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希夷雖然沒事的事情是個話癆,絮絮叨叨,但真要動手的時候,這家夥,還真像是一位大劍仙。
他的劍道修為,或許沒有那麼務實,但對於劍的理解,在當世的確已經沒有幾人能夠比肩了。
畢竟是同境之戰裡,實打實贏過那位世間劍道第一人,劍宗宗主的。
天底下的劍修,這是獨一份。
鬱希夷加入戰場,最開始的確是氣吞萬裡如虎,一人對上兩位妖君,出劍之時,劍氣卷起,讓一片雲海於瞬間支離破碎。
要就是這般也就算了,一劍遞出之後,這位年輕大劍仙好像覺得仍舊不過癮,飛劍野草握在掌心,再次遞出一劍,周遭天地在頃刻間劍氣橫生,如同春雨落下,蟄伏了一個冬天的乾枯野草,在此刻都冒出了嫩綠草芽。
一片生機勃發。
到場的三位妖君,在一瞬間便被鬱希夷的劍氣包裹,就這瞬間,這位大劍仙直接以劍氣構建出了一處戰場,將這三人都拖拽進去。
看到這一幕的修士們都震驚了,誰都不敢相信,這位年輕大劍仙竟然有這般自信,同境之戰,他竟然要以一敵三!
要知道,這妖族的大妖在很多時候,其實都要比人族的忘憂儘頭修士更強,即便是劍修從來以殺力最強名動天下,可畢竟是以一敵三!
但鬱希夷卻好像毫不在意,隻是在圈出了戰場之後,看向那三位妖君,哈哈大笑,「反正生死一戰,我用一條命換你們死兩個人,再重傷一個,行不行?」
三位妖君被鬱希夷的劍氣困在一處,實際上也不是他們在最開始沒有機會就此離開,隻是並沒有這個打算。
哪怕知道對麵的年輕大劍仙是人族這一代的修士裡的翹楚之一,也知道他的殺力強橫,但他們三人都是妖君,是萬萬不相信麵前此人能以一敵三的。
「殺人用嘴可不行。」
其中一位妖君淡然開口,隨即整個身軀驟然暴漲,不斷撐開天地,要在這裡撐開一道巨**相。
鬱希夷看著這一幕,也不慌張,隻是伸出手掌,並攏而成劍指,在這裡抹了幾下,無數的劍氣從這處戰場四麵八方彙聚往天空而去,在那巨大的法相尚未完全撐開之前,就已經徹底合圍。
之後那妖君法相觸摸到高處的無數劍氣,嗤嗤的響聲不絕於耳。
妖氣和劍氣交纏起來,竟然就好像是兩柄飛劍在這裡互斬,冒出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而旁人肉眼難見的,是那妖君的法相要繼續暴漲,但那些無處不在的劍氣,此刻已經連成一片,在法相緩慢艱難撐開的同時,那一片戰場的劍氣都繃直如同一根長線。
之後那妖君法相終於再無辦法繼續撐開,在頭頂和那張無形的劍氣大網交織處,迸發出了一場慘烈的戰爭。
鬱希夷臉色如常地看著那妖君法相,如果那法相最終真的完全撐開,那麼鬱希夷在那法相麵前,其實就大概會渺小如芥子,不過此刻即便沒有完全撐開法相,鬱希夷在那妖君麵前,也跟個螻蟻差不多。
「殺人老子自然知道要用劍,可你們仨好像也不是人。」
鬱希夷笑眯眯說道:「老子這柄飛劍,名叫野草,劍氣山百年出爐一柄至強之劍,剛好就是這柄,至於老子,也是這百年以內,最了不起的天才劍修。你們說說,這百年裡最強的劍和最強的劍修聯手,能不能把你們仨至少殺兩個,還能全身而退?」
鬱希夷言語不停,但也不隻是光說話,他在說話的同時,也在出劍,不斷的遞出一劍又一劍,在鞏固這片戰場的同時,也斬向那沒有能完全撐開法相的妖君。
其餘兩位妖君到了此刻也沒有任何猶豫,各自紛紛撐開法相。
在剛才鬱希夷
說話的時候,三人就已經以心聲交流達成一致,要在這裡儘快打殺眼前的鬱希夷,此人一死,人族的強者,真正就會少重要一人。
其實在紅袖妖君成為這妖族大軍的統帥之後,第一個解決的,就是這些妖族的觀念問題。
既然是一場要以舉族之力隻為南下的大戰,那麼就不能像是以前那樣,各自為戰,對於軍令置若罔聞,甚至那些所謂的強者驕傲,都要在此刻放下,必須要上下一心。
其實這樣的事情,說起來隻是三言兩語的事情,但真要做成這種事情,絕對不容易,也就是眼前的紅袖妖君身份和地位甚至境界都完全符合,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哦,對了,甚至這位紅袖妖君,連性子都十分符合。
