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305我還是要回北平
杭城警官學校操場。
楊登歡揮汗如雨,在操場上不停地跑著圓圈,阿七手裡揮舞一根教鞭,大聲喝道:“快!再快!加快速度!用力用力啊!”
訓練場內。
阿七狠狠地揮腿鞭向楊登歡頭部,楊登歡曲肘護頭,砰的一聲,楊登歡向後麵退了一步。
阿七鞭腿不停,一腿一腿毫不留情地鞭向楊登歡,楊登歡毫無還手之力,不停地後退,最後再也忍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起來,再來!像個爺們一樣,來啊!”阿七雙手掐腰,狠狠地說道。
楊登歡一躍而起,撲了上來,阿七又是一記鞭腿狠狠地踢了上去,楊登歡又是曲肘護頭,連連後退,最後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電訊室。
楊登歡一下一下點著發報機,不停地低頭看一眼桌上的紙條。
“盲打!一定要盲打!加快速度,一目十行!接收發要一氣嗬成,文字到腦海中就要轉化為數字!速度!速度!速度!”阿七在一旁沉聲說道。
射擊場。
各種槍械在楊登歡手中不停交替,隨著啪啪槍響,靶紙上不時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單孔。
“再放遠五米,三號靶紙!”阿七在旁邊大聲命令。
楊登歡咬著牙,不停地扣動扳機,隨著啪啪槍聲,靶紙上偶爾出現一個彈孔。
“脫靶一,脫靶二,脫靶三……”阿七麵無表情,大聲吼道。
“根據之前約定,每脫靶一發,罰跑操場一圈,今日脫靶五十五發,罰跑五十五圈!”
操場。
黑色警車在跑道上奔馳,楊登歡雙手緊握方向盤,使勁向左拉去,猛然一腳刹車,警車一聲淒厲的響聲,甩了一個大彎,楊登歡一腳油門上去,車身傾斜地朝前衝去。
副駕駛的阿七單手拽住上方扶手,整個身子貼在車門上,口中喝道:“穩住!穩住方向盤!加油,加油門!”
楊登歡又是一腳踩在油門上,轟的一聲,汽車猛然筆直地衝了出去,隨後車身朝著右側一個極速轉彎,阿七一下子被顛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罰跑!一定要罰跑!今天要把你跑殘……”
兩個月後。
楊登歡遊刃有餘地在操場上跑著圈子,看到阿七就遠遠地繞過去。不和她碰麵。
阿七氣得快步跑過來,楊登歡立刻加快速度,阿七追了兩步就停了下來,楊登歡見阿七停下來,又恢複剛才漫不經心的速度。
阿七又追,楊登歡再次加速,和阿七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行!待會兒咱們訓練場見!今天訓練科目是自由搏擊!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阿七惡狠狠地說道。
訓練場。
阿七拳腳如風,像暴風驟雨一般,撲向楊登歡。楊登歡雖然左支右絀,但是卻也儘力能夠抵擋的住,偶爾還會有一兩招反擊,讓阿七不得不救。
每次都覺得楊登歡要被阿七揍趴下了,但是轉了兩個圈子,楊登歡又重新活泛了過來,和阿七有攻有守。
幾十招下來,楊登歡儘管打的十分吃力,但是阿七也沒有那麼輕易的就能把楊登歡放倒。兩個人你進我退,打得不亦樂乎。
電訊室。
楊登歡運指如飛,屋裡除了滴滴答答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音,阿七站在一旁,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嘉許之色。
射擊場。
楊登歡使用各種槍支,靶紙和距離不停地調換,忽遠忽近,但是他槍槍中靶,彈無虛發。
操場。
楊登歡緊盯前方,雙手猛然一轉方向盤,右腳用力的一踩刹車,警車一個急轉彎,哢的一聲,停在了曹有光麵前。
楊登歡從駕駛室裡下來,阿七也從副駕駛上下來,衝著曹有光敬了一個禮。
曹有光也笑著還了一個禮,笑著說道:“兩個月了,這水平有進步哈!七教練,這小子是不是特彆的不聽話?”
