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冬悲寂寥,我言冬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林晨心頭一片火熱,就連步伐都是輕快的。
相比起半年前,心情不可同日而語。
半年前,他是帶著期盼心情回家,雖也激動,但武道之路尚未明晰,而現在他已經踏上真正的武道之路,急切回家更多的是對親人的思念,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爹娘還有大哥分享這份喜悅。
到了村口。
林晨放慢了腳步。
顧飛老早回了村子,以顧飛的嘴巴,自己在武堂的亮眼表現,隻怕已經是傳遍全村了。
誰人無虛榮之心!
林晨自認自己也不能免俗,有虛榮心不是壞事,甚至某種程度上,虛榮和好麵是驅使一個人前進的動力。
隻要不被虛榮心給蒙蔽了雙眼,適當的虛榮並不為過。
很快,林晨就遇到了一位村民。
“林晨?”
村民看到林晨,沒敢確認,幾個月前林晨回家一趟,第二天便是匆匆離去,許多村民都沒有見過。
在武堂這一年時間,因為氣血增長快速,林晨整個人的個頭和樣貌都很原先有了很大的變化。
雙眸有神,麵色紅潤,整個人孔武有力,與村中少年截然不同。
“李伯,是我。”
林晨微微頷首,等著接受李伯接下來的誇張之語。
“林晨你回來的正好,你們家好像出事了,有人來鬨事,你爹……”
村民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林晨身影已經跑出十幾丈了。
這速度看愣住了他。
林晨此刻心裡也是著急,不會這麼狗血吧。
自己這邊剛踏上武道,家裡就出事了。
這劇情狗血到現在網文作者都不會這樣寫了。
……
……
一口氣朝著自家跑去,林晨看著前麵不遠處彙聚的村民,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些村民不是彙聚在自己家門前,而是在林家祖宅。
出事的不是自己家。
心裡略鬆一口氣,林晨走進人群,以他現在的個頭,在村子裡已經算是高個了,一眼就能看到人群前方的情況。
林父和大伯、二伯三兄弟,還有大哥拿著鋤頭和扁擔與幾位壯漢對峙著
身後站著的是祖父和大娘,二娘在一旁抱著下身癱倒在地的林輝,淚眼婆娑,娘親抱著堂妹程曦,大娘卻是不見身影。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家借了十兩,到現在連本帶利是十五兩,要麼還錢,要麼交出地契,不然就是鬨到衙門去也沒用。”
對麵為首的壯漢,滿是橫肉的臉上有著嘲諷:“沒錢就不要學人學武,也不想想自己家都是什麼料。”
聽到這對話,林晨皺了下眉,這幾位壯漢是錢莊的?
祖父找錢莊借了十兩?
若沒有自家父親,林晨壓根不想搭理這事,既然已經分家了,祖父和大伯一家欠了錢跟自己沒關係,可現在父親也在裡麵,他自然不能熟視無睹。
“張叔,麻煩讓下。”
“徐伯,讓我進去。”
林晨拍著前麵圍觀村民的肩膀,這些村民回頭看到林晨都有些震驚,不過很快也是讓出了道路。
“是林晨回來了。”
“林晨?林家老幺的小兒子?我聽說他在武堂學武成績很好。”
“這麼看來顧家小子沒說謊啊,這高大個,我家小子當年在武堂待了一年,才長了半個頭,他這起碼長高了一尺。”
村民們看到林晨,輕聲議論,林母看到自家兒子回來很是激動,抱著程曦就要走來:“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顧飛說你還要在武堂練一個月。”
“回來看看娘。”
如果沒有眼前這一出,林晨可以滿足娘親的虛榮心,直接來一句“孩兒練出精氣了”,但現在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自家兒子這麼一問,林母撇了撇嘴:“上個月林明又回來要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位祖父,那對大孫子可是有求必應的,私下把找錢莊借了十兩,談好一個月五兩利錢,若是不還就拿地契抵債。”
林晨嘴角扯了扯,看著站在自己父親身後的祖父,自嘲笑了笑。
這麼高的利息,也敢借!
不愧是林家唯一的孫子,十兩給了不夠,還找錢莊又借了十兩。
“這事情跟我們家沒關係吧,爹和二伯他們?”
