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循著聲響過去,很快便在山林之中看到一地屍首,大概有個五六具,都是胸前有個血洞,死相淒慘。
陳朝蹲下身去察看一番,搖頭道“都是被妖物挖了心肝而死的。”
南山彌勒麵色凝重,說道“那妖王重傷,本就需要精血療傷,這些修士的心肝對他來說,正是大補之物。”
說到這裡,南山彌勒沉聲道“現在情況有些不妙,要是還有修士的心肝被他吃了,說不定他的傷勢便要複轉,到時候隻怕是貧僧也沒法子降服他了。”
陳朝仰起頭,認真道“那我們應當早早找到他才是,儘早將其斬殺。”
南山彌勒點點頭,但隨即苦笑道“這些修士各自為戰,發現了妖王蹤跡也不會告知我等,光憑著咱們兩人,想要在這偌大的山林裡找到他,隻怕太難了些。”
陳朝默不作聲。
南山彌勒故作為難,片刻之後,從懷裡掏出一串佛珠,說道“如今之計,隻有我們分頭去找了,你帶上此物,若是發現妖王蹤跡,往裡麵注入一點氣機即可,貧僧便可立即趕來,貧僧發現了那妖王蹤跡,也會立馬告知你。”
陳朝接過佛珠,還沒說話,南山彌勒便歎氣道“那妖王境界高深,你切勿硬抗,發現他之後,第一時間告知貧僧。”
陳朝點點頭,轉身朝著某個方向而去,南山彌勒微微一笑,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拐騙了一個傻小子給自己充當馬前卒,南山彌勒心情極好,那妖王如今重傷,定然是最需要修士精血的時候,這小子落單之後,自然而然便能更吸引那妖王的目光,到時候等到陳朝遭遇到那妖王,其實不管他會不會往那串佛珠裡灌入氣機,他都能立刻確定妖王位置,到時候隻要自己趕過去,將那妖王打殺,妖角自然便是他囊中之物了。
想到這裡,南山彌勒甚至還要感謝那邋遢道士的去向不明,要不然他就得和這個心思比他還重的家夥處處算計了。
“這妖角,應是貧僧囊中之物了。”
南山彌勒眯了眯眼,揚起嘴角。
……
……
山林之中一時間其實已經出現好幾處修士遇到那妖王的境地了,隻是那些修士大多覺得妖王重傷,自己能夠應付,再一個,為了妖角他們也不願意讓彆人知曉妖王蹤跡,故而在幾次妖王出手之後,有些修士雖然發現了那妖王出沒的蹤跡,但仍舊沒有通知旁人。
再加上妖王每次出手都是找的境界低微的修士,故而人是越死越多。
徐白薑英夫妻兩人是劍修,隻會用劍,對於其餘的道法不是太過精通,故而兩人雖然境界不低,但依舊沒有能在第一時間找到那妖王蹤跡,兩人在山林之中聽到修士慘叫之後,立刻禦劍趕往發出聲響的地方,但還是晚了一步,隻看到一地屍首。
薑英皺起眉頭,當機立斷,“夫君,我們分開行事,各自去尋那妖王。”
徐白搖頭,“那妖王雖說重傷,但如今隻怕已經恢複不少,你一人我不放心。”
薑英則是語氣堅決,“我找到他之後,不會出手,會先告知你他的蹤跡,等你到時,咱們聯手,你不要太擔心,我即便無法殺他,但若是我想走,他也追不上我。”
劍修禦劍,的確是這世間修士裡最為迅速的法子之一,聽著薑英這麼說,徐白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但還是囑咐道“若是尋到那妖王,千萬要等為夫到了之後再說,不要莽撞行事。”
薑英點點頭,示意徐白放心。
然後兩人分開,各自朝一個方向而去。
薑英見徐白遠去之後,這才心一橫,用劍抹過手掌,很快便流淌出一手鮮血,妖物最喜血腥氣,這妖王雖然不是一般妖物,但到了此時此刻,他也是要靠修士精血修補傷勢,如今薑英以自己為餌,便是要為自己夫君奪得那妖角。
以此去求劍氣山的一柄飛劍。
之後薑英更是朝著人跡罕見的山林深處而去,為的便是要讓那妖王放心出手。
果不其然,在半刻鐘之後,山林裡有一股妖氣驟然而起。
薑英沒有猶豫,朝著那妖氣追去,沒有任何猶豫。
半盞茶後,薑英到了一處山中小溪前,此刻妖氣儘散,薑英再也察覺不到妖氣在何方。
她站在小溪旁,手掌鮮血不斷滴落,落入小溪之中,順流而下。
就在她轉身之時,小溪裡忽然有一物衝出,漫天妖氣驟然覆蓋四野。
薑英驟然轉身,但還是慢了一步,飛劍尚未祭出,胸前挨了一記,驟然倒退數丈,然後大口咳血。
然後眼前的一團黑影,才在此刻彙聚成型,變成人形,看打扮是個麵色蒼白的中年書生模樣。
