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修廚房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在四個角落裡都深埋了一根楠竹。
“有這個立柱才牢固。”
一根竹子劃成四片,然後再一片片的串起來,每隔一段距離又會再加一根楠竹。
“你看看,這樣搖一下都不會動。”
又是一天的功夫,將竹牆立起來了,被火燒光的廚房變成了竹子的牆,圍起來又像模像樣了。
“明天上午就整房頂上,還要砍竹子當檁子格子,上麵再蓋上茅草,不說多了,管個年不漏雨是沒問題的。”
“牛大哥這是乾什麼?”
春安見牛大哥將穀草砍成半寸長的節,然後和在稀泥裡攪和。
“塗牆,這樣冬天就不會透風,也能起到一個隔離作用,省得被風吹雨打的竹子就朽了。”
大牛雙手捧著泥,一點點的在竹牆上抹平,等他抹後,一道“土牆”赫然出現在眼前。
“真好。”
春暖很感激,果然是有經驗的人啊。
“牛大叔,多少工錢。”
趙明華將一兩銀子提前支付了,昨天去買了些炮製藥材的輔料,花掉了一百六十文。錢,真的是好用不好掙。
“我們父子倆,滿打滿算乾了兩天,就是四個工,那你給八十文錢吧。”
牛大叔記得兒子的叮囑,原本是不該要錢的,但是肖姑娘性子擰巴,不收工錢她會覺得欠了人情,所以就收便宜點。
“好,多謝牛大叔。”
比自己預期的要少,花小錢辦大事,春暖很是開心。
還有一個人要感謝,那就是張老爺。
“春寧,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張老爺,就炸一些花餅送去吧。”
“行”
一共砍了張老爺家裡三十八根竹子,還砍了八根楠竹。
如果算錢的話,至少也該有五十文吧。
五十文錢,對張老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對此時的肖家來說,也是一筆巨款。
春寧帶著春暖一起去找張老爺,想佃張家一畝地。
“咳咳……”
張老爺咳嗽了好一會兒,然後很抱怨的說:“不好意思,這段時間身體又抱恙了。失禮了,請見諒。”
“張老爺言重了,是我們冒昧的打擾您了。”
精瘦的一個老人,很慈祥。
春寧將炸花餅送上,說明了這是自己家做的,是一份心意。
“多謝,聞著就蠻香的。”張老爺笑著交待身邊的馬叔:“中午的時候記得擺上桌,我要吃。”
“是,老爺。”馬叔走過去看時,愣了一下:“肖姑娘,請問你們是不是在碼頭上也賣過這種花餅呀?”
“是,都是我阿姐親自炸的。”春寧連忙表態,不是買的,而是親手做的,東西不貴,但是情誼珍貴。
“肖姑娘好廚藝。”馬叔轉身對張老爺道:“老爺有所不知,近日二小姐就喜歡吃這種花餅,天天喊小荷去買呢。”
“噢?”張老爺笑道:“小雪就是貪嘴,將這花餅送一份去給小雪吃吧。”
說完又累得咳嗽了幾聲。
“張老爺,您這身子……”
“哎,老了,不中用了。”說完張老爺自嘲的笑道:“彆說老了,就是以前年輕的時候,我也沒中用過,總是感覺氣喘不過來,總是咳得厲害。”
說完又咳又打起了嚏噎,連眼淚都給流出來了。
就很失態,很抱歉,連忙去了旁邊的淨房處理。
等他出來的時候,也沒見好轉。
“張老爺,您是不是每到這個時節和秋季的時候就難受些?”
“是的,咦,你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自己家下人往外傳的。
“張老爺,您一直在吃藥?”
“吃藥,從小到大就沒停過,鎮上兩個藥坊的藥都在吃,也去縣城的藥坊找大夫看過,吃藥的時候好得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效果也不明顯。”
“張老爺,您是不是聞著花粉更難受?”
“花粉?”張老爺愣了一下:“沒注意呢。”
“張老爺,我看您家院子裡也有一些花,您要不去院子裡走一圈看看。”
彆說走一圈了。
就是走了幾步,張老爺噴嚏連連,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淚,感覺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
“張老爺,我這兒有一枚藥丸,你吃下可能會緩緩。”春暖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粒藥給張老爺。
“老爺?”馬叔連忙使眼色: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藥更是亂吃不得!
“張老爺。”春暖明白馬叔的意思,這倒是一個忠仆:“春暖祖父曾在太醫院任職,運道不好沒能得善終,但是祖父的醫術您應該也有所耳聞。春暖不才,打記事起就被祖父帶在身邊,對藥理也是略通一二。”
不能說精通,略通即可。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張老爺這不是普通的哮喘,而是過敏性鼻炎引起的,在您接觸過敏源後,就還會出現眼癢、流淚、眼睛紅腫和灼熱感等眼部症狀,還有喉癢、胸悶、咳嗽、哮喘發作等呼症狀。”
“肖姑娘,你說的這個過敏源是什麼?”張老爺大驚:“你說的這種情況我都有,時好時壞,看大夫也治不了。而且,聽你這麼一說,我在春天和秋天感覺日子更難過一點。”
“張老爺應該是對花粉、柳絮、塵蟎、動物的皮貓之類的過敏。”
“咳咳咳……”張老爺又一陣咳嗽,突然看見了手上春暖給他的藥丸,丟進嘴裡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老爺。”馬叔急了,來路不明的藥怎麼能吃呢?
“水。”
張老爺覺得這個藥丸大了點,卡在了喉嚨上,猛喝幾口水才咽了下去。
“肖姑娘,聽你的意思,我這病能治?”
“容春暖為張老爺把一下脈。”
“姑娘請。”
張老爺相當配合,他得這病不是一兩天一兩年了,是幾十年如一日,吃了數不清的藥,從來沒有哪個大夫告訴過自己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這位年紀輕輕的姑娘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簡直是神醫啊。
或許,他的病能得到根治。
春暖把了一下張老爺的脈,又換了隻手把了脈。
等張老爺再次咳嗽之後,春暖又讓他伸出了舌頭看了看。
“春暖冒昧的給張老爺看一下眼睛。”
“請便。”
翻眼皮看了看,又問了幾個日常問題。
“姑娘……”
看春暖沉思,張老爺莫名的緊張起來,這病,能不能治啊?
“春暖給張老爺開一個方子,先吃上一副藥試試。”
“多謝姑娘。”張老爺激動了:“姑娘不妨多開幾副藥,我不怕苦的。”
他有錢買藥吃,隻怕吃了治不好病。
“一副藥探路,若對症再開兩副也是行的。”
“另外,要根治張老爺的病,還得解決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能要治病,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事兒,能不激動嗎?
彆說一些問題,就是一堆問題他也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