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快點看啊,你這是要把我給急死嗎!”錢如發皺著眉頭說道。
秦誌超悶頭檢查衣物,聽到錢如發語氣有點氣急敗壞,幸災樂禍地抬頭看了楊登歡一眼,眼神中露出譏笑的神色。
“看什麼看?趕緊研究你的大褲衩子!”王大嘴瞪了秦誌超一眼。
楊登歡不理會他倆,伸手拿起了懷表,神色凝重地說道:“看一看通過這些不多物品,能夠推測出死者多少生活習慣,所不定能夠幫助我們找出這個死者的身份。”
懷表金黃顏色,看上去十分精致,上麵鐫刻hni字母,晶亮閃閃,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但是懷表主人顯然不太愛惜,表殼上卻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劃痕。
楊登歡按動懷表上麵按鈕,輕輕“嚓”的一響,表殼打開,藍寶石玻璃鏡麵晶瑩剔透,在燈光下閃耀出光澤。
表殼裡麵不顯眼的地方,有幾處細微可見的標注,楊登歡把懷表湊在眼前仔細觀看,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放下了懷表,楊登歡又拿起了那串鑰匙,仔細從幾個角度查看,不時湊近眼睛,檢查頗為仔細。
放下了鑰匙,楊登歡不過是掃了一眼圓牌牌,就不管不顧,倒是王大嘴看見這幾枚圓牌牌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老朋友。
“根據現有已知條件,可以看出,這是一名軍人,而且是一位下級軍官,此人好酒嗜賭,而且輸多贏少,經濟頗為拮據,至於駐地嗎……”楊登歡思索了一下,笑著說道:“大概率在西直門附近。”
“嗜賭好喝酒……下級軍官……駐地在西直門附近……這樣一來,範圍就小多了?不過這些你都是從哪看出來的?”沈岩神色雖然很高興,但仍是皺眉問道。
“懷表是米國漢密頓品牌,價值不菲,這一塊懷表差不多價值100法幣。但是表殼上麵有幾道劃痕,說明這塊懷表時常會和一些硬物放在一起,試想懷表應該在胸前口袋位置,要是沒有喝多,這麼名貴的懷表,怎麼會隨手塞進其他口袋?”
楊登歡侃侃而談,但是沈岩卻有些不以為然,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楊登歡輕笑一聲,又拿起了鑰匙說道:“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再看看這幾把鑰匙。”
沈岩接過鑰匙,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名堂,錢如發湊過去訕訕地說道:“讓我看看成嗎?”
沈岩隨手將鑰匙遞給錢如發,錢如發接過來也反複地看,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名堂,疑惑地看楊登歡。
“瞧瞧鑰匙頂部。”楊登歡笑道。
錢如發將鑰匙豎起,仔細觀察,沈岩也把腦袋湊過去,果然經過楊登歡指點,他倆很快看出了名堂。
每一把鑰匙頂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這又怎麼了?錢如發再次將眼睛看向楊登歡。
“鑰匙頂部擦傷,必然是對不準鎖眼,捅偏所致,你們想想,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對不準鎖眼呢?”楊登歡笑著提醒。
沈岩和錢如發恍然大悟,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喝多酒開門的時候!”
“處長英明,隊長高見!屬下實在是佩服!”楊登歡一本正經拍馬屁,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倒是沈岩和錢如發這兩位被拍者,有點不好意思,居然還紅了臉。
“嗜賭怎麼回事?你又是如何推理的?”錢如發又問道。
“您看看表殼內部的記號。”楊登歡笑道。
“記號?表殼裡還有記號?”錢如發自言自語,按下按鈕,打開表殼。
果然,在表殼角落不顯眼的地方,刻畫了幾個微型符號。
“這是什麼意思?”錢如發撓了撓頭問道。
“當鋪的記號,不錯,這廝定然是好賭而且還輸多贏少!”沈岩點頭說道。
當鋪規矩,為了減少和客戶之間的爭端,收當時,會在當品上麵,刻畫某些記號,以免贖當時雙方因為當品是否被調包而爭吵。
這個規矩錢如發不明白,但是沈岩卻懂得,所以他看到表殼內的記號,立刻想到了當鋪。
試想一個軍官,薪水加外快養家已經足夠,為什麼要將懷表贖當幾次呢?是什麼原因造成此人經濟拮據?
此人身材健壯,當不是因為女色,不是因為色,那就多半是因為賭了!
再者說來,如果說真是因為女色錢,那麼懷表當了以後,又怎麼能有錢將懷表贖出來?
這就說明此人錢財進出無常,這種原因,除了好賭輸贏不定之外,還能有什麼解釋?
“你怎麼判斷出他軍營駐地離西直門很近呢?”沈岩忍不住問道。
“根據出事地點。此人沒有乘車,而是步行,所以我能斷定他住的地方離西直門很近!”說到這裡,楊登歡又是一笑說道:“不相信你問大嘴,這些圓牌牌又是些什麼東西?”
“籌碼啊!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王大嘴得意地說道。
“哪的籌碼?”楊登歡問道。
“西直門內大街鴻通賭坊。”王大嘴又說道。
“挺熟啊。”楊登歡笑著調侃。
“滋要是北平城多少有點名氣的賭坊,沒有嘴爺我不知道的!”王大嘴大聲說道。
“聽見沒有?一個賭徒,隻會在自己最為熟悉的地方去賭錢,所以說鴻通賭坊必然離這人駐地很近。”說到這裡,楊登歡悠然說道:“現在你們還不相信此人駐地在西直門附近嗎?”
“啪!”沈岩使勁一拍小桌子,將桌子上幾張零票子震落在地。
“照著線索這個線索,在西直門附近駐軍要求協查,這要是再找不到,你們就彆乾了!”沈岩興奮地說道。
“按照常規,這起案子涉及軍方,咱們應該移交警備司令部稽查處。”錢如發低聲提醒道。
這個道理沈岩怎麼會不知道,但是現在線索理出來這麼多,他又怎麼舍得拱手讓人。
“有一點擔當,多一份責任好不好!什麼軍方警方,不都是黨國公職人員,何分彼此?再說了,現在死者什麼身份,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怎麼好意思移交!等查清楚之後,我向上峰請示,咱們和司令部稽查處聯合辦案!”沈岩義正詞嚴地大聲說道。
“好!處長說得太好了!”楊登歡率先鼓掌,隨後殮房中響起了疏疏落落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