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委被葉三秋掛斷電話後，當即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他打算讓顧戰帶著人去棉紡廠。
正好借此機會讓顧戰跟刺頭夫婦多接觸接觸，以顧戰的聰明勁兒，沒準能從刺頭兩口子嘴裡麵打探到點有用的信息呢。
兩全齊美的方法啊！
王政委美滋滋的等著對麵的人接電話。
剛離開王政委辦公室沒幾個小時的顧戰：“……”
他有個預感，政委找他應該跟陸思年夫妻倆有關係。
果然……
聽到王政委讓他去棉紡廠抓……賊，順帶再帶回葉三秋三人的時候，顧戰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的有了幾分生動。
幾個小時不見，這夫妻倆咋跑到棉紡廠抓賊去了？
他咋覺得不僅僅是抓賊這麼簡單呢？
“你多帶幾個人，葉三秋那丫頭說他們被棉紡廠保衛科的同誌圍堵了。”雖然知道葉三秋那丫頭十有八九在說謊，但總歸是自家孩子，電話都打到他這兒了，該撐的腰還是得撐。
老首長不在，他隻能代替老首長來當這個家長了。
顧戰：“……”被圍堵了還能打電話求救？他咋就這麼不相信呢？
王政委又說，“你正好借此機會跟思年夫妻倆多接觸接觸，葉三秋那丫頭力氣很大，我覺得比你的力氣還要大，沒準兒你們有共同話題呢。”
顧戰輕皺了下眉頭，淡薄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好奇，應了一聲，帶人出發了！
……
審訊室。
王曉雲看著去而複返的方鵬，激動的站了起來，“方同誌，我可以離開了嗎？”
早點兒放她回去，她早點兒想辦法湊齊那2400塊錢。
家裡的錢她有數，所有的錢加起來隻有一千多塊錢，差的一千多塊錢，她隻能找哥哥嫂子幫忙。
方鵬淡淡的掃了一眼王曉雲，冷聲道，“不好意思，王曉雲同誌，你還不能離開。”
王曉雲激動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她想不通，她都交代清楚了，也答應歸還葉三秋錢了，怎麼還不讓她離開。
她兒子一個人還在家呢。
她跟老陸都不在家，萬一兩個瘋子發瘋對著兒子動手怎麼辦？
王曉雲越想越急，“同誌，我都交代清楚了，也答應還錢了，為什麼還不讓我離開？”
方鵬看著急到搓手的王曉雲，頓了下，道，“你說2400塊錢，有500塊給了你下鄉的閨女陳慧茹同誌，是嗎？”
王曉雲心裡一咯噔，但還是點了點頭，肯定道，“對，我閨女下鄉的時候我給了她500塊錢，那錢就是……阮雪同誌留下的，隻是我閨女不知道那錢的來源。”
王曉雲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她知道陳慧茹手裡有500塊錢。
方鵬，“我們需要跟陳慧茹同誌核實一下。”說罷，緊緊盯著王曉雲，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反應。
王曉雲一頓，臉色看著沒什麼變化，但放在腿邊的的手下意識的縮進了衣袖。
她沒料到組織上的人會找女兒核實。
她雖然心慌，但臉上絲毫沒表現出來。
她輕點了下，還催促方鵬儘快跟陳慧茹核實。
隻要組織上確定女兒手裡有500塊錢就行。
至於500塊錢的來源，她早就給女兒說過，是隻要有人問起，就推到她身上。
方鵬點了下頭，離開了。
王曉雲繼續關著。
出了審訊室，方鵬就將電話打到了陳慧茹下鄉的公社。
……
陳慧茹是被知青辦的人押著上的火車。
從帝都到新省，要坐五天五夜的火車。
在火車上的五天，陳慧茹眼淚哭乾了，嗓子哭啞了。
哭到最後隻能接受她下鄉到邊疆的事實。
接受現實的陳慧茹隻能將希望放到王曉雲和陸釗身上。
陳慧茹原本計劃一下火車，就找個郵局給王曉雲寫信。
她是在沒通知家裡人的情況下被迫下鄉的，她沒帶任何行李。
全身上下隻帶了身上的一套衣服、衣服口袋裡裝的十三塊五毛錢，以及手上的手表。
身上裝的錢，在火車上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下了火車，她身上隻剩三塊五毛錢，以及手腕上的手表了。
她需要王曉雲給她寄行李，寄錢和票，也需要王曉雲想辦法把她弄回帝都。
想法是美好的，奈何現實不允許。
陳慧茹剛下火車，就被一個長著絡腮胡子，脾氣看著很不好，說的話陳慧茹也聽不懂的大叔接走了。
大叔根本不給陳慧茹去郵局寄信的時間。
下了火車，又坐了一夜半天的汽車，終於到了陳慧茹下鄉的地方。
看著荒無人煙的荒漠，陳慧茹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陳慧茹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她昏睡的這兩天，她收到了心心念的行李。
行李是王曉雲寄給她的。
寄的都是一些吃的和穿的。
雖然沒有她最需要的鋪蓋和錢，票，但王曉雲寄來的包裹給陳慧茹吃了個定心丸。
自收到王曉雲寄來的包裹後，陳慧茹一改之前要死不活的樣子，開始謀劃起自己接下來的生活了。
她先用王曉雲寄給她的衣服跟知青辦的一個女同誌換了一床半成新的鋪蓋，又用半斤點心打進了女知青的隊伍。
女知青們帶她熟悉環境，帶她去大隊借口糧。
陳慧茹適應的還挺好。
直到下工開了兩天荒、陳慧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念再一次崩塌了。
這個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每天乾不完的農活，吃的豬都不吃的食物，變化莫測的鬼天氣，早晚冷的要死，中午又熱的要死。
還有比吃肉還困難的水源……
看著自己變的越來越粗糙的手，乾到起皮的臉……
陳慧茹下鄉後，第二次暈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沒人同情她。
知青點的知青都是這麼過來的，多暈幾次就習慣了。
你暈你的，等你醒來，分配給你的任務你還得繼續乾。
不上工就沒有工分，沒工分年底就分不到口糧，沒口糧就得活生生的挨餓！
陳慧茹在暈倒，醒來繼續下工開荒間來回切換。
直到下鄉半個月後，她終於接到了帝都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