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418偶遇
楊登歡一邊和艾雅低聲說笑，引逗的艾雅滿臉嬌羞粉紅，一邊邁步進了蘇州麵館。
陳延生從楊登歡出現在麵館門外，就看到了他，微微愣神，隨即麵色如常，不過回頭看了曹有光和阿七一眼。
曹有光和阿七顯然也看到了楊登歡和艾雅，刹那之間，阿七臉上微一變色。
曹有光則是掃過一眼，就不再看他，仿佛見到一個陌生人，沒有特意的注視，也沒有刻意的回避。
說著話，楊登歡和艾雅進了麵館，楊登歡抬頭，眼睛掃了一圈，似乎在尋找空座，一下子看到了曹有光和阿七，猛然一驚，眼睛也隨之一縮，隨即看向門口，看到了陳延生守在門口的一張桌子上，低頭吃麵。
“這裡人太多了，咱們換一家吧。前麵有一家開封菜也不錯，他們家的三不沾，都能趕上華北樓的了！大蔥燒海參也是一絕。”楊登歡低聲說道。
艾雅原本在哪吃飯並不是特彆在意，隻要是和楊登歡一起吃飯，就算是吃窩頭鹹菜，艾雅也是甘之如飴。
她正準備答應，卻一眼看到曹有光和阿七腦袋對腦袋，親昵的模樣，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很適合自己和楊登歡一起吃飯。
“沒關係，這不是有空座嗎。我其實吃飯不挑的。”艾雅低聲說道，指了指曹有光身後地一副座頭說道。
“人多……”
楊登歡又準備再說，艾雅拉著他胳膊說道：“這不是有座位嗎，各吃各的，又不礙事。”
說著話，艾雅將楊登歡摁坐在椅子上。
麵館老板沒有換，依然是那位中年人，楊登歡記得他叫老顧。
但是，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表現出來太過熟絡，而是笑著招呼說道：“老板，來個人，點菜。”
胖乎乎的老板眉開眼笑的答應著過來，客氣地問他倆是什麼。
“你不是說要帶我來一處特彆好吃的小店嗎？就是這裡啊？都有什麼好吃的，趕緊給本姑娘上來吧！”艾雅居然調皮地開起了玩笑。
“這家店有幾味菜味道相當不錯。雞汁乾絲是必須吃的，蟹黃湯包也也是必須吃的，還有就是蝦爆鱔和揚州炒飯，也是他們店裡的特色。”楊登歡笑著跟艾雅介紹。
“你說了這麼多，咱們倆吃得完嗎？”艾雅笑道。
“那有什麼，都點一些來嘗嘗，吃不完也沒關係。”楊登歡慷慨地說道。
“聽說一個男人，會為了他心愛……女人，而浪費。”艾雅紅著臉，幾乎斷斷續續，聲音小的就連曹有光支起了耳朵，也沒有聽太清楚。
不過，楊登歡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臉一紅，眼睛轉向老顧。
艾雅說這番話，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氣，說完之後，臉更是紅的像紅布一樣，也不敢看楊登歡，隻是故作鎮定的左顧右盼。
“都來一份，我們都嘗嘗。”楊登歡吩咐著說道，老顧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曹有光和阿七湊在一起，低聲說笑，阿七更是不時地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艾雅羨慕地勾著頭看曹有光他們兩個人，楊登歡神色非常尷尬，似乎在坐立不安。
門外。
劉賀終於出現在麵館門口，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左右，這才快步走了進來。
劉賀這種神色，放在任何地方，可能都會引起彆人懷疑，但是唯獨在百順胡同這種地方，無論臉上什麼神情，都屬於正常。
畢竟，這種地方，有些人是正大光明來的，有些人是偷偷摸摸來的，神色表情自然不會一樣。
曹有光雖然沒有見過劉賀，但是劉賀一到門口，他就一眼認準了他，此人應該就是和自己接頭的那個人！
曹有光將右手緩緩挪開，露出手下壓著的《電影畫報》，封麵上的女明星搔首弄姿，豔麗無雙。
畫報封麵的右下角，被曹有光折起了一個小三角。
