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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都說過了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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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西陸喝下那瓶血,想著自己手中那株生機黯淡的神藥,妖帝迸發出了真正的怒意。

原來是因為那株神藥早就被那女人以特彆手段奪走了大半生機,所以才顯得那般樣。

這讓妖帝難以接受。

得到那株神藥的時候,他十分滿意,認為有了那株神藥,自己就還能活很長很長的時間,這樣他也有著更多的時間去繼續前行,去看那更高的風景,或許他甚至會成為這個世上唯一能夠長生不死的存在。

雖說活的時間太長,帶來的往往是倦意和無趣,但大部分人,卻也沒辦法麵對死亡的恐懼。

主動想要離開這個世間,和不得不離開這個世間,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即便那個時候,知道那株神藥還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重新恢複,甚至是才能真正成為一株神藥,妖帝都不太在意,因為他還很年輕,他還能夠活很久,隻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再用上那株神藥,讓他重新開啟第二世就可以。

但此刻看到西陸喝下那瓶血,妖帝便什麼都明白了,當初那個女人知道自己會趁機帶走神藥,所以在之前,便已經將其大半精華轉移到了那個叫朱夏的女子身上。

而這麼做,最後的目的竟然是要讓自己的女兒拿著這東西來殺死自己。

想到這裡,妖帝這麼多年都不曾有什麼動靜的那顆妖心,此時此刻,終於再次真的大怒起來。

看著眼前的西陸,他再也沒有什麼欣賞之意,雙眸裡,隻剩下的純粹的殺意。

當那些殺意湧向天空,讓整片天空都為之變色的時候,此刻的妖帝站在幾乎已經將天地染成一片漆黑的那棵雪鬆下,終於有了真正的萬妖之主的模樣。

他站在那裡,無比恐怖的威壓覆壓天地,讓對麵的西陸此刻變得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她用那瓶血來為自己修複了傷勢。

但是……她似乎也真正激怒了妖帝,從而得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敵人。

是的,妖帝雖然已經受傷,自己的傷勢已經被修複,但……西陸還是覺得,對麵的自己這個父親,已經更強了。

這是一種感覺,但她明白,自己的感覺應該不會錯。

“西陸,你不該這麼做。”

妖帝的聲音在雪鬆下響起,但十分冰冷,比風雪不知道冷多少倍。

西陸一劍遞出,漫天劍光在漆黑的妖氣裡不斷穿行,在不斷撕扯這些恐怖的妖氣。

“父親所說的不該是什麼?是不該走到扶雲,還是不該為母親報仇,或者最大的不該,是不該做你的女兒?”

她的聲音在劍氣中響起,整個人的身形也在不斷變幻,隻是片刻間,便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

即便妖帝再強大,對於西陸來說,都沒有意義。

因為她的目的,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妖帝。

妖帝感受著劍氣的軌跡,感受著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鋒利之意,這位萬妖之主決定不再繼續等在原地,而是往前跨出了一步,之後他的身影驟然消失。

而此刻,西陸卻出現在了雪鬆下。

西陸還保持著刺出一劍的動作,但她要刺的那個人,去了何處?

她心裡才冒出這樣的想法,下一刻,便徹底被她打消,因為就在此刻,自己腳下的雪地便裂開了。

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藏在此處的妖氣,幻化而成兩隻大手,抓住她的腳踝,就這樣將西陸拖入了地下。

在地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爐,妖氣化作的火焰在裡麵燃燒著,無比炙熱。

這樣的溫度,隻怕就連西陸也沒辦法抵抗。

但西陸很清楚,火爐必然是假的,這隻是妖帝的手段,隻是幻象。

她並不害怕,隻是此刻被妖氣一直拖拽,似乎下一刻不管如何,她都會跌入那個巨大的火爐裡麵。

然後成為一片灰燼。

她的眼眸裡沒有懼意,隻有滿滿的劍意。

不過她還是有些懊惱,她原本以為自己父親這樣的人物,不可能算計什麼,畢竟他實在是太強了,許多事情想做便能做到,哪裡需要算計?

