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就這樣在宗明的莊園裡留了下來。
即使其他人對於他的存在感到恐懼和排斥,但宗明的命令是絕對的,他們並不敢打擾了他的興致,更何況精靈的存在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絕跡,現在的人們根本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聽見一些道聽途說的傳說,例如,精靈與深淵有關、例如精靈曾經幾乎統治了整片大陸、例如……精靈族大多都暴戾、瘋狂。
某作者:他可以證明,這些傳聞都是真的。
仆從們都非常害怕,幾乎完全不敢靠近律,但律卻覺得這樣剛剛好,他最不喜他人打擾,更討厭其他人的靠近,宗明斥責了一些鬨事的仆從並將為首的人趕出了莊園後,愈演愈烈的謠言才終於停歇了下來,宗明乾脆讓律住在他的身邊,所找的理由也很簡單:
“你日常應該也要研究藥劑,那麼為了避免魔能的聚集影響到其他人的生活,你就住在我身邊吧。”
聽到他的話後,一頭銀發的精靈似乎是抬起頭望了男人一眼,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輕聲應了一句好。
不知道為什麼,宗明莫名有些疑惑。
他明明救下了主角,做了原著裡女配對男主做的一切——是的在原作裡,律之後會被聖女所救,然後踏上和紅顏知己去精靈遺跡探險的快樂旅程,被聖女雅娜從牢籠中救出的律對她可謂是十分感激,幾乎任勞任怨地幫助對方製作所有藥劑,將人視為了黑暗中的一束光——雖然這束光在之後狠狠地給了律一計背刺,但在那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十分親密而且還隱隱有種知己般的感覺。
而當那個人換成了宗明之後。
宗明:將主角從牢籠中救出。
律:“哦。”
宗明:你教我煉金術。
律:“我認為我無法指導你任何知識。”
宗明:給男主愛的嗬護和關懷。
律:“嗯。”
律:“謝謝。”
宗明:“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精靈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莫名,片刻後,律垂下眼:“沒有。”
宗明……宗明有一百句話想要傾述,但精靈的態度始終如同一團萬年不化的冰山一般,無論他怎麼靠近對方男人都是一幅冷淡的模樣,他很疑惑、很疑惑。
他明明做得甚至比原著中的雅娜都要好,甚至幾乎要把人供起來了,結果精靈的態度卻異常冷漠,而雅娜隻是將人救出之後把男主當做藥劑製作商壓榨他都無怨無悔,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說。
是因為性彆的差異嗎?
宗明的視線從精靈身上緩緩移開,望向遠方,突然感覺自己頓悟了。
在一個龍傲天某點文男主的心裡,當然是女人更加重要,而其他男性都隻能成為他的小弟或者一次性道具導師,亦或是他最好的兄弟,而兄弟的待遇能和女主一致嗎?
那當然是不能的。
女配救贖男主,會成為男主的老婆。
炮灰救贖男主,會成為男主的兄弟。
更何況,宗明突然想起來,他的父親就是把律帶到星耀帝國的元凶,一夥突然衝入迷霧森林裡的人在把男主毆打一頓後關進狗籠裡,之後仇人的兒子把男主救了出去。
如果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話,那男主是絕對不可能對這種情況下的“救命恩人”有什麼好感的。
宗明終於恍然大悟。
但對於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辦法,他隻能選擇繼續對精靈好,就當做是自己在養一個……長得比較高的兒子,並想辦法讓男主避開之後會發生的一切。
就算男主對他一直不冷不熱,但宗明卻依舊想要對他好,他就是想要這麼做,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誰讓這是他親手寫出來的主角呢?
