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不可改變的 周圍到處都是妖帶地眼晴,或者說一座城,到處都是妖帶的眼晴。
想要妖帝暫時不知道這裡的事情,那就一定要死幾個人。
死幾雙眼睛。
“一香地時間。”
紅袖妖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香爐,插了一香上去,然後 這才轉頭看向這邊的西陸。
她雖然是一位妖君,又在王城待了很多年,加上身上有些不為人知的 手段,但想要一直腦看妖帶的眼晴,也不容易,隻有這一灶香的時間 紅袖妖君町著西陸,認真問道:“你會殺了他嗎?”
她的眼眸裡的情緒很是複雜,有期待也有擔憂,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 欣賞. 西陸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道:“父皇這樣的修為,哪裡是 我能殺的?”
這句話沒有回答會和不會,但這麼說,其實就已經回答了, 紅袖妖君說道:“你很年輕,也很天才,他有的,你都有,他沒有 的,你還有,如果他不做什麼的話,你某一天,肯定會走到他前麵。”
酉陸看看紅袖妖君,“父皇會什麼都不做嗎?”
紅袖妖君笑道:“取決於你什麼時候會打算走到他前麵,太早了可不 行。”
這句話裡也有深意,不管妖帝的境界多高,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個 世界,當他離並這個世界的時候,皇位上需要一個繼承人坐上去,那個時 候西陸就可以走到妖帝之前,但若是當他距離老死還有很多年的時候,西 陸就已經有可能坐到那個位子上去的時候,那西陸就很難活著。
權利是這個世上最鋒利的一柄劍,它可以斬斷許多許多東西,親情也 好,還是友情也罷。
在這柄劍麵前,都半點抵擋不住。
西陸很久沒說話,久到那香有香灰跌落到了香爐裡。
“如今的妖族需要父皇。”
西陸看著紅袖妖君,說道:“看起來你跟我是一樣的人。”
紅袖妖君自然知道西陸說的是什麼,她笑了笑,“這樣的人很少了。”
西陸沒說話。
紅袖妖君再次看向西陸,眼眸裡滿是欣賞和疼愛,“像你這樣的人, 注定就會過得很苦,受不少委屈,可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
西陸搖頭道:“等到我們南下之後,一切事情都定下來,我會去做那 件事。”
紅袖妖君看著自己這個晚輩,伸手敲了敲桌麵,“在這之前,你要慢 一點。
西陸說道:“可他已經走到這裡了。”
紅袖妖君說道:“他自然有你父皇去應對。”
西陸不再說話。
紅袖妖君說道:“你想往前走兩步,在這些事情還在做的時候,也做 點什麼,但他不會這麼想,所以你往前走了,對他來說,反倒不好,對他 不好,那對妖族也就不好,所以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西陸點點頭,這裡麵的東西她想得明白。
紅袖妖君看了一眼那邊在燃燒著的那一灶香,如今隻有最後一些了。
“其實我很想看看你坐到那個位子上去,大概...隻有你坐到那上麵: 那些東西才不會是假的,可惜..我應該是沒機會了。”
紅袖妖君苦笑道:“你的那位父皇太強大了。”
不管有多麼不喜歡妖帶,但都不得不承認妖帶的強天 他的天賦也好,還是城府也好,都絕對是曆代妖帝的翹楚,再也找不 出任何一個人能和他比較。
西陸說道:“很久之前,我也很佩服他。”
紅袖妖君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個時候那灶香正好燃燒始儘,最後一點香灰也跌落到了香爐裡。
紅袖妖君深吸一口氣,然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後微笑道:“人族 那邊的酒水,都是越放越有味道,但是這壇子酒,放了三十年,反倒是沒 有剛剛釀出來那般味道了。”
西陸聽著這話,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她不喜歡喝酒,也沒怎麼喝過 酒,這會兒感覺不到好壞,隻是感覺喉嚨有些灼熱,然後從灼熱變成冰 涼,宛如喉嚨裡結了冰。
“不錯。”
西陸很難得地誇讚了一句。
“我馬上就要離開王城,重新去漠北那邊,第二場大戰,不會像是之 前那樣。”
紅袖妖君咪了咪眼,“之前探底,大梁那邊,的確這些年都越來越 強,他在沒有止步不前,這一點十分難得,不過想想倒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情,畢竟他在從來都是弱勢的那一方,我在對於他在來說,就像是懸在他 們頭上的一柄劍。”
西陸說道:“我會去戰場那邊,任你調遣。”