“我怎麼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艾雅突然說道。
“誰？”楊登歡問道。
老顧手裡端著一個大紅托盤，從廚房中出來，大聲說道：“蝦爆鱔兩位，得了！”
老顧如同穿花蝴蝶，在幾張桌子中間穿梭，將兩碗蝦爆鱔放在楊登歡和艾雅麵前。
“老板夠勤快哈，現在還是自個端麵，不舍得雇一個小工。”楊登歡一邊給艾雅拿筷子，一邊開老顧玩笑。
老顧圓圓的胖臉上堆滿了笑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這才笑道：“小本生意，本小利薄，再雇個人，就吃不消了。”老顧說完，轉頭回廚房中忙活了。
劉賀看到了曹有光麵前的《電影畫報》，眼睛一輛，快步走過去，從胳肢窩中將《武俠傳奇》取了出來，放在曹有光一側。
“我覺得這個人真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艾雅皺眉說道。
“妹妹可以啊，百順胡同都有朋友。”楊登歡故意油腔滑調地說道。
艾雅臉一紅，不好意思再說話，楊登歡指著蝦爆鱔說道：“趕緊的，趁熱吃，要不然涼了有點腥。”
艾雅似乎聽到背後那個漂亮女孩一聲輕笑，更是羞紅了臉，微慍地瞪了一眼楊登歡。
楊登歡麵色如常，就好像開了一個普通玩笑一樣，艾雅不再說話，低頭吃麵。
“他們家腐乳醬方不錯，要不要來一塊嘗嘗。”楊登歡殷切地問道。
“腐乳醬方是什麼？”艾雅好奇地問道。
“一種五花肉……”楊登歡剛剛比劃了一下大小，艾雅已然連連擺手拒絕。
“你是……”劉賀聲音壓得非常低。
曹有光伸手在桌麵上潦草的畫了“財神”兩個字。
劉賀臉上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低聲說道：“我叫劉賀，三姑媽介紹來的。”
“小劉啊，快坐，快坐！”曹有光非常親熱，引導劉賀坐下。
劉賀坐在曹有光對麵，自然就是阿七身邊，陣陣幽香傳過來，劉賀神況心怡。
“這是七姑娘，之前電話裡說過的。”曹有光開口說道。
阿七轉過頭，看了一眼劉賀，大方地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叫我阿七好了。”
阿七明豔不可方物，劉賀看了一愣，有些自慚形穢，見阿七伸出手，也連忙將手伸了出去。想了一想又中途收了回來，在衣服上擦了擦，右手這才和阿七握在一起。
“我叫劉賀。卯金刀的劉，祝賀的賀。”劉賀說道。
“後麵這一對，似乎在相親。”艾雅低聲給楊登歡說話，神色頗為神秘。
楊登歡無語，可能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無論走到哪裡，無論什麼時代，都是如此。
“這麵好吃嗎？”楊登歡溫言問道。
“好吃。”艾雅笑道。
“要不要再來一碗？”楊登歡又問道。
“不用了，就這都已經吃不完了。”艾雅說道。
“嘗嘗這個湯包，先用勺子把裡麵湯汁引出來……”楊登歡一個勁兒的指導艾雅吃東西，把她忙得手忙腳亂，一時之間倒也分不出空來，關心後麵。
“她負責土工，具體進度，伱可以問她。”曹有光低聲給劉賀說道。
沒有寒暄，也沒有客套，阿七從兜裡摸出一張紙片，平鋪在桌子上，湊近劉賀，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劉賀人雖然不是很機靈，但是對於本專業的業務範疇，那就是他的強項，略微問了幾句阿七圖紙和現實之間的朝向，就手上不停，給阿七講述下一步挖掘的方向和大概距離。
指指點點講了好大一會兒，劉賀這才停了下來。阿七也聽明白了，將圖紙做了幾個標注，收了起來。
“要是能去你那裡看一下就好了。”劉賀說道。
“這個沒問題，隨時歡迎。”阿七說到這裡，想了一想問道：“誒，你住在哪裡？明天我過去接你，咱們一同過去成嗎？”
阿七語言天賦不錯，這才來北平城幾天，居然就會用“成”了。
“鼓樓大街吧。”劉賀想了想說道：“明天上午八點，鼓樓大街，咱們不見不散。”