律對他來說,總歸是不一樣的,隻要看見男主高興宗明也會很欣慰,簡直就像是在看著曾經的自己似得。
他希望男主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看著他越來越強,直到成為整個世界的至高神,隻要想到那副畫麵,宗明就從心底裡生出某種滿足感。
當然,他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努力刷男主的好感度,畢竟實現夢想的前提,是他得活到大結局啊= =
宗明從自己的寶庫裡找出了一份秘藥,一頭藍發的男人剛剛將這份珍稀的龍血取出,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房門就被突然敲響,管家的身影出現在門前,他走到宗明的麵前,沉聲道:“出事了,大人。”
有仆從經過了律的房間,發現了對方在製作黑暗藥劑,他大受驚嚇,將這件事稟報給了管家後,管家當即將精靈壓下,並前來尋找宗明。
宗明聽到這件事時差點被嚇了一跳,主角雖然在精靈遺跡裡待了許多年,記下了遺跡內的秘典,但黑暗藥劑可是高階藥劑,是隻有啟靈才有資格配置的魔藥,而現在的主角隻是個隻有四道聖痕的煉金術師,他的身上甚至還有首相留下的禁製,就算主角突然大爆種,也不可能跨越那麼多階層去煉製黑暗藥劑。
一頭藍發的男人走入房間時,銀發的精靈正被困在最中心,一張猙獰的麵孔讓其他人為之膽怯,他桌子上的煉金材料亂作一團,看樣子是一片狼藉。
一旁的仆從和管家嚴陣以待地看著麵前的精靈,而律則平靜地望著他。
仿佛有一聲清脆的聲響落入宗明的耳中。
【叮~龍傲天被惡毒炮灰欺淩找茬劇情已開啟,仇恨值正在積攢中,請注意人身安全~】
宗明看著律冷冽的眸光,隻感覺一道飛箭迅速破空而來,然後在背後給了他一計冷箭,他苦心孤詣,穩定了這麼多天的好感度,仿佛在搖搖欲墜。
【主角對您的好感度1,您的生命值300】
宗明怒了,他一雙金眸在屋內環視一圈,居然沒有人敢觸及那道眸光,隻有一個人抬起臉,細細地觀望著他的表情,律的一雙綠眸睜開,就看見仆從走上前,對宗明說道:“我感覺屋內傳來了黑暗的氣息。”
仆從低著頭,在宗明的麵前瑟縮著,手中呈上了一瓶半成品藥劑,在那之中,令人不安的氣息遊動著,仿佛黑暗在其中沉澱:“我打開房門,就看見他……他在製作這瓶藥劑!”
一時之間,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精靈身上,銀發精靈卻隻是垂下眼睛,說道:“這是我的東西。”
男人說:“你們不該闖入我的房間。”
他的態度冷漠且平靜,卻仿佛激怒了其他人:“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若不是我們發現的及時,這瓶藥劑就有可能害了我們所有人。”
宗明站在這裡,望著群情激奮的仆從以及站在中間的主角,突然發現這一幕十分眼熟。
這不是原作裡主角在女配的隊伍裡被汙蔑的一幕嗎?
那個時候的精靈還在隊伍之中,卻被其他人排斥,他們厭惡他、指責他,將他視為邪魔,認為他製作的藥劑都是汙穢。
而那個時候沒有人站在主角那邊,就算是雅娜,也在主角解釋後才相信了對方。
而那個時候的他們說了什麼呢?
“你為什麼會認為他製作的是黑暗藥劑?”
藍發男人走到桌子旁邊,望著桌麵上的材料,心中已經確定了律想要做些什麼,他看了精靈一眼,卻發現對方卻也在望著他,宗明勾起唇,對他略微昂起下巴:“我相信你。”
仆從顯得有些不可置信,就連律也微微眯起眼睛,仆從下意識地反問道:“可是他是精靈族。”
“他所做的藥劑,難道不正是深淵之物?”
