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244收獲
下午五點。
三義倉庫。
楊登歡和阿二頭下了汽車，阿二頭神色拘謹，看著陌生的環境，眼睛中露出不安和恐懼。
“到了。”楊登歡徑直走過去，敲響倉庫大門。
嘩啦一聲，鐵門拉開，吳阿四的腦袋露了出來，楊登歡一眼就看到吳阿四身後的曹有光。
“老曹，回來了？”楊登歡笑著招呼。
曹有光滿臉不悅，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才回來？說好了中午在這裡碰麵，怎麼到了這個時候。”
曹有光神色雖然不悅，但是仍然示意吳阿四把鐵門趕緊打開，讓楊登歡進來。
見到楊登歡後麵跟著的阿二頭，還有幾個雖然麵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行動隊員，不禁一愣。
“有收獲，還是大收獲！”楊登歡笑著說道。
“你們去見麵了？”曹有光問道。
阿二頭見突然多了這麼多人，心中害怕，朝後退著步子說道：“那……那……我先回去了！”
阿二頭說完，轉身準備離開，一把被楊登歡給拉住了，阿二頭嚇了一跳，用力想要拽回自己的手。
楊登歡笑著說道：“怎麼著，一天一塊錢不想要了？”
聽到楊登歡說到一塊錢，臉上現出猶豫之色，楊登歡又趁熱打鐵地說道：“就算不為了錢，你還能回到哪去？山木牙科診所？還能回去嗎？”
阿二頭沉默不語，曹有光已經猜出來的差不多了，指著阿二頭笑著問道：“這位兄弟是……”
“阿二頭！伱說這名字有意思吧。”楊登歡故意開玩笑說道。
“在家行二？”曹有光笑著問道，口音也變成了本地方言。
“上麵有個阿姐。”阿二頭也用方言答道。
“幾個意思？”楊登歡一怔，皺眉問道。
“方言。”曹有光笑了一下，說道：“我們這裡在家排行第二，就被稱作阿二頭。”
楊登歡恍然大悟，原來阿二頭是這麼個意思，自己還以為這孩子頭硬，就像有兩個頭一樣。
“走吧！爺叔不會騙儂，再說了，儂有啥好騙，又不是小姑娘家家。”曹有光親昵地一摟阿二頭，朝著幾間辦公室走過去。
阿二頭聽曹有光說話，居然絲毫沒有反駁，聽話地跟著曹有光過去了。
“還尼瑪真是一物降一物。”楊登歡苦笑了一下，跟了過去。
後麵大鐵門又是一陣拍響，楊登歡笑道：“開門！自己人。”
吳阿四答應了一聲，連忙將鐵門打開，果然是陳延生和宋誌國幾個人走了進來。
“怎麼樣？”楊登歡笑問。
“沒問題，那個傻強明白著呢，我話還沒說完呢，已經忙不迭地連聲發誓，就算是腦袋掉了，也不敢胡說八道。我給他說了，要是沒事亂嚼舌頭，我就讓工部局加收他五倍的稅！可把這老小子給嚇壞了！”宋誌國得意洋洋地說道。
“辦完了就得了。”楊登歡微微一笑，才又接著說道：“能找一個善於畫像的嗎？”
“能啊！咱們組順子就行，這小子畫什麼像什麼。”宋誌國向前走了一步說道。
“正好，待會兒曹組長問完，就讓順子畫像。”楊登歡邊走邊說道。
“沒問題。”宋誌國連聲答應。
“彆嚇唬他，這孩子膽小，好不容易說出來的，再彆給下回去了。”楊登歡囑咐著說道。
“放心，我有分寸！對付這種小赤佬，我辦法多著呢。”宋誌國信心滿滿地說道。
宋誌國越是這樣，楊登歡越擔心，腳步停了下來說道：“老宋，你不能這樣！對待阿二頭，一定得和顏悅色，不能使性子。”
楊登歡說到這裡，臉色微微一沉，宋誌國連忙說道：“您放心，我一定壓著性子。”
楊登歡說完，將頭轉向陳延生說道：“延生，這幾天你和老孫辛苦一點，等到出了畫像，你帶著阿二頭，帶著畫像，到四馬路轉悠幾天，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殺手。”
陳延生點頭答應，楊登歡又想了一想說道：“重點可以放到瑞福祥成衣鋪附近。”