阿七點頭，表示答應。
艾雅心中想著曹有光的形象，努力回憶著在哪裡見過他。
終於，艾雅眼睛一亮，想起了這個人。
這個人，艾雅在自己家裡見過！好像是什麼稽查處的，叫什麼光來著。
艾雅想要提醒楊登歡，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終於沒有開口，隻是門頭吃麵。
蝦爆鱔確實好吃，即便是艾雅飯量不大，但是也吃了不少，除了蝦爆鱔，雞汁乾絲和蟹黃湯包艾雅也吃了不少。
艾雅放下了筷子，身子誇張地靠向椅背說道：“這下子，可吃飽了。”說完，還用手揉了揉肚子。
劉賀這邊似乎也交談完畢，幾個人在說著客氣話。
“咱們走吧。”艾雅說道。
“成啊！”楊登歡答應了一聲，艾雅低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大光明電影院今天放什麼電影。好長時間都沒有看電影了。”
楊登歡似乎沒有聽見，隻是招呼老顧結賬，艾雅見楊登歡裝聾作啞，臉上有點不高興，把小臉挪在一邊，看向外麵。
劉賀站起身來，和曹有光、阿七兩個人打了個招呼，轉身出門。
艾雅也跟著站起來，似乎想先出去等楊登歡，跟著劉賀，走到門口。
門口的陳延生也跟著站了起來，準備跟在阿七身後出去。
陳延生目的很明確，等到劉賀出門，自己悄悄跟上，摸清楚劉賀的住處。
隻有掌握了劉賀的住處，才算把他真正掌控在手中。
如果現在還落實不了劉賀的住址，曹有光又怎麼放心。
看到陳延生站起，曹有光放下了心，想著有他出馬，跟蹤劉賀還不是牛刀小試，手到擒來。
陳延生站起的時間稍微晚了一步，艾雅正好夾在他和劉賀中間，陳延生原想著出門之後，繞過艾雅，直接跟上劉賀。
艾雅走到門口，眉頭微蹙，猛然間回頭，正好和陳延生麵對麵。
陳延生萬萬沒有想到艾雅會突然轉身，微微一愣，連忙避開。
蘇州麵館門口狹窄，僅容一個人進出，艾雅站立之處，正好擋在門口，陳延生即便是再著急，想要出門，也得撥開艾雅才行。
“登歡……”艾雅喊了一聲，聲音不是太大。
楊登歡似乎沒有聽見，低頭給老顧付賬，頭都沒有抬。
“借……”
“登歡！”
陳延生原本要說“借過”，但是剛說了一個“借”字，就被艾雅的喊聲打斷了。
“啊？”楊登歡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艾雅，笑著說道：“你擋路了，怎麼跟個門神似的。”
艾雅這才注意到自己擋住了門口，陳延生一副著急的模樣，歉意的一笑，連忙讓開，陳延生快步出了麵館。
門外燈紅酒綠，鶯歌燕語，隻不過沒有了劉賀蹤跡。
楊登歡和艾雅並肩出門，楊登歡輕聲問道：“叫我什麼事？”
“咱倆……去大光明……”艾雅突然沒有了勇氣，說話結結巴巴。
“你想看電影？”楊登歡笑著問道。
艾雅連忙點頭。
“好啊！就是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電影。”楊登歡和艾雅一邊走，一邊說，頭也不回地出了百順胡同。
出了胡同，叫了一輛洋車，兩個人上了車，直奔前門大街。
走了一半，楊登歡這才像是剛想起來問道：“剛才你說看那個人有點麵熟，想起來是誰了嗎？”
“哪個人？”艾雅身子和楊登歡靠在一起，洋車每一下顛簸，都能朝著楊登歡身子貼一下，兩個人不時的貼在一起。艾雅似乎正在沉浸這種似有似無的接觸中，心下無比幸福，突然聽到楊登歡問她，不由得一愣，隨口答道。
“就是咱們背後桌子上那個。”楊登歡又說道。
“你說他啊！”曹有光的形象出現在艾雅心頭，此刻她已經想了起來，這個人之前經常去他們家，當初是警備司令部稽查處處長，名字叫做曹有光。
“隻有一點影綽綽的印象，想不起來了。”艾雅隨口答道。
“會不會是記錯人了？”楊登歡又問道。
“也可能是吧！反正也所謂。”艾雅笑道。
“也是。”楊登歡點頭。
“不過他旁邊那個女孩可真漂亮！”艾雅笑道。
“有嗎？我怎麼沒注意？”楊登歡一愣說道。
艾雅抿嘴一笑，也頗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