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4點。
楊登歡和沈岩走出審訊室,回到大辦公室。此時錢如發等人也已經問得差不多了,紛紛走進大辦公室。
沈岩心情不錯,從錢包裡摸出十幾塊法幣,讓一個小偵緝隊員出去買夜宵。
這小子拿了錢,興奮地跑了出去,錢如發在後麵喊道:“你小子給我回來!怎麼能用處長的錢,我這兒有錢!”
錢如發說完就想追出去。
楊登歡攔住錢如發,笑著說道:“乾嘛啊隊長,處長這是看咱們工作辛苦,犒賞三軍呢!”
“就是就是,還是登歡最懂我,老錢再攔著,我跟你急哈!”沈岩笑著說道。
“這不都是我們下屬應該做得嗎!怎麼能讓處長錢。”錢如發適時地拍馬屁,讓沈岩很是受用。
正所謂拍馬有老錢,破案靠登歡,沈岩心裡很是得意。
彙總了情況,楊登歡對於號碼幫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這是一個受雇於人,類似於雇傭兵的集團。他們業務廣泛,大到買命,小到平事,甚至是保鏢護院,陪同護送,隻要是價錢給足,沒有他們不乾的。
號碼幫老大號稱“龍頭”,幫會上層骨乾號稱“十二天王”。
這名槍手,就是七天王司火。
司火是一個神槍手,幫派中關於他的傳說很多。
司火主要負責暗殺,而且從來沒有失過手。唯有這一次,居然失了風,被追捕的走投無路,逃進武王侯胡同甲32號院避風。
號碼幫等級森嚴,薛勇是幫會中的最底層幫眾,在幫裡被稱之為“草鞋”。掌管一處院落,作為一處聯絡點或者交通站,專司負責幫會中往來人員的接待和迎送。像甲32號院這種交通站,北平城中不知道有多少。
薛勇和這些被捉過來的幫眾,基本上都是號碼幫的低等草鞋。所知道號碼幫的情況寥寥無幾,經過近一夜的審訊,隻不過得到了一丁點的情況。
十二天王中,有“司火”這樣專職暗殺的,也有“司風”這種專門搜集情報的,更有“司財”這種負責財務往來進出的。
至於其他的一些情況,就不為這些草鞋們儘知了。
號碼幫對幫眾報酬豐厚,而且幫眾有難,幫會也會幫忙出頭,不少人因此而加入幫會。
但是號碼幫幫規森嚴,凡是觸犯幫規,最基本的刑罰就是三刀六洞,出賣幫派更是禍及全家。
這也是為什麼薛勇害怕楊登歡把他“塑造”成和警方合作良好市民的原因。
如果那樣,不僅僅是薛勇自己,就連他家人也會被號碼幫全部清洗!
小隊員出去沒一會兒,報了一大堆熱氣騰騰的包子跑了回來,堆放在辦公桌上。
沈岩笑道:“怎麼全是包子?你小子不是替我省錢吧!”
這個偵緝隊員十分機靈,衝著沈岩擠了擠眼睛笑道:“處長,真心不想替您省錢,我恨不能把這十幾塊錢都給嘍,但是沒有辦法,現在都幾點了?也就隻有包子了。”
沈岩哈哈哈大笑,指著偵緝隊員說道:“你小子行,還挺機靈,叫什麼名字?”
偵緝隊員臉上都快樂開了,連忙立正說道:“報告處長,屬下一隊偵緝二組探員胡楠。”
“你小子不錯!跟著錢隊長好好乾,將來也是個人才!”沈岩這會兒心情大好,看誰都是人才。
楊登歡看到胡楠,突然想起來早上沈岩答應給自己配一個人寫結案報告,轉頭問道:“處長,早上你答應給我一個那個誰……誰……”
“龐威。”沈岩笑道。
“對對,龐威,人呢?這都忙了一天,怎麼沒見人?”楊登歡問道。
“老錢,龐威呢?”沈岩轉頭問道。
“龐威……”錢如發想了一想,一拍腦門說道:“瞧我這腦子裡,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這不是保安處戶籍科整理全市市民檔案,徐科長說人手不夠,讓各個處室抽人幫忙,餘局長答應了,咱也不敢不給不是?所以我就把龐威給派去了。”
“多長期間?”楊登歡問道。
“快,估計半個月就回來了。”錢如發上前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大口,點頭說道:“胡楠這小子真行,怪不得處長誇他,這包子還真他娘的好吃。”
“全市戶籍,一個月能行?”楊登歡不相信地問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這裡的門道。這種大統計,蘿卜快了不洗泥,水分大了去了!都是預先在戶籍卡片上蓋好了章,警員們隨用隨填,登記清楚保、甲、戶彆就行了,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錢如發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楊登歡心中一動,原來這個時代的戶籍管理如此混亂?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取一些卡片備用?如果真是錢如發說得那樣,自己悄悄取走幾張,也不會被人發現。
“我明天閒了得找一趟龐威,這小子現在是我的人,不乾活可不成,最起碼得把報告給寫了吧!”楊登歡也咬了一口包子說道。
“報告有什麼難的,”沈岩左右看了一眼,盯住胡楠問道:“你小子會寫報告嗎?”
胡楠一愣,有些為難地說道:“處長,乾彆的我行,這動筆杆子,我還真不成。”
“算了,處長彆麻煩了,就找龐威了,明天抽空去一趟戶籍科不就完了嗎。”楊登歡無所謂地說道。
說完之後,不等沈岩開口,楊登歡又接著說道:“從薛勇口供分析,司火殺人,多半是受了雇傭。但是為什麼會有人要雇傭號碼幫的殺手殺一名下級軍官呢?雇傭者的動機是什麼?這才是我們應該獲得的信息。”
楊登歡一句話將沈岩的思緒拉回到了案子中,頓時也是眉頭緊鎖,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些都得等到找到死者的真實身份,然後排查他的社會關係才能知道。”
“另外也不能放鬆槍手的追索!待會兒上班之後,讓畫像專家根據薛勇的描述,畫出槍手的相貌,懸賞捉拿!”楊登歡提醒著說道。
沈岩點了點頭,一拍大腿說道:“隻要是有了畫像,老子就算把北平城翻上一個遍,也要抓住這個什麼‘司火天王’!”
楊登歡打了個哈欠,衝著沈岩說道:“這個點兒回家是回不成了,處長能不能給找個地兒讓我眯一會兒啊!”
“能!太能了!用不用我叫個條子伺候伺候你啊!”沈岩笑容可掬,一副愛兵如子的模樣說道。
“條子……還是算了吧……”楊登歡撇嘴說道,引逗地沈岩和錢如發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