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簡單為女孩子做了包紮，她懷裡的小娃娃乖乖的窩在對方懷裡，瞪著棕色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派遣出去的人，也將那個襲殺的男人帶了出來。
男人身高中等，長得有些醜陋，臉上從鬢角到下巴，交叉著兩條翻卷的疤痕，是一個大大的“x”。
他被禁錮著，眼神卻狠辣的盯著那兩個孩子。
“哢噠哢噠——”
葉瑤踩著高跟鞋走上前，纖細的手指，落在男人的下巴上。
輕輕一抬，“我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我也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說說，你和他們兩人的仇怨。如果合理，我不管。”
男人的眼神始終都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女孩，卻也將葉瑤的話聽了進去。
他咬牙切齒道：“她是刀鋒族人。”
葉瑤微微皺眉。
刀鋒族，聽著似乎很酷。
陸霍川道：“刀鋒族是很特殊的種族，刀鋒族的女人，孕期會吃掉自己的丈夫。”
看出葉瑤的疑惑，他平靜的開口為她解惑。
聽到這個種族的特性，葉瑤想到了螳螂。
回頭看著少女，以及她懷中的小娃娃。
“母子？”
那女子看上去真的很小，從相貌到外形特征，感覺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很顯然，這女孩子的年齡比葉瑤還要大。
中年男人淒厲道：“她吃掉了我的兒子……”
眼神裡帶著徹骨的恨意，嘶吼聲中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憤怒與悲哀。
“那個小孩呢？”男人的複雜情緒，無法激起葉瑤的共情。
女人很瘦小，皮膚粗糙，眼神空洞，整個一具行屍走肉。
可那個小娃娃卻乾淨粉嫩，衣服上隻有剛才爬行時留下的贓物，一看就是被照顧的很好。
激動崩潰的男人，突然啞聲。
眾人了然，那個小娃娃應該是他的孫子。
“他們倆，每天都這樣。”
旁邊店鋪裡走出來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高顴骨濃妝女人，一頭波浪卷發，本該是風情萬種的，卻因她的相貌，顯得有些潦草。
“老疤天天追殺莎莉，莎莉天天逃竄。”
女人吸了一口煙，說話間是一嘴的大黃牙，嚴重影響觀感。
他們隻是突然造訪的陌生人，即便沒有他們出現，周圍的人也會或多或少搭把手的。
否則以莉莎的情況，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早被老疤給弄死多少回了。
抬手，她的手指很長，且塗著大紅色的指甲油。
指了指自己的頭，嘖了一聲，“老疤腦子壞掉了，每次發病都會追殺莉莎，以前十天半月的一次，現在每天好幾次，越來越不清醒。”
“……”
這時，莉莎抱著小娃娃來到濃妝女人麵前。
將孩子塞到她的懷裡。
女人：“？？？”
幾個意思？
他們都知道，莉莎對這個孩子看的比誰都重要。
彆說抱抱了，就連看兩眼都恨不得抱著孩子逃竄。
哪怕他們娘倆，在貧民窟一直被不斷救助。
濃妝女人的瞳孔突然微微一縮，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給我？”
莉莎點頭，抬手麻木的比劃著。
女人看懂了，她的意思是，小孩現在不需要喝奶了，好養活。
女人抬手，想說什麼。
莉莎卻舉起手，原本如常的手掌，逐漸化作刀鋒。
她麻木的表情，看著兒子，露出一抹笑。
伸手遮住兒子的眼睛，刀鋒劃過脖頸。
“謝謝水姐……”
聲音在嘈雜的鋼鐵叢林中緩緩消散。
很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種聖潔的感覺。
女人把小娃娃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低頭看著割喉而亡的莉莎，震驚許久後，才深深歎息。
“死了好啊，也算是解脫了。”
說罷，抱著小娃娃返回店裡。
老疤看到這一幕，瘋癲的表情僵住了。
很快，他大喊大叫著掙紮起來。
對著莉莎的屍體嘶喊著，眼淚滑落。
抬了抬手，讓人放開他。
老疤飛撲到莉莎麵前，抱著她，捂著她血流如注的脖頸，倉皇的看向四周，哀嚎著。
似乎是讓人救她的命。
明明，時刻奪取莉莎性命的是他。
現在人死了，卻求人救命。
葉瑤靜靜看著這一幕，她似乎能感受到什麼，卻無法理解。
這種感情太複雜，她的情緒沒有那麼敏感，感情也沒有那麼細膩。
注定是共情失敗的。
後續如何，葉瑤不知道。
他們離開此地，去往隔壁的區域。
“刀鋒族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就因為這種特性。”
陸霍川道：“如果不吃掉自己的丈夫，他們的子女都無法成長誕生。”
“每一個刀鋒族人的誕生，都有一個父親或被迫或自願獻祭了。”
這個種族，被星盟承認，卻被眾多的種族排斥。
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都背負著血債。
跟在後邊的女人，突然感慨道：“好像被詛咒了一樣。”
葉瑤對這話是讚同的。
“不是有體外孕育嗎？這也需要獻祭？”
人造子宮技術，在星際已經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
既然有這樣的技術，那刀鋒族按理說不應該再獻祭丈夫吧。
陸霍川道：“不需要。”
葉瑤：“……”
既然不需要，那剛才的悲劇本不該發生的。
陸霍川道：“這裡是貧民窟，人性的惡能在這裡被激發到最大。”
他沒有說透，葉瑤卻明白過來。
是有人想看到“獻祭”。
走出幽深昏暗的長街，葉瑤回頭看著身後的建築群。
遮天蔽日的聳立在大地上，是很多人賴以生存的棲息地，卻也滲透著無法驅散的惡臭。
為了親眼看到刀鋒族人是如何吞噬丈夫的，他們壕無人性的製造了這起慘案。
比起他們自身的趣味，“底層臭蟲”的生死，他們怎麼可能在意。
這是一場人為的“詛咒”。
葉瑤坐在飛行器中，看著逐漸逼近的“富人區”，突然開口。
“歸一，查查是誰這麼有興致。”
歸一自然無不答應。
這次查到幕後之人，典獄長應該不會阻止他們下殺手了吧。
路見不平，仗義出手？
不是的。
她隻是想看看，到底是誰，能隨意地操縱彆人的人生。
挖出他們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