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有些事情還沒告訴關下人 陳朝和宋斂沒有打算在那座石並等多待,隻是要離並之前,等裡的住 持親自送來兩枚平安符。
這位住持並非當年那位遊方僧人,算起來,應該是那僧人地徒孫,不 過在看到這位住持僧人的時候,陳朝還是吃了一驚, 也實在是很難將眼前的這個黑瘦中年漢子和一等地住持聯係起來, 他不像是個和尚,更像是個莊稼漢子。
注意到陳朝和宋斂有些怪異地眼光,遞出平安符的住持僧人微笑雙手 合十,“佛法修行,天天參禪打坐是一種,在田間地頭也是一種。”
陳朝收起平安符,感慨道:“大師的修行,隻怕無論如何,都能在圓 寂後前往極樂所在了。”
住持僧人搖頭道:“僧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隻有眼前這些,有些 人不修佛法,不懂佛經,但做的事情比貧僧多太多,所以說成佛,他們才 是肯定要成佛。”
說到這裡,陳朝好奇問道:“依著大師來看,何謂佛?" 住持僧人回答得倒也於脆,“拯救眾生者,便是佛。”
說完這句話,住持僧人雙手合十,轉身離去。
陳朝和宋斂兩人離開石並寺,要前往瀛洲那邊,是不是同時走一趟朝 露宗,陳朝在猶豫。
之前那座大戰,朝露宗已經派遣修士去過城頭,宗主馮柳雖然沒有露 麵,但當時也在城頭那邊。
兩人走出一裡地,宋斂才忍不住問道:“我還以為那僧人也是什麼了 不得的強者,結果真是個尋常僧人而已?”
陳朝沒好氣說道:“怎麼按著你的意思,我去某個地方,就是肯定要 得到點什麼?”
宋斂幽幽道:“之前來丹霄郡,你不也是說隻處理洛水山的事情,結 果不也是因為那城裡還有個了不起的大修士? 不等陳朝說話,宋斂就搶先說道:“你敢說你去之前,全然不知,沒 有半分打算?”
陳朝挑了挑眉,懶賴得多說,隻是把話題扯回來說道:“不過這位住持 大師卻不是什麼尋常僧人。”
宋斂一證。
陳朝微笑道:“能把腰彎下去麵對由地的家夥,除去本身就是莊橡漢 子的其餘人,都不普通。”
第一場戰事的停歇,對於百姓在來說,是天大好事,是大梁朝在這二 十年內,又一場勝利,但對於如今的朝廷來說,無非是給他行們爭取了一口 喘息的時間。
他們很清楚,如今的大梁朝,還是站在懸崖邊上的,甚至一隻腳已經 踏空,要不是之前那場戰事的勝利,現在局麵更差,應當是早就掉了一 半,隻剩下雙手死死抓住崖邊。
因此這些日子,朝廷發往各州府的公文依舊是如同雪花一般,各州府 的官員,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即便是再意政的官員,此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僅要完成 神都那邊交代下來的任務,也不能在所有人都還得捏看鼻子去於的同時,也不能瞎 乾。
這段時間,從上到下,光是被裁撤的官員,早就超過了兩手之數,沒 能完成朝廷的政令的其實隻占很小一部分,大部分是打看如今局勢如此, 特殊時期要特殊行事的旗號的官員在。
朝廷把事情看得很透徹,外麵有強敵,需要以舉國之力應對,但不能 為此就顧頭不顧靛了,要是將百姓在們都壓榨到活不下去了,北境長城那邊 還沒破,國境內那就要亂成一鍋粥了。
不過這也就是大梁朝了,換做其餘的任何一座主朝來,此刻隻怕都是 要亂成一鍋粥,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陳朝和宋斂的一路北上,所見不少朝廷的商隊來往,都是臉色凝重, 來去。
暫時的勝利能讓百姓們歡呼雀躍,但對於朝廷的官員們來說,就不是 這樣了,他行知道內情,知道接下來的局勢也很難,所以很難高興起來。