陳延生聽了微微一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
楊登歡也沒有給陳延生解釋原因，說完這句話，加快腳步，走向中間的辦公室。
早上，陳延生早已經看過了幾個辦公室的布局，中間那一間最大，所以楊登歡要是選擇開會，必然是中間這一間。
楊登歡走到辦公室門口，迎麵正好碰到從旁邊辦公室走出來的廖宏偉，後麵跟著幾個行動隊員。
“老廖，你也來了？王利發呢？抓了嗎？”楊登歡笑著問道。
廖宏偉一臉苦色，楊登歡一看就明白肯定是出了問題，眉頭皺起問道：“怎麼回事？難道王利發跑了？”
“死了。”廖宏偉湊近了楊登歡，低聲說道。
“死了？怎麼回事？”楊登歡一愣問道。
廖宏偉正要說話，聽到辦公室裡曹有光大聲說話：“登歡？還不快點進來！”
楊登歡答應了一聲，衝著廖宏偉說道：“待會再說，咱們先一起進去。”說完率先進屋。
陳延生等人跟著楊登歡魚貫而入，阿二頭在曹有光身邊坐著，見到突然進來這麼多人，連忙站了起來，有點手足無措。
“登歡，你們怎麼商量的？”曹有光拍了拍阿二頭，露出善意的微笑，示意他不要害怕。
楊登歡將剛才幾個人商量的結果給曹有光彙報了一遍，曹有光點點頭說道：“那就這樣，你們把阿二頭帶出去，剛忙什麼忙什麼，但是有一條，誰也不能欺負他！”
“曹組長您就放心吧，楊督察早就吩咐過了。”宋誌國笑著說道。
“生活上要特殊照顧。二頭兄弟最喜歡吃的是乾炸小黃魚。”曹有光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沒問題！保證每天一隊小黃魚，今天晚上咱們就吃。”
“菜肉餛飩。”
“更沒問題了！門口就是白記菜肉餛飩，他們家蒸餃也好吃，必須每天一頓。”宋誌國滿臉堆笑，說不出來的和藹可親。
“二頭兄弟，怎麼樣，跟著宋大哥過去吧？好好聽宋大哥的話，宋大哥給你買餛飩吃。”曹有光笑著說道。
阿二頭猶猶豫豫地不敢邁步，宋誌國笑著一把把他拉了過來，“跟著你宋大哥，保準不吃虧！今後在上海灘有什麼人欺負你，我幫你打他！你要是想要欺負彆人，我也幫你打他！”
宋誌國頗為親密地摟住阿二頭，朝門口走過去，遠遠地聽到阿二頭認真地說道：“真的？誰欺負我你都給我出氣？”
“當然了，我說話多算數啊！”
“山木大雄就經常欺負我。”
“……，沒問題！哪天咱們倆去打他悶棍去。”
陳延生和孫鐵城也一起出去，苦笑著搖頭，走到門口，陳延生轉頭望向曹有光，曹有光微微地使了個顏色，陳延生了然地點了點頭。
等到陳延生他們出去，曹有光這才示意楊登歡幾個人坐下，從抽鬥中拿出了一盒香煙，拆開分給廖宏偉幾個人，楊登歡搖手拒絕，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宏偉先說說情況，。”說完曹有光看了楊登歡一眼說道：“老廖比你早回來沒多長時間，我也沒聽呢。”
廖宏偉點點頭，深吸了一口煙，想了一想，將今天他們到滬江公寓抓捕王利發的行動彙報了一遍。
王利發服役的吉星號郵輪，正點是上午九點半到達黃埔港。
等到乘客和貨物下完，船員們再忙活一段時間，才能退乘，等到回到滬江公寓，基本上就十一點多了。
如果王利發在路上再去喝頓小酒，估計到家的時間差不多都得到一兩點了。
廖宏偉老行動了，把十幾個人分彆布置在門口和樓道裡，隻要王利發一出現，立刻進行抓捕。
可是一直等到了下午兩點，都沒有看到王利發的人影。
廖宏偉有些擔心，帶著行動隊員，敲開了一個也是吉星號船員的家門。
一問才知道，王利發在船上出事了，他在休班的時候，閒著沒事，在船邊釣魚，結果運氣太好了，釣到了一條大魚。
運氣之後就是悲催，魚太大了，結果不但沒有把魚釣上來，人還被大魚拽了下去，反而成了大魚的食物。
廖宏偉心思縝密，一連問了幾個住在滬江公寓的吉星號船員，大家說法都一樣，都是說王利發釣魚，結果喂了魚。