“阿教練真心不錯,太負責任了,我這兩個月收獲頂得上二十年!感覺自己內力突飛猛進,簡直就要飛升。”楊登歡嬉皮笑臉地說道。
“扯淡,《蜀山劍俠傳》看多了是吧,還尼瑪飛升呢!”曹有光笑罵了一句。
阿七臉上麵無表情,斜了一眼曹有光說道:“曹組長,你和我們亮昆組長都答應我了,給這小子當兩個月的教練,然後就答應我一個條件,伱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不會!你就放心吧!怎麼可能說話不算話!”曹有光笑著說道。
“現在兩個月結束了,這小子本事長進了不少,儘管還沒有資格進我們‘暗影’小組,但是一般情況,也就夠用了!”阿七撇了下嘴說道。
“楊登歡學業結束,今天,我就是接他回去的!”曹有光笑了一下說道。
阿七誇張地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終於結束了!這小子總算畢業了!要是再多倆月,估計他沒事,我就該崩潰了!”
“楊登歡,你小子怎麼折騰人家阿七了,瞧把人家阿七給累的。”曹有光瞪了一眼楊登歡說道。
“沒啊,我愛師如師,怎麼可能折騰老師。”楊登歡又是嬉皮笑臉地說道。
雖然沒有聽懂楊登歡說的是什麼,但是料想也不是好話,曹有光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衝阿七說道:“七姑娘,‘暗影’小組的車在外麵等著你呢,收拾收拾東西,去找你們組長吧。”
阿七看了一眼楊登歡,不再說話,低頭走向宿舍。
“我幫老師收拾行李。”楊登歡說著話,就要跟上。
“回來!”曹有光低聲吼了一句,楊登歡站住,阿七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快步離開。
“這就結束了?有很多東西我還沒有熟練呢!”楊登歡不情願地說道。
“任命下來了,我被委任為江城行營稽查處處長,後天啟行。”曹有光見阿七走遠,操場上空無一人,開口說道。
“好啊,到時候我送你。想要什麼?我買來送你。”楊登歡笑道。
“你少給我扯淡!”曹有光輕聲笑罵了一句,這才說道:“你知道的,我這次去江城,名義上擔任行營稽查處處長,其實真正的任務是打前站,先行肅清那裡的日諜,為將來可能……”
曹有光說到這裡,輕咳了一聲,苦笑著說道:“說白了就是先去哪裡做好準備!要不然萬一哪天要是真的搬過去,亂七八糟可不行。”
“好啊!這說明校長和處長都信任你,你可是重任在肩啊!”楊登歡拍了拍曹有光肩膀,老氣橫秋地開玩笑。
曹有光沒有理會楊登歡開玩笑,而是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處長讓我自己挑個班底,你覺得我應該帶誰去?”
“我覺得,”楊登歡笑了一下說道:“這不得看你嗎,你想帶誰,誰不就跟著你去了!”
“孫鐵城回津門了。”曹有光又突然說道。
“能想到。畢竟老孫在津門有家有口,不回去不成啊。”楊登歡點頭說道。
“周彥武和陳延生願意陪我一起去。”曹有光又說道。
“囡囡呢?延生準備怎麼安排?”楊登歡問道。
陳延生彆無牽掛,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想當初,楊登歡也是利用這個小姑娘,才打開了陳延生的缺口。
“我已經電令北平稽查處,讓他們先行將囡囡互送到江城。”曹有光說道。
“一旦戰端一開,江城恐怕也不是世外桃源。”楊登歡歎了口氣說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北平現在已然勢若累卵,日軍已經將北平城三麵圍困,除了宛平平南一線之外,再無一片生機。”曹有光有些著急地說道。
楊登歡故意錯開話題,笑著問道:“上海這邊呢?你準備帶誰過去?”
曹有光瞪了一眼楊登歡,哼了一聲說道:“上麵讓我帶一個先遣小組,我想著人數不要太多,隻要精乾就行,畢竟基礎行動人員,江城行營也不缺,所缺少的是骨乾!”
