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葉青蘊會在電光火石之間暴起殺人,也沒有人想到她根本不是那個黑衫年輕人的對手,當然,更沒有人想到那個黑衫年輕人在攔下葉青蘊之後,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便殺了這位長樂宗修士。
那群長樂宗的修士很快反應過來,那個白衣男子眼中先是閃過一抹悸色,但瞬間便鬆了口氣,「諸位,都看到了,眼前這賊子,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
「於莊主,這仙泉泉眼被毀,可跟我長樂宗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白衣男子看向眼前的老莊主於滄海,眼裡有太多情緒,隻怕就隻有於滄海自己明白是什麼了。
「殺人滅口哪裡這麼簡單?真要殺人滅口,我就得殺了你們這群人,然後再去什麼長樂宗,將你們那什麼長樂宗道統都覆滅了,這才叫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陳朝盯著眼前那群長樂宗修士,平淡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今夜到底是如何,據實說,但凡我聽到一句假話,我就親手擰斷你們的脖子。」
聽著這話,長樂宗幾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那白衣男子冷笑道:「你想屈打成招嗎?!公道自在人心,可笑,我長樂宗是你說覆滅,就能覆滅的?!」
陳朝懶得理會他的廢話,隻是一步踏出,身形轉瞬之間便到了寒潭那邊,來到那白衣男子身側不遠處,後者到了這會兒才剛剛反應過來,正要一掌拍下,陳朝便架住眼前人的手臂,用力一折,當場折斷此人手臂,白衣男子痛苦出聲,嚎叫不斷。
「長樂宗是不是會被我覆滅,你們反正見不到,因為你們如果不說真話,今夜注定會死。」
陳朝麵無表情,周圍幾人已經聯手要攻上來,但陳朝氣機一震,直接便將幾人震開。
白衣男子怨恨地盯著陳朝。
「公子不可!」
老莊主忍不住開口,想要製止,但陳朝並沒有理會,隻是一腳踹斷他的一條腿。
這次根本連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已經無法站立的白衣男子仍舊痛苦嚎叫,陳朝隻是冷冷看著他。
片刻後,陳朝歎了口氣。
白衣男子聽到這道輕微的歎氣聲,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說……我說……」
半炷香之後,陳朝看著眼前的老莊主,說道:「老莊主,這便是事情的真相。」
老莊主於滄海沉默片刻,有些猶豫地搖頭道:「如此恐怕不足以服眾。」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前這修士所說的真相,可實實在在是被陳朝逼迫出來的。
「那便是老莊主的事情了,在下不願再摻和神水山莊的事情。」
陳朝離開寒潭,朝著前麵走去。
一眾神水山莊的客卿和護衛麵麵相覷,最後都被目光投到了老莊主於滄海身上。
老莊主神情複雜,在這裡的所有人裡,沒有比他更清楚事情真相的了。
到了此刻,陳朝已經隱約猜出了事情的幾分真相。
「隻怕這位公子,此刻還不能離開!」
一道聲音在密林裡響起。
一群修士從遠處而來,裝扮不同,都是這次來到此處參加仙泉會的修士們。
這邊的動靜,鬨得有些大,他們自然而然也就都知曉了,關乎著他們最關心的仙泉,此刻自然都要來。
說話的不是旁人,而是來自垂雲宗的那位女子宗主,張晩棠。
老莊主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煩躁。
陳朝轉頭看向那位風情萬種的女子宗主,問道:「為何?」
張晚棠平靜道:「我垂
雲宗已經和神水山莊議定,要收老莊主的幼子為本門親傳弟子,神水山莊也要將這口仙泉作為謝禮交給垂雲宗,而且已立下血誓,不可更改。」
聽著這話,圍觀眾人有些驚異,但實際上更多人則是見怪不怪,說是明日在仙泉會上會宣布那位神水山莊幼子何去何從,但實際上他們都知曉,在明日之前,那神水山莊的幼子何去何從,都一定會有一個定論。
隻是眾人沒有想到,最後這朵花,是落到了眼前的垂雲宗手上。
不過之前或許是花,如今可不見得了。
畢竟仙泉已經被毀,但血誓已經立下,已經不可更改,沒有了仙泉,卻搭上一個內門真傳弟子的名額,隻怕垂雲宗此刻要悔到骨子裡了!