廖宏偉說完，無奈地將眼睛望向曹有光。
曹有光習慣地看向楊登歡。
“王利發平時有釣魚的習慣嗎？”楊登歡問道。
“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海員嘛，不管喜歡不喜歡，多半平時也釣過魚。”廖宏偉說道說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這個說法不錯。
“當時王利發掉船的時候，都有誰看到了？”楊登歡又問道。
“好幾個人。當時據說天氣不錯，所以甲板上人不少。有人在洗地，有人在曬暖，還有不少人在晾曬衣服。他們幾乎同時聽到‘有人掉船了’……”
“也就是說是聽到的，並沒有人看到嗎？”楊登歡眉頭一皺問道。
“都是說聽到的。”廖宏偉說道。
“這一聲是誰喊的？也就是說誰第一個看到王利發掉船了？”楊登歡問道。
廖宏偉搖了搖頭說道：“我問了，沒有人承認，都說當時太亂了，也沒聽清是誰喊的。”
“看到吃人的大魚了嗎？”楊登歡突然問道。
“沒有。當時船員們跑向船邊，已經風平浪靜。”廖宏偉說道。
“好家夥！這大魚飯量可以啊。”周彥武在一邊說道。
“殺人滅口！咱們晚了一步。”楊登歡冷冷地說道。
“這條線先不管他，咱們沒時間了！”曹有光歎了口氣說道。
“你今天到老餘那裡有收獲嗎？”楊登歡問道。
“當然了！格非路山口敦子房子的事，基本上查清了。”曹有光說道。
“老餘知道這是山口敦子的住址嗎？”楊登歡又問道。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曹有光說道。
“說說情況。”
“這房子戶主叫做何修賢，是一個木材商人，長年不在家，房子兩年前租給了一個洋行買辦，租期五年。至於為什麼山口敦子住在那裡，原因現在還不清楚，也可能是兩個人之間有關係，也可能是這個洋房買辦是個二房東，租房之後又轉租給了山口敦子。反正在工部局中，查不出來山口敦子租房記錄。”
“洋買辦找到了嗎？”楊登歡問道。
“洋買辦名字叫做薛洋，登記的工作單位是怡德貿易洋行。謝長林他們到怡德洋行調查了，沒有這個人，但是不排除這個人曾經在這裡工作過。因為前一段時間，他們公司著了一次火，許多檔案都被燒毀了，所以沒有辦法查。”曹有光說道。
“不查檔案，就沒有人知道這個薛洋嗎？”楊登歡又問道。
“沒有。”曹有光搖頭答道。
“他們所了解的人是不是都是剛入職的？”楊登歡有些奇怪地問道。
“也不全是，其中也有在公司服務好多年的老資格。”曹有光說道。
“兩種可能，第一種，這個薛洋在公司時間短，所以同事們都還沒有記住他，或者他的職務無足輕重，不足以讓人記得他。”楊登歡笑著說道。
“是啊。不過就目前所知情況，想要找到薛洋，還是有一定難處。”曹有光歎了口氣說道。
“薛洋先放一放，不過如此說來，現在格非路621號這套房子，大概率還是空著的。”楊登歡說道。
“不錯。謝長林特意繞圈去看了一趟，裡麵沒有人，鄰居們也說已經快半個月沒有人了。”曹有光說道。
楊登歡推算了一下時間，今天是1月12日，距離案發時間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
“準備準備，晚上咱們到房間裡麵去看一看。”楊登歡說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轉身衝著周彥武說道：“彥武，你去準備一下，待會兒你和我們出去辦點事。”
周彥武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周兵呢，周兵在聯合船運公司查出來消息了嗎？”楊登歡又問道。
“周兵？還沒消息呢。”曹有光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