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手,慕容極朝著陳家莊走去,“早去早回,彆忘了我說的話。”
“是,師父。”
看著慕容極和王權醉的身影消失,木蔑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家,悵然若失。
給母親守靈一年多,再去上墳的時候,忽然間看見了一個老者站在母親的墓碑前。
那老人滿臉淚水,輕輕的撫摸著楊雁的墓碑,渾身顫抖。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什麼,神情蕭索。
察覺到有人走過來之後,稍稍回頭看去,見是木蔑,也沒什麼反應。
低著頭,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遠處走去,路過木蔑身旁,卻是將頭低的更低了。
“老先生!”
老者腳步一頓,稍稍偏頭看了木蔑一眼,想要抬腳離去,卻是又停下身形,沉聲說道,“在你母親的墳旁,種下兩棵桃樹吧。”
木蔑一怔,點了點頭,“我知道,娘親最喜歡桃花了。”
老者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踉蹌的朝著遠處走去,有些倉皇,有些狼狽。
木蔑沉默半晌,一直看著那老者走到母親墳前,將懷中的紙錢一一燒掉,又將紙錢分給了父親墳旁一些。
忽然間,身後出現了一些聲音,那是什麼東西點地的聲音,不急不緩。
木蔑轉頭看去,楊一歎主著拐棍兒,一步一步的朝著這裡走來,脖子上掛著一個布袋,裡麵鼓鼓囊囊的,背在身後。
僅剩的手,腋下夾著拐棍,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平衡,未斷掉的腿,也努力站穩,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木蔑一時發蒙,自從在圈兒外回來之後,楊一歎便一直都在楊家與道盟之中忙碌,不敢有一點兒閒下來的時間,更不曾去過楊家與道盟其他之外的地方。
如今,走出楊家,還是多年來的第一次。
幾步上前,木蔑扶住楊一歎,輕聲喚道:“哥哥。”
楊一歎點了點頭,並未多言,來到楊雁墳前,剩餘的那條腿跪坐在地上,總坐不正當。
身子向一側偏去,將帶來的布袋打開,裡麵都是手工折的一些金銀紙錢。
燒掉之後,楊一歎推開木蔑過來攙扶的手,獨自費力的站起來。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哥哥,師父他醫術無雙,有一種醫術神通……雙全手,可以治療您的殘疾,何不……”
木蔑的話還未曾說完,楊一歎腳步一頓,回頭說道:“我拒絕了……”
木蔑一愣,沒有問緣由,不知為何,他就是能夠明白楊一歎此時的心情,甚至,也能夠明白楊一歎拒絕師父為他修複身體之時的想法。
沒有多言,看著楊一歎一步一步的離去,頑固又沉默,好像是……走路成了他唯一的倔強與尊嚴。
突然之間,楊一歎腳步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問道:“聽你師父說,你要出去曆練?”
木蔑幾步上前,再次扶住楊一歎,輕聲道:“是啊,早就該出去曆練了。”
楊一歎點了點頭,叮囑,“不要去圈兒外,再好奇也不要去。”
“嗯,我記住了。”
楊一歎不再多言,點起拐棍兒,一步一步的朝著遠方走去。
目送楊一歎離開,一直都看不見他的身影,木蔑這才收回視線,回頭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
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兒,“他們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吧?是吧?娘親……”
回到家裡。
木蔑拿起慕容極賜下的寶劍,以及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走出屋門,關好門窗,又關好院門。
看了一眼青雲山的方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也很好奇,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禦劍飛禦到高空中,隨意選了個方向離去。
青雲山。
幾個月的時間和布局,這些年來,慕容極的布置算是起了作用。
無數的消息彙聚向青雲山,慕容極拿著各種消息一一看去,臉色陰冷又陰沉,“哼!還算有些人性,僅僅禍害妖族。”
慕容極隨手一甩,將手中的一遝紙張甩在桌子上。
背著手看向窗外,月光陰冷的照射在整個青雲山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銀霜,隨著青雲山上的霧氣飄蕩,越發顯得仙氣與靈動。
忽然之間,在慕容極身後,有人為他披上了一件大氅。
王權醉從後方緩緩抱住慕容極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秀氣的小臉兒輕輕的蹭了蹭。
“萱兒睡下了?”