這些妖君可以不聽號令,可以陽奉陰違,但若是被眼前的紅袖妖君發現之後,等待著他們的除去自己要死之外,那就是一個族群,都要為他們的違抗軍令付出代價。
她紅袖妖君可以不用妖帝去決斷什麼,因為她本身就有一整座南疆,甚至有南疆的無數妖族在身後,她要殺誰,好似真不需要妖帝說話。
所以妖君們也好,大妖們也好,才會對這位女子妖君,如此心悅誠服。
或許不是心悅誠服,但肯定要低頭。
三位妖君聯手撐開法相,鬱希夷的劍氣天地,其實也麵臨著考驗,他劍道修為雖然足夠高,但說到底,還是有些勢單力薄。
鬱希夷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一口劍氣,伸手抹過飛劍劍身,此刻他的心神完全放在這座劍氣天地之中,但即便如此,也攔不住那些妖君法相不斷撐開的事實。
一人之力,很多時候,其實都無能為力。
鬱希夷揉了揉臉頰,屏氣凝神,在等待一個出劍的機會,隻等自己這劍氣天地被法相撐破,到了那個時候,妖君們會最為輕視他。
而鬱希夷,在那個時候,會遞出一劍。
他要求不高,隻要那蘊含自己十分精氣神的一劍,遞出之後,劍斬一位妖君。
想到這裡,鬱希夷甚至微微一笑,無比興奮。
這他娘的,終於有一天,要輪到老子裝一把了!
……
……
望月台那邊,原本的守將是在北境已經超過二十年的徐機,他也是北境諸多的將種子弟之一,在北境軍中,素有徐單手的稱號,據說他的左臂,天生神力,單手有千斤之力,在邊軍裡,很少有單憑力氣就能戰勝他的。
其實這樣的大將,更適合做那扛大纛者,或者換句話說,一旦邊軍需要這樣的扛大纛者,他便是最適合的。
徐機雖然自己做了好些年的望月台守將,在這裡的威望也絕非旁人可比,但接到將軍府的軍令之後,他便心甘情願地將主將位置讓了出來,讓給了那個名聲更大的年輕將軍。
而自己退居成為副將。
如今兩人並肩站在城頭上,看向城下遠處,妖族大軍在遠處安營,並未打算攻城,但也肯定是不會離開了。
徐機的臉上有一條刀疤,是從眉頭一直到脖頸處,看著極為駭人,這是一次妖族攻打望月台,他死守一個月,最後硬生生是沒讓妖族越過此處,但那場戰事,望月台的士卒十不存一,他更是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當時那位妖族將領一刀斬下,若不是有人拚死救下他,也就不會隻是一條刀疤這麼簡單了。
「他們就這麼看著,我們也這麼看著,總是讓人覺得心裡沒底。」
徐機緩緩開口,大拇指不斷在腰間的佩刀上摩挲。
高懸平靜道:「妖族的想法很簡單,我們隻要不離開這裡,就可以。」
將軍府那邊和望月台之間的聯係從來沒有
中斷,高懸此刻很清楚將軍府那邊承受有多少壓力。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旦自己動了,妖族對望月台這邊,從觀望到真的出手,隻在一念之間。
徐機忽然問道:「高將軍,有沒有可能,其實對麵的妖族大軍數量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多,他們聚集兵力,其實隻是要在將軍府那邊鑿開一道口子出來?」
高懸看了徐機一眼,剛要說話,忽然便聽到了一道蒼茫的號角聲。
徐機神情瞬間肅穆,他看向遠處的妖族大軍,有些不可置信。
高懸則是不由自主的苦笑道:「也是,看著有什麼意思,他們為什麼要隻看著?」
也就是這一日,在將軍府那邊血戰之時,北境長城的其餘諸多關隘,妖族大軍都開始同時攻城。
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這才是真正的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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