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橋蹙起好看的眉頭,一臉不明所以。
“女兒隻是說爹爹所說大小姐不是這麼好當的極為有理,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羞愧二字。爹爹何故左一句自愧不如右一句自形慚愧呢?”
駱澤峰怒極反笑,“聽你這意思,難不成六藝裡麵你還有哪一項能夠勝過珍兒的?”
駱雲橋思索片刻,隨即很是認真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駱澤峰怒道:“試試便試試。”
“你若真有本事,便和珍兒比試一場。誰能做侯府的大小姐,就憑實力說話。你可敢應?”
駱雲橋不答反問,“為何不敢?”
如此狂妄的態度氣的駱澤峰連說了三個好字,不過他卻也沒有忘記詢問駱雲珍和駱朝的意見。
駱雲珍在聽到駱雲橋同意比試的時候都快忍不住要翹起的嘴角了,從小到大侯府對她極儘用心。
駱雲橋和她比,沒有任何勝算。
不過麵上卻還是要裝一裝的,駱雲珍遲疑道:“珍兒畢竟自幼修習六藝,若是這樣作比較恐怕有失公允……”
駱澤峰卻是滿不在意道:“怕什麼?左右是她自己要比的。”
“要我說珍兒你就該全力以赴教她駱雲橋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彆總仗著自己會動嘴皮子便覺得可以目空一切了。”
駱澤峰說完,試探性的看向了駱朝。
“爹,你意下如何呢?”
畢竟不論他們說再多,最終的拍板權還是在駱朝的身上。
駱朝也是有些私心在身上的,到底還是應允了這項賭約。
“那便比一場吧,就安排在接風宴上。”
“且慢。”駱雲橋忽而開口,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駱朝一副了然的模樣,仿佛知道駱雲橋要說什麼了。
至於駱澤峰則是滿臉鄙夷,“怎麼?你要反悔了?”
駱雲橋搖了搖頭,“不是要反悔,隻是這樣大的事情應當請個德高望重的人做公證人才是最為穩妥的。”
“若是可以,我想請族長大人出山。”
駱朝這一次倒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或許是打著為駱雲珍正名的主意。
他如何想,駱雲橋自然不得而知。
不過隻要目的達到就好。
這段日子駱雲珍比之從前更加刻苦,為的就是要在接風宴上一鳴驚人。
時間倒是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下月初八。
接風宴辦的很是氣派,前來赴宴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不難看出駱朝對於此次宴會是傾注了不少心血的。
大抵是想給駱雲珍鋪路。
“聽說了嗎?這侯府的兩位小姐要在這接風宴上一較高下,贏了比試的人從此以後就是侯府的嫡大小姐了。”
“那位滄海遺珠聽說從小被養在鄉下,想來吃穿用度都是問題,又哪裡有閒錢去學琴棋書畫?即便是學的上,又怎麼可能和侯府請來的名師相提並論呢。”
“這接風宴怕是名不副實吧,恐怕還是想要給那位雲珍小姐正名。不得不說這侯府的吃相未免有些太過難看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當中儘是對於駱雲橋的同情。
畢竟怎麼看這場比試駱雲橋都沒有半點勝算,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答應比試,蔫知是不是被逼迫了?
對於這些議論,也不知怎的就傳入了族長駱正華的耳朵裡,聽著這些議論自然心中覺得不是滋味,也覺得駱朝現在行事是越發糊塗了。
怎麼能放任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一個養女欺負?
不過,他今天被請來是作公證人的,有些話他自也不便說出來,隻是從頭到尾沒給駱朝一個好臉色。
駱朝心中也納悶自己究竟是哪裡招待不周了,不過卻也一直找不到機會詢問。
按照計劃,駱正華在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走到了早就搭好的禮台上主持著這場比試的進行。
按照慣例,他在開始之前要告知兩人此次比試結果會導致的後果,以及雙方是否自願參加比試。
駱雲珍頷首,大方又不失禮貌道:“有勞族長了,這次比試的確是晚輩自願而為之。”
緊接著眾人便看向駱雲橋,眾人也是這才發現隻見她眼眶鼻尖都是紅紅的,看起來就好像哭過的一樣……
看的駱朝眉心一跳,總覺得她可能要整什麼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就聽見駱雲橋略帶哭腔開口。
“還請族長替晚輩做主啊。”
說著,駱雲橋便跪了下去。
駱正華早就在聽完那些流言蜚語之後對這個苦命的孩子多了幾分憐愛,如今見她如此,自是慌忙將她扶了起來。
“雲橋你這是做什麼?”
駱雲橋雙眸垂淚:“實在是冤屈在身又申訴無門這才出此下策,還望族長明鑒。”
駱正華見駱雲橋一副怯生生的樣子,想來這孩子在侯府吃了不少苦頭,碰了不少壁,心中也頗為憤慨。
“好孩子,你有什麼委屈一一說來就是。”
駱雲橋聞言卻沒有就此止住眼淚,反而是哭的越發厲害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是我啊……為什麼走丟的是我。我也不想流落在外,但既然如此也隻能說是我的命數,可又為什麼要將我尋回來?在村子裡的日子雖說清貧,但好歹大家都拿我當人看。不似在侯府,提心吊膽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我既流落在外,自也沒那個能力習得什麼一技之長。雲橋自知粗鄙不堪,從沒想過要和雲珍爭個高下。”
“我也知爹爹和娘親不喜我,可到底是血濃於水的血親啊,何故一定要把我往死路逼?不分青紅皂白把我丟在寺中跪經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拿我當眾人的笑柄隻為了給雲珍妹妹鋪路。”
駱雲橋看向駱朝,滿眼失望與害怕,“爹爹,你好狠的心啊——”
反轉來得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好的一場接風宴莫名成為了侯府兩個小姐的比試,如今又變成了駱雲橋單方麵控訴侯府的虐待。
最為不知所措的應當就屬駱朝了。
明明這比試是駱雲橋親口應允下來的,怎麼臨了變成了自己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