宗明揉了揉臉,望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突然感覺十分煩躁。
他當初真是腦子抽了,才會寫出這種東西。
男人轉過身,望著麵前的仆從開口:“跪下。”
立刻便有人想要上前壓製住精靈,宗明卻驟然轉過臉,下一秒,仆從被一股壓力壓得身體一抖,顫抖著跪在地上,宗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接著說道:“蠢貨。”
“我相信他製作的藥劑,也相信他不會做這些事。”宗明坐到椅子上,用一隻手托起自己的下巴,沒有去管身旁的人驚異的目光:“因為我認得出來他在做些什麼。”
宗明說道:“我可是學習了煉金術,我知道,精靈,你是想要製作聖痕藥劑,對嗎?”他看向前方的律,臉上帶著炫耀似得,這可是他昨天晚上熬夜才記住的藥劑配方:“在加入浮空草攪拌前,聖痕藥劑會呈現出不穩定的姿態,才會導致看上去像是黑暗藥劑……”
精靈的眼神閃爍,片刻後,他像是歎了口氣:“聖痕藥劑需要加入的,是光草的碎屑。”
宗明:“。”
宗明:“你記錯了。”
律:“在加入光草後,需要經過蒸餾淨化,而不是攪拌……”
昨天晚上辛苦學習的知識,如同篩子般在宗明的腦中流過,他咬了咬牙,握住身旁的扶手:“你記錯了。”
律的綠眸望著他,突然不和他爭辯了,男人點了點頭:“嗯,是我記錯了,下次你用浮空草攪拌。”
“夠了,閉嘴!”宗明有些生氣起來,他現在是過來幫男主的,結果這家夥居然還在拆他的台!
過分!離譜!宗明心想等會就把你關回籠子裡,他暗中瞪了男主好幾眼,才接著說道:“精靈隻是在煉製秘藥罷了,我之前說過什麼?”
他看向前方的仆從,就看見對方身體一顫:“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煉藥師工作……”
“我好不容易才帶回來一個精靈做導師,你們卻一再打擾他。”宗明冷冷開口,仆從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宗明接著說道:“更何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以為會發生什麼?”
是啊,精靈隻是一個煉金術師,而宗明……卻是一位劍聖。
仆從垂著頭,臉上露出一絲倔意:“但是。”
“他是精靈族啊。”
“我不管你們在想什麼。”宗明的聲音傳來,藍發男人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臉頰上,金黃色的眼眸如同巨龍的瞳孔,無端地讓人生出一股恐懼感:“但我不喜歡不聽話的蠢貨。”
“如果精靈就是邪惡,那把他待在身邊的我,是否也是邪惡的化身?”宗明俯身詢問道:“如果再傳下去,是不是我的父親,也是邪惡的化身?”
眾人沉默了。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將精靈趕走——甚至連管家都是這麼想的,但奈何宗明並不領情,他說道:“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發生,雷納。”
管家上前一步,宗明望著他眯起眼睛,那股來自劍聖的壓迫感傳來:“你要是管不好他們的嘴,那我就隻能來處理你了。”
雷納低下頭低聲應是,宗明的態度異常強硬:我不管之後發生什麼,也不管你們在想什麼,要是再發生這種毫無根據的事導致哪裡傳出了流言,那麼他就直接拿管家開刀。
仆從們都低下頭,心裡已經想通了一件事:在宗明這個劍聖的手下,如果區區一個煉金術師還能搞出亂子,那麼宗明算什麼?
他們眼角抽了抽,管家的背後滿是冷汗,宗明冷哼一聲:“滾吧。”
態度極其霸道、極其冷酷、其實宗明心裡並沒有真的多麼生氣,畢竟,被炮灰找茬鬨事,是每一個龍傲天的必經之路。
即使龍傲天已經修煉成法聖傳奇半神了,但成為半神的主角也有可能走在路上,被一位不長眼的半神找茬。
此乃世界的定律~
等到所有人走後,宗明轉過頭看向律,他這次可是維護了龍傲天哦~在原作裡前期一直被人誣陷排斥的龍傲天今天被人維護,是不是很高興呢~
宗明興致勃勃地看過去,然後望見了一雙綠眸。
他微微一怔。
因為在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
那是一雙空洞的、平靜的,猶如死去森林般的眼眸,那其中甚至無法映出任何東西,拒絕了世上的一切,無論是宗明的臉,亦或是其他人的身影,似乎都無法映入那雙眼中。
就連主角自己,都不會被納入世界的一部分。
那個人被其他人所排斥,所以似乎也排斥著其他的一切。
律嘴唇動了動,片刻後,宗明聽見他說:“你說你相信我?”
