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實在是太漫長了。
漫長到劍氣山的百年一劍在它之後都又有了兩柄,漫長到這柄飛劍出爐的時候,大梁朝甚至都還不存在。
在過去的三百年裡,這柄名為天低的飛劍一直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看著自己的同伴,先來的也好,後來的也罷,都被人帶著離開洗劍池。
隻有它,安安靜靜等著那個契合的劍主。
一等便是三百年。
而如今,它終於從洗劍池離開,跨越兩州之地,來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人手中。
飛劍忍不住地一直顫鳴,歡快的劍鳴聲在這裡傳遍雲海,第一次被那個注定的人握在手裡,就要麵對這個世上最強的人,它再也忍不住,隻想痛痛快快的戰一場。
劍宗宗主也是忍不住大笑,自從握住這柄飛劍的一瞬間,他就清楚,這就是最適合自己的那柄飛劍,他們仿佛不是第一次相遇,而是早已經並肩數百年。
當這個世上用劍最厲害的那個男人擁有了最適合他的劍,會發生些什麼呢?
妖帝的神情已經凝重了起來,如果之前劍宗宗主的劍隻是讓他感覺到有些麻煩,那麼此刻開始,眼前這位用劍的,就真正會讓他嚴陣以待了。
妖帝縱橫妖域一生,幾無敵手,修行路上,他也並未遇到什麼阻礙,頓悟一說,其實也不曾有過,他像是真正的天才,天生就適合修行,走在修行的大道上,隻要想走,就能一直走下去,無非快慢而已。
但他其實也很好奇,為何這世間有彆的修士,自身修為好似並非刻苦修行那麼簡單,這些人好似修行更多的時候,是看心境如何,當心境尋常的時候,整個人就尋常,而當他們某天找到某個東西的時候,整個人就自然而然變得無比強大。
當初的陳澈是這樣,如今這位劍宗宗主,好似也要這樣。
妖帝搖了搖頭,雖說不太明白,但他從不認為這樣對他有用,你即便握住了那柄劍,又如何?
這是屬於當世第一人的自信,而這種自信,自然建立在妖帝那無比高深玄妙的境界上的。
但他卻有些厭惡,所以不等劍宗宗主出劍,妖帝便主動出手了,身後的妖氣如同巨浪滔天,徹底將那些原本殘餘在自己四周的劍氣攪碎吞噬。
劍宗宗主看著眼前的這片天幕,並沒有任何畏懼,他隻是伸出手再次撫摸了一次劍身,微笑道:「第一次出劍,要讓他好好看看。」
隨著劍宗宗主說完這句話,飛劍再次顫鳴起來,劍鳴聲響徹天地!
身後那從劍氣山趕來的無數飛劍,齊齊懸空,劍尖指著那邊的那位妖帝,飛劍在半空停留片刻,紛紛齊掠而去!
修行到了忘憂儘頭之後,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大劍仙之境,劍修們動輒隨意能操控無數劍氣凝結的飛劍,景象恢弘,壯闊無比,但是真要說操控無數真正的飛劍,還是不容易。
天底下隻怕除去劍氣山之外,再無第二家宗門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飛劍了。
而飛劍本就不是凡物,想要做到心念一動,飛劍如指臂使,那對劍修的要求便更高了,這裡麵,其實有一個很重要的點。
那就是飛劍本身,不願抵抗。
若是飛劍不願,那即便是強迫著這些飛劍讓自己驅使,也最多是個好看而不實用。
但此刻從劍氣山而來的無數飛劍,其實每一柄都心甘情願。
飛劍這一生的宿命,就是被一位好的劍主握住,眼前的這位劍宗宗主,既然站在劍道最頂端,自然便是世上絕大多數的飛劍「心中」所謂的好劍主了。
因此在劍宗宗主的心念之下,無數飛劍拖拽出一條條璀璨的劍痕,在這天際掠過,隻一瞬間,雲海之上,無數條細密的劍
痕出現,層層疊加,撞向妖帝!
妖帝好似沒有什麼動作,隻是一襲黑色帝袍在這裡獵獵作響,迎風招展。
恐怖的妖氣遍布在妖帝的帝袍裡,這位萬妖之主在此刻,已經起了殺心。
既然你非要攔著朕,那朕便殺了你,雖說會因此錯過殺那個年輕武夫的最佳時機,但並無不可。
那凝結成實質化的殺意和妖氣融在一起,帶起一陣陣恐怖的罡風,將那最先來到自己身前的飛劍攪碎。
劍宗宗主有無數劍,妖帝的罡風裡,便好似有著無數的刀。
飛劍斷裂,碎片從雲海跌落,好似在這裡下了一場劍雨。
隻是飛劍,此刻仍舊前仆後繼!