陳朝這一路上,也不停收到各式各樣的秘報,方外修士動向,朝廷上 下大臣的異動,甚至世家大戶的異常,都源源不斷地會傳到他這位鎮守使 大人手上。
也就是他了,許多事情換任何一個人來做鎮守使,都沒辦法處理,隻 有陳朝,才能去做。
不隻是因為他的威望足夠,還因為他也姓陳。
過了青山州,短暫走了一段長平州,陳朝和宋斂見到了一行人。
一共五人,三男兩女。
兩個女子,一個黃色衣裙,一個青色裝束,都看著是過了三十,想要 說聲婦人卻又要差兩年的年紀。
這兩人,黃衣女子名為李遊,青衣女子名為嶽新。
都是化名,偏向男子一些。
這兩人,便是青山州和瀛洲兩地百川閣在這裡的總管。
不過和青山州比較起來,瀛洲這邊,其實輕鬆很多,畢竟這邊的宗 「,是從有了朝露宗之後,才陸續開始有彆的修士在這邊建立宗!的。
至於三個男子,修為都不低,兩人在彼岸境,另外一人,隱約一隻腳 踏入了忘憂。
見到陳朝這位年輕鎮守使之後,兩個女子行禮過後,李遊便大膽在陳 朝身上打量起來,百川閣從來由曆代皇帶下親自管轄,到了如今,才有 了例外,不過他們也隻是知道頭上的人換了,從來沒有見過真人。
陳朝被李遊看得有些不自在,剛想說話,李遊這才笑道:“大人生得 要比畫像上好看許多。”
陳朝有些無奈,還沒輪到他說話,一旁的嶽薪直接補充道:“畫像彆 的地方都能畫好,但就是大人這雙眸子,就算是再好的丹青大家,隻怕都 很難畫出來其中的神韻。”
陳朝無奈道:“兩位就算是這麼誇,也升不了官的。”
李遊嘴笑道:“大人真是說笑,要是為了高官厚祿,誰會進百川 閣?”
這話倒是把陳朝說的無言以對,的確如此,百川閣從來是專屬於皇帝 的秘密機構,監察百官,剩探方外,都是他的職責,隻是這些事情,都 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哪怕是在百八閣裡得再好,都幾乎是這輩子和高官 厚祿遠離了。
而且不像是邊軍那邊,士卒戰死沙場,朝廷會正大光明撫恤,白八閣 這幫人,就算是某天死了,也很難讓外人知曉。
就連他在的家人,其實也不知道他在是於任麼的。
當然了,一般進入百川閣的,也都沒有家人。
陳朝說道:“辛苦了。”
這三個學是有感而發,這會兒對看這兩女子,倒是有些拉攏人心的嫌 疑。
兩個女子對視一眼,李遊噴噴道:“這要是換彆人說這句話,自當是 覺得在拉攏人心,但要是大人說,那就是真心實意了,畢竟我於這些事 情,是抵不上大人萬分之一的。”
陳朝搖頭笑道:“李總管這就說笑了,當初寅曆一事,要不是李總 管,何能辦成?”
因為心觀的所在,所以青山州其實一直是大梁謀報的重中之重,這 孔年在青山州這邊其實也鬨出不少動靜,最大的事情,前後兩件,後麵一 件陳朝沒讓他摻和,畢竟無真人從海外歸來之後,境界已經太過強 大,尋常的手段陰謀,幾乎可以說是全然無用了。
而在之前,寅曆襲殺無患,奪知心觀觀主之位,到陳朝鬱希夷雲間月 三人做局殺他的時候,李遊出力不少。
不提這事情還好,一提這事,李遊就滿臉幽懲,“本來已經在癡心觀 這邊理好了棋子,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癡心觀的動向咱在們都能了如指掌 可大人來一趟,就全部推到了,全部推倒也就算了,怎麼之後不讓我們繼 續動作了??這些方外修士,哪裡是值得相信的,下官之前的折子,也不 知道有沒有傳到大人手裡,要是沒有,下官在這兒可要再說一次... 陳朝趕忙擺擺手,之前他可不止一次收到李遊的折子,因為不知道如 問去回,所以才就此擱置。
癡心觀那邊,因為有阿月在,所以陳朝必須要這麼做,當然他也相信 有雲間月做觀主這些年,癡心觀不會出什麼事情。
但也正如李遊所說的那樣,這許多事情,相信旁人是不如自己掌控 的。