男人微微勾起唇,輕聲說道:“如果我真的煉製了魔藥,而你卻沒有發現,那你豈不是……天大的蠢貨?”
宗明站起身,走向前方的精靈,俯視……沒有辦法俯視。
對方長得太高了。
宗明怒了,想把精靈的腿砍成幾截後扔掉,他示意精靈低下身,然而男人卻垂下眼睛看著他,無一絲遷就的意思。
傲慢又冷漠。
壞,很壞,對他好沒有用,對他不好會死,簡直壞透了,難以想象的壞。
原作前期的精靈,明明是很溫柔的人,溫柔又強勢,就是因為溫柔,所以之後黑化後,才顯得格外殘忍。
若不是宗明親手救出了他,他都要認為,現在的精靈,是已經黑化之後,屠殺著大陸上的一切,隻為了煉製魔藥的主角了。
“你說誰蠢呢?”宗明的聲音很低,他靠近了一些,身上的溫度就傳遞了過來,讓精靈微涼的氣息都發生了些許變化,像是一把溫暖的火苗撞進黑暗中,無法燃燒黑暗,卻會讓那片黑色產生模糊,變得混亂。
“區區一個煉金術師,還在想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麼?”宗明微抬起臉,英俊的臉龐上金眸熠熠生輝:“提防你?我搖一下鈴鐺,你就要跪……被我關進籠子裡。”
宗明及時止住了話,差點就變成某種奇怪的y了,他可不敢真的折辱男主,隻是現在嘴上過過嘴癮。
藍發男人長相俊美,側臉的弧度優美,像是被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出的一般,他的皮膚白皙,勾起唇嘲諷一笑的樣子放肆極了,肆意又傲慢。
像是在說:你現在能做些什麼?
精靈磨了磨牙。
他長得極高,以至於宗明在他麵前都矮上一頭,男人似乎也有些在意這些,總是時不時想讓他低頭,律怎麼可能在這裡低下頭,可是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想……
低下頭,按住他的肩膀,撫摸那一截白皙的脖頸。
然後狠狠咬上去,咬穿他的喉嚨,從對方的軀體內汲取魔能之血。
那個時候,麵前這個放肆的家夥就隻能被他按著,猶如被捕獲的獵物,血會浸濕他的發絲,流過那雙金眸,為他染上一層血色。
那一定漂亮極了。
精靈突然閉上眼睛,手上的青筋暴起了一瞬,他皺起眉,心想,他應該煉製魔藥了。
足以壓製他欲望的魔藥。
沒有伴侶的精靈族,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想,這隻是很普通的事,他隻需要練出魔藥,就不會再有這種反應,也不會再……想要做些什麼。
再次睜開眼時,藍發男人已經離開,在他走後,仆從也不敢再次進入這個房間,銀發精靈在屋內煎熬了許久才壓下了體內的躁動,他在房間內走動著,片刻後,無人關注到的黑暗角落中,鑽出了一隻猙獰的怪物。
一顆圓滾滾的東西落到地上滾了一圈,身後漆黑的觸須蠕動起來,它從天花板上緩緩流淌而下,仿佛蔓布了整個房間,延伸到了黑暗的末端。
精靈抬起臉,看向前方這個他剛剛凝聚而出的“使者”。
那顆猙獰的眼珠望著他,發出了奇異的嗡鳴聲。
“嘶……”
仿佛深淵傳來的靡靡之音。
足以令大腦腐爛、靈魂畸化。
“隻可惜。”精靈一字一句地說:“你確確實實,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