第一撥飛劍的折戟並非全無作用,而是為後麵的飛劍開辟了一條道路。
而後的那些飛劍,跟著前麵飛劍開辟出來的道路,一直往前。
往前再往前!
距離妖帝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前麵的那柄飛劍,顫鳴著來到妖帝身前,劍尖卻在距離妖帝還有一丈左右距離的時候直接崩碎,而後劍身寸寸斷裂。
跌落雲海。
之後第二柄飛劍,緊隨其後,在頃刻間便趕到了這裡,但結果好似沒有什麼不同。
同樣是撞入妖帝身前一丈距離左右,便開始寸寸崩碎。
但飛劍不停,一直朝著前麵撞去。
一柄接著一柄飛劍撞向妖帝,但好似天地之間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就這麼攔在妖帝和那些飛劍之前。
飛劍一柄柄撞碎在這道屏障之前,好似不管如何努力,他們最後都沒有辦法落到妖帝身上。
那位萬妖之主從來都是無數妖族需要仰望的存在,他一直都像是那座最高的山,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飛劍已經是這個世間最快的東西了,難道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彼岸?
劍宗宗主神情平靜,看著飛劍前仆後繼,這位天下用劍第一人好似沒有彆的辦法,隻是看著。
但當真隻是看著嗎?
好像不是。
飛劍不斷前撞,其實已經往前走了些距離。
妖帝看似雲淡風輕,但也絕對沒有看著的這般雲淡風輕,他一身妖氣不斷流淌,速度加快了不少,這意味著他想要抵禦這無數飛劍,也沒那麼簡單。
這不是簡單的一攻一防這麼簡單,而是這兩位分彆代表著人族和妖族的絕世強者的畢生修為的比較。
在漫長歲月裡,他們在修行上都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在各自的修行之路上,都是旁人望塵莫及的存在,如今再次交鋒,勢必是要分個高低的。
飛劍不斷碎裂,已經到了尾聲。
如同楊夫人所料那般,那些飛劍既然借了出去,就沒有什麼希望再回來了。
如今劍氣山的飛劍折損了七七八八,無數飛劍此生都還沒有過一位劍主,便要和這個世間說一聲再見。
劍宗宗主隻是看著。
直到飛劍幾乎折損完全,這位在劍道至高處已經不知道待了許多年的劍道大家才微微抬手。
那些從雲海裡落到人間的飛劍碎片,這個時候重新拔地而起,再次拉出一條條劍光,撞入天幕!
這一幕,如今是瀛洲和長平州邊界的無數修士,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無數的劍光,如同一顆顆流星,但卻和尋常的流星不同,尋常的流星是從天幕而落到人間,而這些流星則是從地麵往天幕湧去。
來去之行,本就不同。
無數的飛劍碎片在雲海之上彙聚,然後形成一柄無比巨大的飛劍,橫亙在天地之間。
如果天地之間,真有所謂的神靈,隻怕要用來屠神的劍,也就非此劍不可!
劍宗宗主深吸一口氣,雙手往前一推,身前的巨大劍柄被他推著往前撞去,此刻的妖帝,似乎在這一柄飛劍之前,顯得無比渺小。
但緊接著,在妖帝身後,便有一道參天法相出現。
妖帝本就已經讓人感覺到呼吸困難,那無比的威壓,早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此刻又再次出現這巨大的法相之後,便更是如此,滔天的妖氣在那巨大的法相裡湧出,瘋狂地占據四周的空間。
妖帝漠然看著劍宗宗主,他身後的巨**相也緩緩抬手,重重按在了那柄巨大的飛劍劍身上。
轟隆一聲巨響。
在雲海裡懸停的劍宗宗主整個人身子不由得搖晃起來,這位天下用劍第一人臉色變得慘白,嘴角甚至在這個時候,都溢出了一抹鮮血。
妖帝法相的巨手按在劍身上,然後那柄飛劍此刻也開始不斷地顫動起來,無數的劍氣想要撕碎妖帝的那隻大手,但是卻在往上湧去的時候,被那道妖氣直接碾壓。
恐怖的妖氣,在這個時候,不斷地將那些劍氣碾碎,以至於那柄巨劍在此刻便不斷的崩碎。
本就是無數飛劍碎片組成的一柄巨大飛劍,此刻被那些妖氣這麼一壓,終於支撐不住,再度破碎。
巨大飛劍開始解體,無數的飛劍碎片變得黯淡無光的往下方墜落而去。
這或許又是一場劍雨。
但卻沒那麼簡單。
「就這些本事嗎?」
妖帝的聲音在這裡響起,有些冷漠,更多的是有一種睥睨世間的無敵感。
劍宗宗主沒說話,其實早在那巨大飛劍破碎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提劍向前。
逼出妖帝的滔天法相的時候,其實已經證明了劍宗宗主的不俗之處,但這並不是劍宗宗主想要的結果。
至少他從來都不隻是想要逼出妖帝的滔天法相而已。
他提劍不斷往前,很快便來到了那妖帝法相的身前,仰起頭看了一眼,劍宗宗主吐出一口劍氣,然後遞出一劍。
璀璨的劍光驟然出現在天地之間。
如同一條無比絢爛的白線在這裡拉扯出來,自下而上,直麵妖帝。
而四周其餘灑落的劍氣,在此刻也瘋狂湧入那條白線裡,要在這裡將妖帝的法相切開。
妖帝漠然地看著眼前的那條璀璨白線,雖說在其中感受到了鋒芒的意味,但妖帝還是伸手壓下,按壓那條不斷往上綿延的白線!