“怎麼?以身作餌,就這點本事?”臉色蒼白的中年書生盯著眼前的美婦人,有些笑意。
薑英正要以秘法通知自己夫君,但對麵的中年書生卻已經看透她的想法,淡然道“我以妖氣構造了一處屏障,半刻鐘之內,你什麼都傳不出去。”
薑英臉色微變,但已經禦使飛劍朝著眼前的中年書生殺來。
中年書生絲毫不以為意,在那柄堪稱鋒利的飛劍來到身前之後,隻是伸出兩指將其夾住,然後那飛劍便再也無法往前哪怕半步。
“你男人還算是有些本事,至於你嘛,就算我如今這個樣子,殺你也隻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不過你們劍修的心肝自然要好吃許多,我過去這些年,還真沒有吃過幾副。”
中年書生盯著薑英,笑意不減。
薑英的本命飛劍被其控住,整個人竅穴-裡的氣機散亂,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
化身中年書生的妖王也不廢話,控製飛劍之後,朝著薑英走過去,微笑道“等我吃了你的心甘,傷勢好些之後,便送你夫君來和你做伴。”
如今山林中修士不少,中年書生也不願意耽擱時間,隻是在吃了這劍修之後,他的傷勢應該就能好上五六分,到時候再吃些彆的修士,大概就能和徐白一戰了。
之所以選擇要找這落單的薑英,其實中年書生根本原因不是看透了薑英的想法,而是他一身傷勢便是被一位劍仙一劍遞出導致,這讓他如今對於所謂劍修,恨之入骨。隻是正當中年書生來到薑英身前,要伸手將她的心肝取出之時,遠處林中,一道刀光驟然而起,十分迅捷地便來到了薑英身前。
中年書生的手被斬中,頓時血流不止。
之後他不得不退後數丈,然後定睛看去,隻看見眼前地麵上,插著一柄斷刀。
然後有一個黑衫年輕人,出現在遠處。
中年書生一驚,剛才他散出妖氣,可是根本就沒有感知到周遭有彆的修士。
正猶豫要不要將這兩人一起打殺的中年書生忽然感受到遠處有一道濃鬱劍氣生出,當下便不再猶豫,丟出手中飛劍之後,化作一團妖氣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出現的黑衫年輕人好像沒有追的想法,隻是走過來撿起那柄斷刀,收刀入鞘。
這個時候,禦劍而來的徐白也來到此處。
看到自己夫人如今這般,徐白焦急問道“傷勢如何?”
可誰想得到,薑英吐出一口鮮血之後,搖頭道“彆管我,快去追他!”
徐白搖頭,正要說話,薑英忽然橫劍在脖頸處,正色道“徐白!趕緊去追那妖王,將妖角拿到,不然我今天就死在這裡!”
徐白一怔,一臉疑惑,“英兒,何至於此?”
薑英咬牙,在脖頸處抹出一條細密血痕,默不作聲。
徐白腦子裡一陣天人交戰,但最後還是選擇禦劍朝著妖王離開的方向追去。
直到徐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薑英這才鬆開手中劍,又吐出一口鮮血。
陳朝一直在兩人不遠處,看著這一幕,也沒說話。
薑英這才轉身朝著陳朝道謝,“多謝道友出手相助。”
陳朝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問道“妖角對你們如此重要?”
薑英無奈苦笑道“山野散修,又能如何?”
陳朝若有所思點點頭,也不在原地逗留,而是朝著某處而去。
薑英見陳朝離去,這才伸手拿出一顆丹藥,服下之後,這才開始盤坐在原地調息。
隻是沒多久,一道身影又是姍姍來遲。
正是南山彌勒。
這位佛門棄徒,看了一眼周遭,最後笑眯眯看向薑英,試探問道“薑道友,徐道友追那妖王去了?”
薑英默不作聲,不做理會。
南山彌勒歎氣道“那妖王哪裡如此好殺,薑道友還是指明方向,讓貧僧去助徐道友一臂之力才是。”
薑英冷笑道“南山道友這話說出來,自己會相信嗎?”
南山彌勒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薑英,微微思索之後,便搖頭道“看起來徐道友應當是要做成事情了,如此便得罪道友了。”
薑英臉色微變,很快便想到了這位南山彌勒像做些什麼。
“南山彌勒,你要是敢胡來,我夫君不會放過你的!”
南山彌勒笑道“怎麼會,自然會善待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