「按理來說,如今這口仙泉已經屬於我垂雲宗,公子既然和此事有牽扯,隻怕沒查清楚之前,怎麼都不該離去了。」
張晚棠盯著陳朝,她雖然隻是一介女子,但論起來氣魄,絲毫不比男子差。
陳朝看了一眼那邊的幾位長樂宗修士,挑眉道:「事情還不清楚?」
「公子屈打成招,隻怕不足以取信眾人。」
張晚棠平靜道:「總要給垂雲宗一個交代。」
陳朝盯著眼前這個女子宗主,然後又看了一眼那邊一言不發的老莊主,問道:「老莊主怎麼看?」
老莊主沉默不語。
陳朝伸出手,搖了搖頭,「這位張宗主,若是在下一定要離開呢?」
張晩棠沉默片刻,說道:「那隻好留一留公子了。」
陳朝歎氣道:「張宗主留不下我的。」
「總得試試。」
張晩棠一步踏出,身後垂雲宗眾人也是如此。
光是這一點,這垂雲宗的凝聚力,大概就要比那所謂的長樂宗更多好幾分了。
陳朝視線越過垂雲宗眾人,看到了人群裡的鬱初,然後笑了笑。
後者有些焦急,但看到陳朝的笑意之後,又莫名放下心來了。
老莊主於滄海神情複雜,心中則是五味雜陳。
「張宗主……」
老莊主剛準備開口,山莊管事便急忙道:「莊主,不可!」
老莊主卻沒有理會,隻是一度天人交戰,最後歎氣道:「張宗主,既然仙泉泉眼被毀,那樁事情,就此作罷吧。」
張晚棠神情一怔,本來對於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年輕男子她就不願意過多招惹,畢竟她完全看不透眼前人的境界,再說了,從他如此不計後果的處理方式來看,大抵身後勢力不會小,要不然也不會直接和這長樂宗結下如此大仇。
而垂雲宗這些年雖然扭轉當年的頹勢,但實際上仍舊是需要小心翼翼應對的局麵,她對仙泉勢在必得,也是因為此事對垂雲宗的發展有著極大作用,如今仙泉沒了,她礙於血誓不好說些什麼,但實際上也早就不願意做這賠本買賣,如今於滄海既然主動開口,她也就順坡下驢了,這樣對垂雲宗的名聲也沒有太多損耗。
「既然老莊主這麼說,那便依著老莊主的意思。」
血誓既然是兩方立下,兩方若都同意,自然可解。
張晚棠對著陳朝抱拳道:「對公子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陳朝平靜道:「不必記掛。」
張晚棠點頭之後,隻說了一個字,「走。」
身後垂雲宗眾人,就此離去。
人群中的眾多修士原本還想看一場熱鬨,但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草率結束。
陳朝看了一眼那位老莊主,剛想說話,人群裡驟然衝出一道身影,直接朝著於滄海撞去。
「於老頭兒,現在沒人庇護了吧
?老子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衝出來的那人身材高大健壯,宛如一座小山,氣機充沛,渾身血氣翻騰,一看便是一位正值壯年的彼岸境武夫。
他驟然出現,朝著老莊主攻去,看起來並非第一次見麵,應當是早就有舊仇在身。
老莊主於滄海臉色一僵,在電光火石之間連忙擺出一個拳架,倉促應敵。
那人一拳砸向老莊主的眉心,老莊主雙臂護在身前,單純從應對來說,並沒有半點問題,隻是老莊主年老體衰,不複當年,也就根本就沒有能力招架,直接被那人一拳砸退數步,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在這個時候,人群裡才有人驚呼道:「是八臂天王孟長龍?!」
在白鹿州地界,真正意義上的大修士不多,即便真有,也不會在世上拋頭露麵,這位外號八臂天王的武夫,便是這白鹿州一州之地極負盛名的幾人之一。
他實實在在是個純粹武夫,一身體魄打熬得幾乎沒有破綻,再加上精通家傳拳法,攻勢淩厲,真要搏命之時,拳影萬千,宛如有八條手臂同時出拳,故而才有的這八臂天王的稱號。
除此之外,光以武夫論,眼前的孟長龍或許是這白鹿州地麵上的第一武夫。
至少在彼岸境裡,堪稱第一。
若是放在老莊主於滄海年輕的時候,或許還能和他交手幾百回合,但是這會兒,隻怕絕無可能。
拳怕少壯,即便老莊主於滄海年輕時候有一世威名,如今也絕不是敵手。
世上的事情,一直如此,哪裡有前浪永遠在的道理?
數拳之後,老莊主已經大口吐血,招架不住。
孟長龍冷笑一聲,就要一拳將這老匹夫打殺,但那一拳揮出,卻沒能落到孟長龍的頭上,而是被一掌拍到他的手肘,感受到那股巨力,孟長龍手臂不得不揚起。
再之後,身前的老莊主已經被人提著衣領帶著後退數丈。
等到老莊主回過神來,隻看到自己身前多了一個懸刀的黑衫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