無儘妖氣先一步籠罩那條璀璨白線,但那條白線裡的無儘劍意硬生生撕開了一條口子,在那漫天的妖氣裡,那道劍光無比耀眼。
妖帝臉色有些難看,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感受到了那一劍的凶險。
他掌心妖氣再次湧出,在這一瞬間,雲海瞬間都翻騰起來,好似一鍋煮沸的水。
而劍宗宗主此刻卻知難而進,提劍融入那條白線之中,一路上掠。
在妖帝法相麵前,劍宗宗主顯得無比地渺小,但他這一劍,卻是比之前的那柄巨劍都要恐怖地多。
一身劍意不斷流動,劍宗宗主幾乎有些忘我。
這一劍才是他此生的最強一劍!
「陛下,劍上係著東西,果然要鋒利不少。」
劍宗宗主微微開口,有些滿足。
過去那些年,他一直修的是無暇之劍,無情之劍,但他後來才明白,無暇的劍,不是最好的劍。
世間萬千有情的芸芸眾生,一顆道心也好,劍心才好,既然在紅塵裡,那就做不到無暇,強行無暇,才有大問題。
但既然想明白
了這個道理,那就根本不算晚。
那柄飛劍都能等三百年,他這麼蹉跎一百年,也不算太久。
……
……
當曹重趕到此處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幕,讓他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活了那麼多年,從未看見過那麼璀璨的一劍。
要知道,在那些年,世間也有過那麼多的大劍仙,可他們的劍,和眼前的劍宗宗主比較起來,差了很多。
「驚才絕豔啊!」
曹重感慨不已。
劍宗宗主已經真正有了可以橫絕一個時代的境界,若是沒有妖帝和大梁皇帝在,他絕對會是這個時代的最強者。
但就像雲間月等人之於陳朝一樣,劍宗宗主身在這個時代,也沒辦法跳過妖帝和大梁皇帝這兩座大山。
曹重喃喃道:「本來想助你一臂之力,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插手,你隻怕會很遺憾吧?」
有些人注定是驕傲的。
能走到這個境界的修士,都是驕傲的。
這樣驕傲的人,哪裡會願意跟人聯手。
曹重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隻是盤腿坐在雲海裡,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本舊書,翻動幾頁,才輕聲道:「你在前,我在後就是了。」
……
……
雨前縣上空。
無數條雷光落在那同樣巍峨的參天法相上,讓陳朝的那法相上的氣機不斷被磨滅,隻是即便如此,陳朝也沒讓哪怕一條雷光落到人間。
這位年輕的鎮守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隻是再次扯碎一條雷光之後,巍峨法相仰起頭,凝視蒼穹,那雙眸子裡,有無儘的光彩湧入。
片刻之後,巍峨法相重重一踏地麵,整個人朝著天幕撞去。
哪怕是麵對所謂的天劫,陳朝也從來不是那個被人按著打不還手的性子,既然這無儘雷光想要滅殺他,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將這所謂天劫轟碎!
隨著那法相的不斷升空,無數的雷光也被他牽引朝著天幕而去。
雨前縣的上空,在這個時候,才有了些光明。
陸疾眼看這一幕,驟然大聲喊道:「陳朝!不可如此魯莽行事!」
天劫代表著天地的意誌,本就是無比恐怖的存在,但也肯定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這是天道的根本,但若是陳朝自尋死路,真正激怒了天地,隻怕就沒有那所謂的一線生機了。
而眼前陳朝這麼挑釁的行為,明擺著就是不給自己和眼前的天劫留下一哪怕一分餘地。
陸疾無比著急,他不願意這麼看著眼前的年輕武夫就這麼死去,但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其實也沒有了任何辦法。
「無妨!」
一道自信的聲音從雲海上傳來,那位年輕武夫的巍峨法相緩緩開口,聲震世間,「什麼天劫,我大梁一朝,從未相信過什麼天!」
光從大梁朝建立之後,不敬鬼神就可以看出來,陳氏一族,從來都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雙手,相信人定勝天。
「天要滅本官,哪裡這麼容易?」
陳朝哈哈大笑,「爾等無憂,有本官在,便保大梁百姓,萬世太平!」
陳朝的聲音不斷從雲海裡傳出,落入雨前縣的所有百姓耳中,百姓們瞪大眼睛,先是震驚,而後也高興的喊了起來。
而就在此刻,那巍峨法相已經到了雲海之上,如果說之前陳朝是撐起了天,那此刻,這位年輕武夫就是要踏著天了!
