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有膽子這麼跟季禮說話。
蘇意棉是頭一個。
要換成男人,現在怕是不能全須全尾的走出這個門,得虧她是個女人,還掛著“未婚妻”的頭銜,配上她這嬌小玲瓏的身板,在男人眼中,無異於是一種彆樣的情趣。
有句話說的好呢。
當你弱小的時候,就算發火在人眼裡都是可愛。
季禮摸了摸鼻子,怕她不經逗,到底是轉移了話題:“填的什麼專業?”
話題變的太快。
蘇意棉還處於怒火中燒沒回過神,好半晌才意識到季禮問的是她大學專業,她皺眉,不太高興,卻不能不回:“建築係工程設計師。”
“畫畫的?”季禮掃了眼她的手。
白皙滑嫩,手骨纖長。
彆說拿畫筆了,其實這手適合彈鋼琴,往琴鍵上一按每一幀都是副絕畫。
蘇意棉覺得季禮沒禮貌,強調:“設計師。”
季禮“哦”了聲,道:“你媽說你是新生代表,成績很好?”
蘇意棉說:“一般。”
能被海大定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的,那成績必然是以全係第一名進去的,說自己一般,太謙虛。
季禮其實也沒多關心,隻說:“她開口要醫療設備機械,我還以為你是醫學生。”
這事兒說的,蘇意棉不吭聲了。
蘇母那是巴不得攀上點關係所以胡亂扯了個理由,她不學醫,蘇母要醫學讚助,拉了季禮一通亂唰,擺明了就是要坑錢。
季禮瞥她:“不說話?”
“玩遊戲的都知道角色是角色,本人是本人,本人行為不上升角色,我媽媽乾了什麼事兒季先生找我媽媽說去,我就是個小角色,季先生彆傷及無辜。”
蘇意棉壓低聲音。
這還真的是冤枉季禮了。
季禮真沒想太多,隻不過隨口一句,但蘇意棉神經緊繃,現在處於炸毛狀態,稍微有點不對勁都能一點就著。
季禮也沒難為她,下了通知:“回家收拾下東西,有空就搬過來。”
“搬哪兒?這兒?”蘇意棉驚呆了。
這訂婚禮都沒來,竟然就要提前搬家合租了?
她還沒做好準備。
季禮說:“不是這兒。”
他從一側隨手拿了串鑰匙,放桌子上轉過去到她跟前:“市中心有套房,距離海大也近,方便你上學。”
鑰匙上有標誌,蘇意棉不認識,但從季禮這拿出來的,估計不便宜,更何況還是市中心的地段。
無緣無故收人家一套房,蘇意棉感覺怪怪的:“婚房嗎?”
季禮嘴角上揚,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大概覺得她有趣,嗤笑:“想多了,季家還沒磕磣到這種地步,你把這兒當酒店住就行,我說了養著你就養著你,還有什麼要求你提,我給你準備。”
蘇意棉紅了臉:“我自己有地方住。”
季禮這人強勢,骨子裡就是說一不二的主,之前跟蘇意棉那都是玩鬨的架勢,但實際上根本容不得彆人拂逆他的意:“讓你搬就搬。”
蘇意棉嚇了一跳。
這男人變臉太快,蘇意棉壓根兒拿不準他的脾氣。
難怪彆人都說他惡名昭彰,估摸著在外邊隻惡不善,蘇意棉一股子倔勁兒上來,硬是不拿這串鑰匙,直挺挺的無聲對抗。
季禮見狀,慢半拍才發覺他剛才語氣重了些,不疾不徐:“是兩家的意思,我們情況特殊,半路忽然訂婚,沒有感情基礎,住一起好培養。”
“我平時忙,一般不會在那邊,”季禮補充,“你一個人住。”
聽到這話,蘇意棉這才鬆懈不少。
長輩的意思估計他也不好拒絕,但他既然不回家,這個房子給她一個人住也能接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接就不給麵子了,蘇意棉也沒想讓季禮下不來台,便伸出手拿了鑰匙:“謝謝季先生。”
中途季禮的手機一直在響,應該是公事多,看著確實挺忙的。
季禮起身去接電話,蘇意棉便一人坐在客廳等著。
大概十幾分鐘,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孩兒一臉陰沉的盯著蘇意棉看,蘇意棉一扭頭跟他對視,又被嚇了一跳。
但她也算冷靜,尷尬的揚起嘴角,笑著打招呼:“嗨,你好。”
能出現在季家的小孩兒,八九歲,身上全是昂貴的名牌,雖然一身休閒裝,但也透露著一股子貴氣,說明身份不一般。
最好辨認的,是他那一身跟季禮如出一轍的氣場。
陰沉沉的。
小大人似的壓迫感。
“他要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