但如今一看,卻不是這樣的,這一場戰鬥,原來他早就有打算。

自嘲一笑之後,西陸倒是不再懊惱。

也是,像是自己父親這樣的人物,若是沒那些算計,他就不可能在妖帝的位子上坐這麼多年了。

回過神來,一直被拉著下墜的西陸終於做出反應,她握住樓外秋,沒有一劍斬向拖住自己的那隻手,而是一劍斬向那個火爐。

浩蕩劍氣化作一條黑龍,朝著那個火爐撲了過去。

頃刻間,一道道恐怖的聲音響起,像是風急速掠過的聲音,也像是小孩的哭聲。

總之很奇怪。

但下一刻,那火爐還是被這一劍斬開。

就在西陸落下之前。

這裡一下子全部崩碎,什麼都看不見了。

而西陸腳上的那隻大手,也消散了。

她重新回到了雪鬆下。

妖帝就在不遠處看著她。

他的雙眸裡情緒複雜。

西陸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剛才是賭對了,如果自己一劍斬向那隻大手,那麼後果就會更糟糕,或許也有可能就此死去。

關鍵的是,她並沒有看透這裡麵的玄機,隻是想著妖帝或許更想她一劍斬向那隻大手。

既然他想要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去做,那麼肯定就會得到彆的結果。

這就是她的思考邏輯。

但避過了那一次的劫難,卻似乎也沒有太多用,因為妖帝還活著,他依舊可以製造下一次的劫難。

妖帝看了西陸一眼,再動,便已經到了西陸身前。

他麵無表情的一掌拍下,連帶著壓著四周的風雪一起壓下,每一片雪花上,在此刻都承載著妖帝的妖氣,因此也變成了世上最為恐怖的東西之一。

西陸先是斬出一劍,在自己身前拉出一條璀璨的橫線,用以阻擋妖帝那一掌,然後又斬出兩劍,縱橫交錯,用以斬破那些雪花。

但第一劍橫掠出去之後,妖帝便將其捏住了。

他一隻大手,直接捏住那一劍,然後掌心湧出無數妖氣,硬生生將西陸的劍氣崩碎。

他已經動了真怒,雖然仍舊沒有祭出什麼恐怖的參天法相,但此刻動手,已經不留餘力。

西陸悶哼一聲,劍氣崩碎,讓她整個人的身形就此晃了晃。

不過好在其餘兩劍,還是攔住了那些雪花。

但妖帝的一掌,也在此刻落了下來……

西陸舉起樓外秋,攔在自己身前。

妖帝的大手落到了劍身上,迸發出一陣恐怖的聲音,就像是天地之間忽然響起一道驚雷,但比驚雷更恐怖的,是妖帝掌心的妖氣,不斷落下,如同一場狂風暴雨,絲毫不給西陸躲避的機會。

而西陸,就像是一個在狂風暴雨裡的人,而她能夠擋著那場風雨的,隻有一把傘。

是的,那柄飛劍就是她手中的傘。

她在傘下,顯得有些可憐。

因為那把傘的傘麵,此刻已經有了許多漏洞,無數冰冷的雨珠,從那破損的傘麵不斷落下,打在西陸的身上。

可那從不是單純的雨珠,落到她身上,也不隻是讓她感覺到冰冷。

她的身上出現了很多道傷痕,她的衣衫也開始破碎,有些破損之處,可以看到她那雪白的肌膚。

西陸舉著劍,咬著牙,發出一聲怒吼。

虎嘯聲!