既然是祖父借的錢,當初分家這些田地就是歸大伯了,跟自己家還有分到漁船的二伯都沒關係。
“人家上門要錢,你祖父不想給,起了衝突,當時林輝剛好回家看到了,以為這些人欺負你祖父,就衝了過去,被人給打趴下了……”
林晨明白了,祖父不願意給地契,這幾位來討錢的打了林輝,爹他們聞訊趕來,而村子裡的人同樣趕過來了。
若是有外村人來鬨事,臨湖村還是很齊心的。
可現在問題人家是錢莊來催債的,白紙黑字有字條,林家根本不占理,村子裡也沒有幫忙出頭的道理,再者能夠開錢莊的都不是吃素的,就這幾個壯漢的體型也夠讓村民發怵。
林母解釋了情況,又低聲說了一句:“這是你祖父和大伯一家的事情,你可不要衝動。”
“娘,放心吧。”
林晨知道娘親是擔心自己心軟,替祖父認下來這筆債。
自己不可能心軟。
從當初分家那一刻起,他對祖父和大伯一家便是沒了親情。
“爹,人家拿著借條來要債,天經地義,今天攔住了,明天人家也能通過衙門來要走地契,沒必要擋著。”
林晨主動朝著林父開口,他這話一出口,林父還沒回答,站在後頭的大娘先不乾了:
“晨兒,你怎麼能夠幫著外人,這可是咱們林家祖上傳下來的良田,要是沒了,還怎麼見林家的列祖列祖。”
“隻要能還上錢,誰看得上你們那幾畝破田,大家都是一個鎮的,我們錢莊向來明事理,借多少錢收多少利息都是提前說過的,臨湖村也不是沒有人在我們錢莊借過錢,可曾見到我們鬨事?”
領頭的壯漢輕哼了一聲,目光看向林晨:“這位小哥倒是明事理的,這事情拖下去,等到衙門來處理,還得再多付差錢。”
縣城衙門公差是不下鄉的,要下來辦一趟事情,得收取差路費。
因此一般村子或者鎮上有什麼糾紛,都是村長或者請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來主持公道來解決,鬨到衙門去的事情極其少。
“不能交,那是我們林家的根。”祖父林潮陽開口:“我家大孫子前日來信,他已經練出精氣了,這錢寬限幾日就能還上了。”
練出了精氣?
聽到祖父的話,圍觀村民紛紛議論了起來。
“林明練出精氣了?”
“應該是吧,這林明都練了快三年了,你看林家三年前家境情況,再看看現在,都鬨的分家了,花了那麼多錢,也該練出來了。”
“林明練出了精氣,那林家日子要好起來了啊。”
村民們羨慕的話語,讓得祖父老臉上有了笑容,一旁的大娘臉上也是有了得意之色。
自家兒子練出精氣的事情,她都沒說出去,本想著等兒子回來那天再大肆宣傳的,沒想到爹爹這就說出去了。
不過現在村子裡來了這麼多人,今天說出去也好。
“寬限?我呸!”
為首壯漢神情不變,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一下子讓得大娘和祖父臉上的笑容僵硬住。
“快三年才練出精氣,這輩子能不能開竅都難說,要麼今天還錢,要麼交出地契,沒有其他路可走。”
“你……你……”
“我什麼,真以為我們錢莊借錢時候沒有調查過你們家情況?”
為首壯漢冷笑,林家那林明是什麼情況,他心裡還能不清楚嗎?
就林明花光了家裡積蓄,還欠下一屁股債才練出精氣,這樣的人在武道上能有個屁的出息,後續練武的錢都弄不來。
既然已經得罪了,那肯定要得罪死,斷了對方的錢財來路。
祖父林潮陽因為壯漢的話氣的渾身哆嗦,他林家的麒麟兒,花了這麼多錢練出精氣,被對方貶的一文不值,還是當著全村這麼多的人麵,讓他怎麼能夠接受。
“老二老三,這是咱們林家祖上傳下的田地,可不能就這麼沒了,他們要錢,你們三兄弟湊湊,先把錢給人家,明兒練出了精氣,這錢用不了多久就能還給你們兩家。”
祖父林潮陽看向林父和二伯,好好的林家大喜事,現在被攪成這個樣子。
二伯有些意動,他不懂武者,但經常聽林明說,練出精氣後會是怎樣的風光,這個時候幫一下,林明也會念他當叔的好。
林父目光看向了林母和林晨,現在家裡的財政大權在妻子手上,而妻子更多的是聽小兒子的。
“這錢我們家是不湊的。”
林晨看著祖父這頤指氣使的姿態,冷笑了一下:“我覺得這人有句話沒說錯,三年練出精氣,就大伯家這情況,大堂哥後續學武還有沒有錢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