一邊拉開屋門。
一支烏洞洞的槍口伸了進來,隨後露出來稻垣中吉那張飽經滄桑,老狐狸一樣的臉龐。
“稻垣前輩!”楊登歡一愣,脫口叫道,神色驚訝。
“沒有想到吧,我還能活著回來見你?”稻垣中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冷笑著說道,麵色得意。
楊登歡顯然嚇了一跳。身子朝後麵退去,稻垣中吉一步步跟進來,隨手關上了屋門,絆上了插銷。
“稻垣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怪我沒有陪您吃飯嗎?我是有……”楊登歡神色如常,一邊說話,一邊右手緩緩挪向身後。
“彆動!千萬彆動,留神我的手槍走火!雙手舉起來。”稻垣中吉宛如抓了耗子的貓,嘴角居然有了幾分笑容。
楊登歡苦笑了一下,雙手舉高。
稻垣中吉從腰間摸出手銬,扔在楊登歡麵前地上,冷冷地說道:“把自己銬上,記得是背銬!千萬不要亂動,要不然你可能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稻垣前輩,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楊登歡連忙說道,眼睛來回張望。
“彆廢話!先銬上,然後咱們慢慢談,我會解答你所有疑惑!”稻垣中吉冷笑著說道。
在稻垣中吉嚴密監視下,楊登歡無可奈何,隻能給自己銬上了背銬。
“站在這裡彆動!”稻垣中吉手中持槍,如臨大敵,一步步緩緩欺身過去,口中慢慢說道:“彆看我年紀大了,但我可是空手道八段!想要反抗,隻能給自己多添一些傷!還不如老老實實伏法,還能多活幾天!”
稻垣中吉口中說話,手上不停,在楊登歡懷裡腰間摸索了一陣,摸出勃朗寧手槍,順手掖進自己腰裡。
“我記得你是我你雙槍的,另外一把呢?”稻垣中吉問道。
“沒有了,那一把早上交了。”楊登歡轉了轉眼珠說道。
“還是不老實。”稻垣中吉冷笑著說道,一推楊登歡,示意他進臥室。
“按照慣例,一個特工會在自己枕頭楊登歡枕頭
“哎呦!已經頂上火了!”稻垣中吉誇張地說道,看了一眼楊登歡,露出得意的笑容,揶揄地說道:“很可惜,用不上了!”
“這個是我防身用的!”楊登歡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說道。
“很好,到這個時候還能如此鎮定,楊神探,你算是一個出色的特工!今後,我就不妨叫你楊特工好了。”稻垣中吉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諷刺。
“稻垣中吉,我尊重你是前輩,但是不代表我沒有底線!你如此冤枉我,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楊登歡厲聲喝道。
稻垣中吉反倒是一點都不生氣,笑嘻嘻地看著楊登歡,突然問道:“楊神探……不,楊特工,知不知道你們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做‘黔驢技窮’,要不要我給你解釋解釋?”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楊登歡冷冷地說道。
“沒關係,待會兒多田岡條和沈岩過來,你就懂了。”稻垣中吉笑道。
楊登歡角色一變,顫聲問道:“你通知多田課長和我們沈科長了?”
“當然……沒有!”稻垣中吉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怎麼會讓彆人分享我的勝利果實!我要讓你親口招供,然後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我記得你家是有電話的!一個電話,不過半個小時,他們就能夠過來!不過那得等到真相大白之後!”
說到這裡,稻垣中吉環顧了一下臥室,果然在大衣櫃旁邊的床頭櫃上,發現了電話,得意地指著說道:“看,這不就是電話嗎?現代科學就是好,瞬間到達。”
“什麼真相大白!你休想血口噴人!抓人,需要證據的!”楊登歡有些歇斯底裡地吼道。
“不著急,會有證據的。”稻垣中吉說完,使勁吸了吸鼻子,貪婪地說道:“好香的味道!我還真是餓了!艾雅那個小丫頭,帶著我喝豆汁,吃臭豆腐。我不僅沒有吃飽,還把中午吃的也吐得差不多了!”
稻垣中吉押著楊登歡出了臥室,重新進了客廳,一眼看到茶幾上的茶點,高興地大呼一聲,撲了過去。
抓起兩塊點心,稻垣中吉兩口吞下肚,又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這才說道:“這是桂明齋餑餑鋪的點心吧,果然名不虛傳!比什麼豆汁臭豆腐好吃多了!”
稻垣中吉顯然餓了,如風卷殘雲一般,將桌上點心吃了一大半,隨後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笑看著楊登歡道:“楊特工,咱們現在可以聊聊了,你究竟是為誰服務?中統?軍統?還是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