西陸的真身,是一頭白虎。

白虎在妖族的各大種族裡,也是古老而強大的存在,妖帝一脈有著白虎的血脈,但無數代之後,血脈早就被稀釋,西陸是唯一的返祖者。

這也是為什麼妖帝早早就將西陸視作自己的繼承人的原因。

有些時候,血脈上的東西,會讓一個人的起步高很多。

妖帝看著西陸身後漸起的白虎虛影,眼眸裡漠然不已。

他掌心的妖氣越發的洶湧,而西陸的傘,便越發的破了。

她的臉上也多了幾道傷痕,鮮血順著臉頰都流了下去,滴落到雪地裡。

嗒……

西陸麵無表情,她就像是在風雨夜裡守著破茅屋的窮苦百姓,似乎知曉守不住,知道茅屋遲早會被風雨所破,但依舊這麼守著,因為她大概全部家當,就隻有這麼一座破茅屋了。

人總是不會舍棄自己最後的東西,哪怕那東西,好像並不值錢。

但西陸,好像並不是人。

她也不是那種抓著自己僅剩的東西,而一直不願意放手的人。

她很明白這個道理,若是一直不放手,隻是死死抓住自己僅剩的東西,那麼自己的結局,大概就是跟那東西一起走向深淵。

破而後立的道理,懂得人不少,但真能有勇氣在頃刻間便做出決斷的,隻是極少數。

但西陸就在絕少數裡。

想明白這一點,西陸忽然撤走了自己所有的劍氣,任由那場風雨撲麵而至,而她在此刻,隻是收起自己的傘。

而後,無數的雨珠都落到了西陸身上。

西陸一瞬間,臉色便又蒼白了幾分。

比世上最白的宣紙都還要白。

妖帝一時間也有些錯愕,大概他也沒想到,西陸竟然會這麼乾脆果斷的將自己的“傘”收起來。

但他經曆了那麼多風雨,倒也很快回神,將更多的風雨傾瀉下來。

既然西陸要放棄掙紮,那麼他也不會再給她留半分活路。

他的手落下去,無儘妖氣落下,徹底要淹沒西陸。

但此刻在那漫天的風雨之中,那把被收起的傘,又再次出現,不過並不是撐開,為她再次阻擋風雨,而是合上,然後遞了出來。

傘本就像一柄劍。

更何況西陸本來就是握著的是一柄劍。

這一劍遞出,劍尖的劍氣凝結最為細微,並未擴散,就這麼朝著前麵掠去,隻是頃刻間,便撕開了雨幕。

那道缺口很細微,隻容一柄劍通過。

但西陸也不需要彆的,她隻需要讓自己的劍穿過那道雨幕就行了。

……

……

風雨驟疾。

西陸的身軀被無數雨珠砸中,最後搖搖欲墜,甚至連她舉劍的手都已經有些無力,但她的劍,還是就這麼遞了出去。

穿破雨幕。

越過那無儘的妖氣。

最後抵住了妖帝的肩膀。

在最快的時間裡,這一劍,刺穿了妖帝的身軀,刺透了他的肩膀。

漫天妖氣在此刻驟然停滯,妖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他看向自己的肩膀,那個地方已經有鮮血滴落,掉在雪地裡,發出嗤嗤的響聲。

妖帝的鮮血是滾燙的,仿佛比火還燙。

但他此刻的眼神是冰冷的,比最冷的冰還要冷。

在漫天妖氣裡,他以為自己能殺了自己的女兒,但他的女兒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她這一劍,反而傷了他。

妖帝麵無表情,重重一掌拍出,西陸再也沒辦法躲避,隻能被這一掌擊中胸膛,就此驟然倒飛出去,撞入遠處的雪丘裡,再也看不見。

積雪在那邊崩塌,將那個撞出的巨大雪洞徹底掩埋。

妖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插著的那柄飛劍,然後伸出手拔了下來,握住那柄飛劍,飛劍忽然便顫鳴起來。

它不甘也不願,被眼前的妖帝掌控,對它而言,那不是它想要的結果。

但此刻的妖帝,隻是握住它,它便不管怎麼哀鳴,怎麼痛苦,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掙脫出妖帝的掌心。

他畢竟是世間最強大的那個妖。

哪怕此刻有些傷,也是。

提著劍,妖帝朝著雪丘走去,他已經沒了半點耐心,他要提著劍,用這把劍將自己的女兒腦袋割下來,然後……結束這場讓他憤怒的戰鬥。

雪丘忽然震動起來。

連帶著周遭一切都震動起來。

妖帝並未止步,他還是在往前走去,手中的劍也一直在顫鳴。

他不以為意。

一聲虎嘯聲,忽然嘯破風雪。

一頭巨大的白虎驟然從風雪裡便撞了出來,巨大的虎爪,猛然拍向妖帝!