“我建議你帶上廖大哥他們那個小組,這是咱們用出來的人,用起來也放心。”楊登歡笑道。
曹有光聽了楊登歡說起來咱們,臉上一喜,笑著說道:“是啊,咱倆想到一起了,人貴精不貴多,有了老廖他們組,再加上延生和彥武,咱倆掌舵……”
“彆!”楊登歡連忙說道:“千萬彆算上我,訓練結束,我這兩天就動身回北平了。”
“北平淪陷是遲早的是,到時候就成了敵後!搞地下工作,能有幾個好下場?跟我去江城,大後方抓日諜有什麼不好?不是一樣為黨國效力?乾嘛非要把自己放在絕地之中?”曹有光再也顧不得許多,著急地說道。
楊登歡心中一陣陣感動,這種時候,曹有光能對自己說出來這些話,不論目的是什麼,但是現在至少拿自己當兄弟!
這話如果傳到處長或者校長的耳朵裡,結果可想而知!
“這裡沒有外人,你給哥哥說說,北平還有什麼你放不下的東西?”曹有光低聲問道。
“要說也沒有什麼了。”楊登歡說道。
“難道是放不下艾雅?”曹有光覺得自己猜到了,猛然說道。
“艾雅?誰啊……”楊登歡疑惑地說道。
“滾蛋,裝什麼蒜!”曹有光不高興地說道。
“噢!”楊登歡恍然大悟地說道:“艾高參的女兒,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她了。”
曹有光手掌虛揮了一下說道:“廢話,我想她乾嘛,這不是替你想她嘛!”
楊登歡不再開玩笑,正色說道:“我之所以回北平,和牽掛誰並無關係,隻不過想著即便是淪陷的城市,也得有人去戰鬥。”
曹有光還待再說,楊登歡搖了搖頭說道:“我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了。”
曹有光歎了口氣說道:“其實處長很看好你,就在給我布置任務時候,還不忘問你有什麼打算。”
“處長栽培,登歡不敢忘記。”楊登歡立正說道。
“又扯淡!這會兒處長又不在這,裝什麼裝。”曹有光說道,楊登歡一陣嘻嘻直笑。
兩個人說著話,慢慢走向操場邊的黑色轎車,轎車旁邊,穿著一身藏青色中山裝的周彥武,看到曹有光兩個人過來,連忙將後座門打開。
曹有光上了汽車,往裡麵挪了挪,等待楊登歡上車。
“不了。送君千裡,終有一彆。你西上江城,我北歸北平,咱們今日就此彆過,以免臨彆傷感。”楊登歡並不上車,笑著說道。
曹有光微一遲疑,隨即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咱們就此彆過,有緣日後江湖再見。”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楊登歡緩緩吟道,衝著曹有光擺了擺手笑道:“日後到了北平,我請你喝酒。”
周彥武開門上車,楊登歡笑著說道:“老周,用不用我幫你照顧阿木?”
“不用。”周彥武搖下了車窗玻璃,笑著說道:“曹組長專門要了一列車,把咱們的家屬親人全部接到江城,我的阿木也在車上。”
“恭喜你們兄弟團圓。”楊登歡揮手開玩笑。
周彥武絲毫不以為杵,笑著和楊登歡揮手告彆,汽車緩緩啟動,朝著校外開去。
剩下來的幾天中,楊登歡異常繁忙,先是到教務處領了結業證明,隨後又整理了行李,聯係餘獨醒,買了上海回北平的火車票。
來的時候,曹有光率領著大隊人馬,包了一節包房,風風光光的進了上海。
回去時候,楊登歡可就沒有這份排場了。儘管餘獨醒給他也定了包間,但是卻隻有一間,和其他旅客混雜,並沒有單獨包下一節車廂。
餘下的時間,楊登歡在租界中轉了轉,給沈岩和錢如發、王大嘴等人買了禮物,隨後又買了幾節電子管放進行李箱中。
這是老王專門囑托讓帶回去的,和北平的嚴管不同,租界對這類物品幾乎沒有任何監管,楊登歡輕而易舉就買到了。
以現在楊登歡特務處督察的身份,無論是進站還是上車,沒有人敢搜查他的箱子!
三天之後,楊登歡登上了開往北平的列車,經過三十個幾個小時,遠遠地北平城牆,出現在楊登歡的眼前。
楊登歡眼睛望著熟悉的城牆,呼吸著久違的空氣,腦袋探出了車窗輕輕地嘟囔了一句:“北平城,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