他看著頭頂不遠處的那方恐怖雷池,一雙眸子裡沒有什麼情緒,巍峨法相的每一次呼吸都有無數的氣機不斷在
這裡吞吐。
風起雲湧。
「真是所謂天災嗎?」
陳朝冷笑低語。
他有煉氣士一脈的不傳法門望氣術,早就看出來這雷池的不對勁。
道門的典籍裡是有所謂天劫的記載,但實際上真假很難辨彆,而陳朝也早就感受到,那雷池裡,有著兩三道不同的氣息。
理應不是什麼所謂的天災才是。
陳朝看了一眼遠處,心念一動,化入那巍峨法相之中,然後直接便躍入了那方蘊含著無數雷電的雷池裡!
一踏入此地,無數蟄伏的雷電便驟然起落,朝著陳朝纏繞過來。
而四周,在東北角和西南角,各自出現了一尊渾身散發著雷光的巨**相,全部都麵目猙獰,看著就像是上古神話裡的雷部正神!
其中一人手拿兩個散發著雷光的鑼鈸,他手裡鑼鈸每次敲擊,便有一道天雷從雷池裡湧起,撞向陳朝。
另外一人手裡則是提著一根雷矛,他手裡的雷矛每次揮動,也都會驚起一道雷光撞向陳朝的巍峨法相。
每一次雷光和陳朝的法相相撞,都會有雷電遍布陳朝全身,甚至會在陳朝的軀體上留下無儘雷光,滋滋作響。
陳朝卻隻是看著這兩尊所謂的雷部正神,並未畏懼,煉氣士一脈常會有這樣的手段,拘靈遣將不算罕見。
隻是看這兩尊遠古神靈的樣子,隻怕當今之世,任何一個煉氣大家都沒法子驅使。
「大膽,竟敢挑釁天道!」
隨著一道雷光的再次湧起,陳朝一把抓住那條雷光,將其毫不留情的打碎,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其中一尊雷部正神已經開口!
陳朝冷笑道:「你便能代表天道嗎?!」
「凡夫俗子,還不快快俯首,否則將其轟碎之後,魂飛魄散!」
隨著驚雷聲,那尊雷部正神一起開口,的確很容易震動人心。
但陳朝這樣的人,一路走來,踏著無數的鮮血和屍首,根本不會在意,他隻是深吸一口氣,看著這兩尊所謂的雷部正神,譏笑道:「你們說你們是神,好,那本官就姑且當你們是神。」
「可是神又如何,難道就不會死嗎?」
陳朝大踏步朝著其中一尊雷部正神走去,漠然道:「倘若你們是神,那本官就來做一做屠神的勾當。」
一路前行,陳朝身上有無數驚雷落到身軀上,但他隻是揮了揮衣袖,來到其中一尊雷部正神麵前,伸出大手,按了下去!
無數的雷光此刻不斷從雷池裡湧起,想要抵禦陳朝的那隻大手,但此刻終究變得徒勞,陳朝大手壓下,無儘雷光在此刻都已經被直接擠壓碎裂。
那本來比陳朝的法相小不了多少的所謂雷部正神,被陳朝一隻手抓住頭顱,另外一隻手抓住身軀,驟然一扯,便身首異處。
陳朝提著那顆頭顱,重重朝著遠處的另外一尊雷部正神砸去。
轟然一聲,那一尊雷部正神也就此碎裂!
之後這裡的雷光都消散不少。
陳朝環顧四周,譏笑道:「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做什麼?」
陳朝的聲音傳遍雷池,還在不斷回蕩。
沒有人回答,但是在這個時候,遠處有一道光華,驟然掠走。
陳朝看了一眼,笑道:「你們來給本官送了大禮,本官還沒還禮,急著走什麼?!」
陳朝的大手驟然下落,在雲海裡穿行,最後砸在那道光華之上。
轟然一聲。
光華消散,一道人影出現在雲海上,不過卻顯得有些狼狽。
「怎麼可能,你還沒有踏足這個境界!」
那人臉色煞白,仿佛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到的景象,這讓他無比的慌張。
陳朝漠然道:「不好好在海外待著,非要跑回來送死,那本官就成全你!」
那人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麼。
陳朝的大手就再次壓了下來,搖頭道:「求饒?」
「晚了。」
「今天和昨天還有前天都是一章,都是六千字往上,平時兩章的量,但是這種劇情不好分章就一起發的,其實沒偷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