妖帝皺起眉頭,但隨即便舒展開來,“看起來你沒有那麼多神藥了。”

他能感受到,此刻西陸的氣息恢複了一些,但卻沒有恢複到最佳的狀態,換句話說,如果那樣的一瓶血,能讓西陸複原,那麼她已經沒有了第二瓶血。

是的,西陸從始至終,都隻有一瓶半的血。

謝南渡帶來兩瓶血,其中一瓶,她交給了紅袖,讓她用這瓶血去打動那些扶雲大妖,另外一瓶血,她拿給了西陸。

後來紅袖妖君找到了西陸,將剩下的半瓶血給交給了西陸。

最開始那次重傷,她已經毫不猶豫地喝下了那瓶血,讓自己傷勢複原,如今再喝半瓶血,卻不能讓她的傷勢完全恢複了。

此刻現出真身,全然是說明,西陸最後的底牌也都沒有了。

她一爪拍下,妖帝隻是握著她的劍,朝著西陸的虎爪斬去。

樓外秋並不情願被妖帝握著,靈劍本就有靈,它此刻極度抗拒,但卻沒有什麼辦法。

因為握住它的那個人,不是彆人。

一道鮮血在長空出現,虎爪並未被妖帝一劍斬下來,但也在上麵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傷口。

西陸吃疼,但仍舊另外一隻虎爪帶著風雪便拍了下來,帶著的還有無儘的妖氣,但妖帝隻是一劍橫空。

劍上沒有劍氣,隻有妖氣,但那片妖氣要比西陸的妖氣恐怖的多。

西陸被一劍逼退,身形向後仰去,重重摔在雪地裡。

妖帝的臉色變得有些白。

他看著那般隨意,但實際上哪裡會這麼簡單,他身上那道傷便說明這場看著輕鬆的戰鬥,其實從來都沒有那麼輕鬆。

看了倒地的西陸一眼,妖帝丟出了手中的飛劍。

樓外秋發出一聲顫鳴,大概有些歡喜的味道,是因為它覺得自己取得了自由,但實際上哪裡有這麼容易,它身上一直都有一道妖氣,驅使著它前行。

最後,在那道妖氣的裹挾下,樓外秋一劍插入了西陸的心口。

西陸被劍勢帶著倒飛出去,被重重的積雪淹沒。

天地之間,好似一切都安靜了。

這一場也不知道到底是艱難,還是並不艱難的戰鬥,似乎在此刻,便終於落下了帷幕。

對麵的積雪裡,紅了一片。

有很多血,正在不斷朝著四周滲透。

西陸從積雪裡站了起來,她恢複了人形,但心口還插著那柄劍。

她並沒有死,隻是鮮血順著傷口一直流淌,到了此刻,已經渾身都是鮮血。

“差點忘了,你是雙心客。”

妖帝的聲音響起來,沒有情緒,沒有遺憾,也沒有什麼彆的,既然你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無力再戰,那殺你,不過是舉手的事情,很簡單。

西陸默不作聲,隻是有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

她的傷很重,重到真的已經沒有再戰的力氣了。

她伸出手,費力的將自己心口插著的劍,拔了出來。

握在掌心。

樓外秋在不斷哀鳴,似乎在訴說它的歉意。

西陸沒說話,隻是握劍的手用力幾分,便是原諒。

既然都不是你的本意,又有什麼錯的?

妖帝看著傷重的西陸,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打算說些話,“朕是真的想過,有一天把妖域交給你的。”

他好像在證明自己也曾經是一個父親,也是真的愛護過自己的女兒。

但在此時此刻,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有些諷刺。

因為他即將要殺死自己的女兒。

“如果你不邁出那道門檻,不跟人族在一起,朕不會殺你。”

妖帝搖了搖頭,似乎有些遺憾。

西陸隻是微笑道:“哪裡有這麼多如果,當我知道你殺了我母親那一天,我便沒把你當成我的父親了,這一戰遲早會發生,隻是發生在了此刻,而我敗了而已。”

她雖然在笑,但妖帝卻沒有感受到她的笑意。

他不說話,隻是轉頭看向了遠處的謝南渡。

一切的罪魁禍首,大概是眼前的女子?

