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長城的風雪很大,入秋就像是入冬一樣,寒冷刺骨。
邊軍士卒們大多是新柳州而來,那邊的氣候和漠北差彆不大,所以不少人都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應的。
隻是還有些南方來的士卒,或許是第一年在北境,所以並不是太適應,將軍府那邊,特意給他們多發了些厚實的衣服。
將軍府那邊,針對漠北的情況,召開了好幾次會議,當時參會的將軍們全都沉默不語,氣氛很是緊張。
和妖族早就不是第一次開戰了,但是這一次,他們好像都很清楚,和以往是絕對不同的。
最主要的是,以前在神都坐鎮的那位皇帝陛下,如今已經不在了。
皇帝陛下的離開,雖然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但其實對於大梁還是有著深遠的影響,尤其是對於邊軍。
當初大梁皇帝的那次北行,已經在北境邊軍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這種事情有好有壞,好處在於大梁皇帝隻要在,那麼對於北境邊軍來說,就是有著無窮的信心來源,但壞處是沒有了大梁皇帝之後,對於北境邊軍的信心來說,將是很大的信心打擊。
一場幾乎算是北境將軍府最高等級的議事會議,最後其實沒能說出什麼來,那位大將軍寧平,最後隻是揮手讓將軍們離開,也沒具體說出個什麼來。
而等到那些個在北境功勳卓著的將軍們離開之後,那位年紀輕輕便已經能夠躋身到最高會議的年輕將軍高懸則是饒有興致的在庭院裡堆起了雪人。
不遠處,有個女子站在廊下安靜地看著。
之前的那場氣氛安靜得可怕的會議,這位才來北境,官階不算高的女子將軍自然也就沒能參與那場會議,但她還是來了,就安靜地站在簷下。
高懸看到來人之後,仰起頭笑道:「謝姑娘,來一起堆雪人啊」
以才學聞名於世,現在更是也成了大梁朝唯一的一個女子將軍的謝南渡看了高懸一眼,沒有說話,但還是朝著雪中走了過去,來到高懸身側,直白問道:「入冬的時候,會有場不輕不重的大戰」
不輕不重,大戰。
本來就是兩個好像不怎麼合適的詞彙。
更不應該放在一起。
高懸本來饒有興致地堆著雪人,聽著謝南渡這麼說,便停下了手裡堆雪人的動作,而是轉頭苦笑著看向謝南渡,「怎麼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謝南渡沒回答,隻是這麼沉默地看著他,眼眸裡的情緒很簡單,一點都不顯得複雜。
高懸沒急著說話,雖說和謝南渡相處的時間根本算不上長,但是他算是有些了解眼前這個女子了,在她的心裡,大概真的不在意很多事情,來到北境之後,隻是想著要和妖族做個了斷。
為人族收複漠北三萬裡,為人族洗刷恥辱,甚至徹底將妖族滅亡,都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彆的事情她不太關心。
「有時候我在想,你可能是個很無趣的姑娘,天底下估摸著沒有多少男子能夠和你相配,有時候我又覺得,你好像是天下最有趣的女子,讓人無比著迷。」
高懸看著謝南渡,說的話倒是有些直白。
謝南渡不以為意,隻是等著那個結果。
「大概會有一場試探性的交手,大將軍那邊的意思,還是將那場大戰留給年輕人,讓他們成長一些。」
高懸知道自己隻要不告訴眼前的女子,那麼眼前的女子便會這麼一直看著他,既然如此,那說也就說了。
「我要參與到其中,給我的人越多越好。」
謝南渡乾脆地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高懸看著
她,苦笑道:「這些話你該去對大將軍說才是,我並不能做主。」
謝南渡不言不語。
高懸無奈道:「你怎麼知道的」
謝南渡平靜道:「年輕的將軍裡,好像除了你高懸,就沒有彆人了。」
既然這場大戰是大將軍寧平頂著無比巨大的壓力要讓年輕一代的將軍們去參與的,就肯定會在年輕一代裡尋找一個統帥,北境的年輕將軍不少,但適合做統帥的,大概真的不多,除去高懸之外,其餘人,都差一線。
「有些人有將才,有些人有帥才,但將才多,帥才少,你高懸資曆夠,能服眾。」
謝南渡不愧是白鹿謝氏的才女,不愧是書院院長的關門弟子,一開口便說到了點子上。
高懸為難道:「大將軍的確授意讓我來領軍,但是……你初到北境,我很難給你太多人。」
他當然相信謝南渡的能力,但同時還是有些擔憂,畢竟謝南渡即便讀了不少兵書,在很多時候見解都比其他人更好,但畢竟沒有統兵的經驗。
謝南渡退而求其次說道:「我可以不要最多的人,但最關鍵的一定要交給我。」
高懸依舊沒說話,沉默半晌之後他轉移話題說道:「聽說陳朝在方外又做了些事情。」
「有他在神都,你不用擔心後勤的事情。」
謝南渡瞥了高懸一眼,皺眉道:「除非他非要來北境前線。」
高懸苦笑道:「太子殿下也不會讓他來的,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對於大梁來說,是很麻煩的事情。」
那場大戰,陳朝需要坐鎮後方,充當和當初大梁皇帝一樣的作用。
謝南渡想了想說道:「不過依著他的脾氣,若是想要來,很難有人攔得住。」
「你也不行」
高懸好奇問道。
謝南渡眯眼道:「很多時候我可以,但有些時候我不可以。」
高懸笑道:「果然是大梁朝曆史上最年輕的鎮守使大人。」
漠北大雪。
北邊的妖族,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那邊這裡,北境長城的守軍並沒有離開,反倒是有個年輕男子,從南方而來,悄無聲息地過了北境長城,如今已經到了漠北邊緣。
那個一襲黑衫的年輕人,看了一眼眼前的漠北,神情複雜,自從大梁皇帝來到漠北,和妖帝一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
之前是無法進入其中,而如今,他隻是往前走,就輕而易舉地踏入了漠北。
「欠你們三章,明天補,今天實在是太多事情了,還喝了點酒,寫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