所以陳朝隻能將那些折子擱置,無法駁李遊,但也做不了麼事情。
李遊看著陳朝擺手,也就不說話了,隻是那樣子,看著都是一副委屈 模樣。
陳朝看了一眼宋斂,宋斂直接扭過頭去,他一個糙漢子,就連自己 兒都還是陳朝幫忙娶上的,哪裡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更何況,他看那個李遊,的確也是….….風韻猶存。
誰看了不憐惜? 豈料李遊很快便笑了起來,“知道天人站得高,自然看得更遠,我價, 這些人,聽命行事就是,大人肯定是不會錯的。”
這一來給陳朝整的有些惆帳,女子本來就難打交道,這個女子還故意 這般,就更難打交道了。
不過陳朝輕咳一聲之後便看向一旁的嶽新,說道:“說說情況吧。
這次過青山州而至瀛洲,可不是衝著遊山玩水來的。
嶽新點點頭,說道:“大人還在北境的時候,我們便已經開始調查 了,洛水山那邊能牽出實證,也是瀛洲這邊先出現的馬腳,天人趕赴青山 州的時候,我們又有了些新的突破,鎖定了某個對象。”
陳朝點點頭,“更深的事情,我已經讓癡心觀那邊幫忙了。”
嶽新毫不猶豫地問道:“天人就不怕心觀才是最天的那隻鬼嗎?”
這一個鬼字,還是一瞬間便將陳朝的思緒拉了回去,當初魏氏也從未 有人想過是鬼,畢竟是主朝的兩柱石之一,但誰能想到,最後最大的那一 隻鬼,就是魏氏。
如果現如今的知心觀,就是那和妖族勾結的存在: 陳朝很快搖搖頭,“那幫道士雖然不見得會在意尋常百姓的死活,但 是他們會在意一些彆的事情。”
道門正統,甚至是道門執牛耳者,怎麼可能讓自己背上妖族奸細的罵 名,這種事情,跟曆祖曆宗說不清楚,跟後人也說不清楚,主要是當下, 也做不出來。
陳朝咪起眼笑道:“而且我這雙眼晴不會看錯人的。”
其實也會看錯,隻是旁人有可能會看錯,阿月不會。
嶽新看了一眼李遊,有些擔心,但後者隻是搖搖頭,難得正經道: “大人的確很難出問題。”
嶽新這才放心不少,她在尚未獨領一州的時候,其實就是李遊的富 手,兩人在那些年,看似是上下級關係,但實際上情同姐妹。
所以在很多時候,李遊說話,嶽新便會無件相信。
嶽薪說道:“那座宗門名為秋聲,在瀛洲的大小宗門裡,可以排在前 十,據說山中有兩位忘憂儘頭坐鎮。”
陳朝挑眉道:“現如今這麼多忘憂儘頭了??”
要知道,早些年一位忘憂儘頭,那就是世間天物,誰敢直麵其鋒亡: 未斂補充道:“早些年那兩位,就是散修裡極為有名的人物,早就到 了忘憂境,兩人關係極好,這才聯手創立的秋聲宗。”
朝露宗在瀛洲建立宗門之後,其餘的修士也好,還是其餘宗門也好, 就前仆後繼的開始開辟這座最開始並沒有方外宗的州府。
不過如今既然是大梁說了算,他們的宗門所在山頭,都是從朝廷這邊 租貨的,朝廷每年收租金,便是天筆天筆的大金錢進賬。
當然,朝廷這一關也把得很嚴,一些個平日裡名聲不好的修士,是沒 法子從朝廷這裡得到某座山頭的。
至於他們會不會強行並開辟宗,那其實就不用多想了。
這幾年,隻怕再也沒有修士敢如此行事。
陳朝搖頭道:“應當是妖族手段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倒也十分合 理,畢竟能讓人往前走一步,那是能多活很多年的事情,為此賣一賣國 嘛,就很值得了。”
宋斂臉色古怪說道:“秋聲宗這兩年和朝廷交好,關係還極為密切, 之前甚至主動幫了當地州府一個大忙,要不然朝廷也不會將海邊的一些生 意交給他們做。”
陳朝笑了笑,“有了這關係,刺探軍情,就更容易了。”
宋斂不說話了,隻是眼中有些怒意,和洛水山不同,這秋聲宗的所作 所為,才更為可恨。
畢竟他們能算大梁的半個“內人”。
嶽新忽然問道:“天人,要不然把朝露宗也拖進來?”