父女相殘,也是她的謀劃?

妖帝不說話,這裡的人都要死,但他可以讓自己的閨女多活片刻,先殺那個人族女子。

謝南渡感受到了妖帝的目光,感受到了那股無與倫比的威壓,一張小臉變得煞白。

隻是她的眼眸裡,到了此刻,也還是沒有什麼所謂的畏懼,而是很淡然,很安靜。

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會有人做得到這樣嗎?

可以的。

因為這裡的兩個女子都做得到。

妖帝揮了揮衣袖,一道恐怖的妖氣席卷過去。

兩人的境界察覺太大,忘憂境和扶雲境,那之間的差彆就像是一道天塹,所以不管妖帝此刻有多麼隨意,結果始終隻有一個。

那就是謝南渡死去。

妖氣卷去,卻有幾道劍鳴聲,響起。

九柄飛劍,攔在了那道妖氣之前。

謝南渡是當世擁有本命飛劍最多的劍修,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理解為劍道天賦的最強者。

但她的境界太低,哪怕每一柄飛劍都會相當於一位劍仙,九位劍仙也沒辦法攔住妖帝。

所以在那道妖氣之前,九柄飛劍片刻都沒能堅持,就紛紛撞向各處。

妖氣繼續往前,撞到了謝南渡身上。

謝南渡吐出一口血,倒飛出去,撞入積雪之中。

妖帝轉過頭來,看著西陸。

那個女子不可能活下來,他很清楚,所以現在要操心的,大概是自己的這個女兒了。

父女再次對視,各自無言。

妖帝說道:“既然那麼想念你的母親,那麼便去和她相聚吧。”

西陸默不作聲,她雖然無力再戰,但卻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等著死亡。

她舉起劍,目光堅定。

妖帝正要出手,天地之間,氣息驟然紊亂。

一道身影驟然出現,撞向妖帝後背。

妖帝全無防備,在刹那之間跌飛出去整整數百丈!

那道身影卻是驟然後退,來到一處積雪旁,抱起那個深陷積雪裡的女子。

她氣息微弱,衣衫破碎,但卻露出了衣衫裡麵的那件甲胄。

甲胄也破碎不堪。

但它卻還是替她擋住了致命一擊。

當初這件霞光甲是大梁皇帝送給陳朝的,但陳朝在得到之後,便馬上讓宋斂送到了北境,給了謝南渡。

白京出手要殺謝南渡的時候,這件霞光甲為她擋住了白京全力一擊。

如今妖帝一擊,前有九柄飛劍,後有這霞光甲,才讓謝南渡得到了這一線生機。

此刻的謝南渡,已經開始大口吐著鮮血,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同樣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眼眶裡還是泛起了淚花。

遠處的西陸看著這一幕,沉默不已。

“不是……都……說過了嗎?”

謝南渡艱難開口,聲音微弱,斷斷續續。

陳朝握住她的手,一邊為她渡入一道氣機保住性命,一邊微笑道:“說過什麼?騙我回去,可你都不在,怎麼能叫回去呢?”

謝南渡看著他,艱難地搖搖頭。

陳朝看著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帶著些泥的紅薯,放到了謝南渡身旁,他笑著說,“我來的時候,碰到那匹白馬了,紅薯我烤得才最好吃啊,等回去了,我親自給你烤。”

謝南渡的淚水已經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陳朝說道:“是說那最後的話吧?”

在那封信的最後,謝南渡很隱晦很隱晦的提起了安平公主,那是數年前,他們去見公主之前,謝南渡曾給陳朝說過一些話,大概意思是以後某天真要你在打贏這場仗和我之間選一個的話,那麼就不用選我。

當時謝南渡說,“我沒事,不用管我。”

此刻陳朝輕輕搖頭,“我不管你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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