紅袖妖君沒有理會西陸,隻是自顧自說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年輕 武夫如今已經不在北境了,景祝早些年安排在人族那邊的東西,這會兒隻 怕能被毀一半。”
景祝是大祭司的名字。
西陸有些誼異地看向眼前的紅袖妖君。
紅袖妖君說道:“妖族這邊,大概再也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早擔憂這種 事情廠,他很早之前就在布局,隻是那個時候他隻是未雨綢,那些人也 一直有任麼用,之前大戰的時候,為了了解他在的動向,我就用了一些 人,結果你也能想明白,那個年輕武夫和那個年輕女子,都不是傻子。”
說到這裡,紅袖妖君歎氣道:“真的是,如果如今人族沒有這兩人: 我一點都不擔心南下的事情。”
“他和她,的確都很不一般。”
一個是以一己之力撐起一座大梁朝的武夫,另外一個,則好像是天生 就是要做大將軍的。
這樣的人傑,往往很多年才會出一個,如今卻有兩個,還站在了一 起。
“其實我最擔憂的還是那個女子,那年輕武關無非是境界高一些,但 總歸說不上舉世無敵,而且對於整個戰局,他隻能影響,而無法真正造成 巨大的改變,反倒是那個女子,調兵遣將,很是麻煩。”
如果陳朝是力,那麼謝南渡就是智。
西陸問道:“有沒有辦法進入北境長城,將她殺了?”
紅袖妖君看了西陸一眼,搖頭笑道:“妖君進去就是死,至於扶雲境 的那些大妖,沒有人會做這種事情。”
西陸抬了抬眼。
“還是認知的問題。”
紅袖妖君吐出一口濁氣,“就是當下這局麵,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達 或的,但也是極致了,還想再做什麼,幾乎不可能。”
這是妖族無數年來的弊病,且沒辦法根除,隻會一直存在。
“你彆想著去試試,你活著比較重要,更何況如今那邊,時刻在提防 著,你做不成此事。”
紅袖妖君看出了西陸的心思,提前開口。
西陸點點頭,她也不是不理智的人。
紅袖妖君笑道:“真想要殺她,也不是沒有機會,第二場大戰一旦開 始,人族那邊會疲於應對,到時候就會出錯,一旦出錯,我就可以想辦法 讓她去死。”
怎麼也是比她多活了這麼多年,這點事情應該還是能辦到的。”
紅袖妖君執掌南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她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說完這句話,紅袖妖君伸手去掌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然後她又給對麵的西陸倒了一碗。
之後她舉起酒碗,笑著說道:“小西陸,喝完這碗酒,我就再也不會 回來了。”
說話的時候,她是笑看的,但西陸卻看不到什麼笑意。
西陸感受到了些悲意,她說不出話來,隻是舉起酒碗。
紅袖妖君笑了笑,一口喝乾淨碗裡的酒,就這樣站起來,一腳踢出腳 下的人頭,走出酒肆。
有風雪在紅袖妖君走出酒肆的一瞬間便吹了進來。
妖域這會兒還沒到冬關,但是早就已經很冷了,時不時會有一場風 雪。
紅袖妖君就這麼走在風雪裡,腳下踢著那顆人頭,就像是踢著一顆皮 球一樣。
這一刻的她,好像變回了十幾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根本用不著 考慮那麼多,天底下的事情,再難都有父親撐著,而她隻用做那個少女, 踢著球,想不了那麼多。
隻是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變了。
西陸從酒肆裡走出來,看向前方。
遠處紅袖妖君的身影早就已經看不到,如今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 街道上還有一血痕。
妖族也是有血的。
人頭始終不是皮球 所以有些事情,已經改變,就沒辦法再回去了。
西陸看了一眼主宮那邊,風雪太大,即便是她這樣的境界,如果不運 轉妖氣,也無法看到那麼遠。
但西陸很清楚,在那邊,肯定會有一個人在看著她。
於是她也多看了會兒。
但再怎麼好看的東西,也不會一直看下去,視線總是要收回來的。
所以西陸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自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又看了看,雪 花在她掌心,逐漸變成一片梧桐葉地樣子。
然後再緩慢融化,變成水珠滴落。
西陸抬起頭,眼眸裡變成一片雪白,轉身向南。
風雪裡的王宮,看著有些灰撲撲的。
不知道為什麼,雪落到主宮,就沒那麼白了。
那道身影站在一片灰色地高台裡,就這麼看著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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