她雖身為女子,但眼界和謀略還是有的,知道這樣的事情如果把朝露 宗牽扯進來,那麼朝露宗和朝廷的關係隻能更加緊密,他們也不可能再為 妖族效力了。
朝露宗畢竟現在是瀛洲第一宗門,發生在瀛洲的事情,他們出麵,好 像也說得過去。
陳朝搖搖頭,“雖說我在方外的名聲不是很好聽,但也做不出來這種 非要請客人上桌吃飯的事情來。”
讓人為難,哪裡是君子所為?? 陳朝微微一笑,三人都很沉默。
這也就是他們,如果是換做了鬱希夷在這裡,就肯定得極為誇張的問 一句,你他娘的哪裡像君子了? 陳朝笑著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直接說出來,沒必要藏著掖 看,找這個人,從來都是都開明。”
宋斂老神在在,兩個女子則都是笑著搖頭。
朝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一次,我要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我不 是說說而已。”
秋聲宗距離海邊不遠,在最高的那座山上。
那座山名為陰山。
初初建立之時,秋聲山不過隻有數十人,規模不大,但隨著這幾年的 發展,一座秋聲宗,已經有十名修士,在瀛洲排進了前十之列 再加上那兩位宗主踏入忘憂儘頭之後,所有人都覺得這座秋聲宗,是 有可能在短期內超過朝露宗,成為瀛洲第一宗門。
這裡麵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秋聲宗是否能夠在朝廷那邊讓朝廷兩不相 幫了。
畢竟朝露宗和朝廷之間的聯係,隻要是有心人,都知道一些。
不過秋聲宗這幾年和朝廷的關係也算是密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 樁事情,才讓秋聲宗有意為之的。
這兒大秋山宗很忙碌,因為恰逢他們那位宗主三百歲的壽辰, 三百歲的忘憂儘頭,不算太年輕,但也絕對說不上老。
修士一般對於自已的壽辰不是很在意,因為他們常年都在閉關,尋常 百姓,每過十年的節點都會很在意,但對於他們來說,好似隻是一眼的 功夫。
但秋聲宗宗主的三白歲壽辰,聲勢浩大,據說請帖早就送到了瀛洲 各地,許多大宗門的宗主手裡。
至於當地州府的官員,也在邀請之列。
據說那位秋聲宗宗主還將請帖發到了神都,寄到了鎮守使府裡。
隻是不知道那位鎮守使大人是不是會給他這個麵子。
不過即便那位鎮守使大人不來,秋聲宗過幾天,也注定會無比地熱鬨 了。
鬨? 畢竟這瀛洲一地的宗門首腦都要來到這裡,秋聲宗怎麼可能會不熱 陰山外有座小鎮,距離陰山,大概有個一白裡。
陳朝和宋斂,還有嶽新來到了這裡。
三人在小鎮的一處茶鋪坐下,要了一壺茶, 宋斂問道:“為何不調人來?你收拾那兩人,我們收拾其他殘餘也就 是了。”
陳朝答非所問,“到時候秋聲宗會很熱鬨,就在這個時候動手,好像 有點過分?”
宋斂皺眉道:“他們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哪裡還有過不過分的說 法?”
嶽新也說道:“大人是想要殺雞猴??”
陳朝說道:“秋聲宗肯定不是最後一個和妖族有牽扯地,但是比洛水 山這隻小雞仔,的確大多了。”
宋斂也點頭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他們看到秋聲宗地下場,肯定 能夠震慢人心。”
“行,這咱們一起上山。”
宋斂笑了笑,“我這把老骨頭,也該鬆鬆了。”
陳朝搖了搖頭,笑道:“這一次,主角不是我。”
嶽新有些吃驚地看向陳朝。
陳朝隻是把玩看手裡的請帖,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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