“嗯,剛剛睡下。”
慕容極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語,兩人站在窗前就這麼靜靜的抱著,仿佛將窗外的夜色也暖和了一些。
“你又要走嗎?”王權醉輕聲問道。
“嗯,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去處理。”
“哼!怕不是又去找那個狐狸精!”王權醉嬌嗔道,語氣中滿是不滿,眼睛中,還隱隱有些水潤。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成親的那幾年,沒有那麼在乎的。這些年來,卻是越發的覺得委屈了,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怨婦了。
慕容極輕歎一聲,拍了拍她的手,“真的有正事兒。”
“你在北山布的局?”
慕容極點了點頭,王權醉知道這些東西他並不意外,作為自己的枕邊人,能接觸到許多的信息。
即使慕容極不說,她也能從中推測出一二來,這些日子,調動青雲山的力量,所查的東西,自然也瞞不過她。
“什麼時候走?”
“還不清楚,要看看情況。”
忽然之間,慕容極周身氣勢大放,猛的轉頭看向通天峰後山的方向。
推開王權醉,慕容極翻出窗外,朝著後山奔去。
自從他回來之後,便一直由黃世仁代替他鎮守養身棺。
養身棺,那是圈內和圈外的通道,萬萬不能出問題。
一旦有圈兒外的生靈進來,也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和妖。
匆匆飛進山洞之內,慕容極臉色陰沉,一眼掃去,棺材半開,黃世仁半趴在棺材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慕容極瞳孔猛縮,一雙蒼眼四處望去,不肯放過一處,確定沒有陣法有破損,禁製也未觸動。
這一座山洞,被他下了層層禁製,就算是四皇齊臨,也未必能破的開。
再次看向黃世仁,確定他不會死亡,慕容極便看向了山洞內的四周。
尋到那圈外生物的影子,一劍斬下,直接將其滅殺,看著那霧氣急劇收縮,最後化作一塊兒碧綠色的礦石。
隨手丟進了器爐中,走向養身棺,看了一下黃世仁的情況,隻是被打的重傷,沒什麼問題。
檢查了他全身,確定他身上沒有什麼圈外生物之後,這才鬆下一口氣來。
偏頭看向棺材內,翻天印倒在一旁,上麵倒是沒什麼被攻擊的痕跡,到底是代表著一方的天地之力,不會如同其他法寶那般容易破碎。
更何況,現如今的青雲山,已經是人族勢力中數一數二的大山了,自從青雲山養出了地脈,天地之力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鬆散的天地之力,緩緩的化作一體,如同塗山的天地之力一般,逐漸凝練起來。
青雲山的天地之力自然也不一般,當然,與圈兒內的其他三座橫亙百萬裡的山脈沒辦法比。
給黃世仁喂下一顆丹藥,把他扶出棺材,放在一旁的躺椅上。
再次搜尋山洞之內,將破棺出來的其餘幾隻圈外生物一一滅殺,確定沒有再出來其他生物之後,這才進入了棺材之內。
天機印並無異樣,裡麵的三昧真火依舊旺盛,慕容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萬幸是沒出什麼大亂子。
一抬頭,就看見了王權醉走了進來,隨手將翻天印遞了過去,不再多言,重新搜索一遍。
“這東西還是不能離身了!”慕容極淡淡的說道。
出了棺材,在洞內兩側擺著的都是各色的材料,這些東西都是來自圈外的生物,被打回原形的。
在整個人妖兩界,這些東西也是極為難得的上等材料。有些甚至煉丹也能用得到,算是慕容極留給陳家的家底。
王權醉會固定時間來收,將其收入陳家內庫之中。
另一邊。
金仁鳳追著東方殿良,玩兒命的追趕。
“彆跑啦!老夫可是等了你許久!哈哈哈,東方靈血!我的東方靈血!”
東方殿良的速度越來越慢,靈力運轉仿佛是有什麼東西阻塞了一般,渾身疼痛,無力。為了逃命,隻能玩兒命的運轉靈力。
也因此震動經脈,受傷可是不輕啊,勉強運轉的靈力,隻能支持飛行。
沒飛出數米遠,就大口的喘息著粗氣,不知不覺間,眼角和鼻孔流出了一絲鮮血。
臉色極為蒼白,麵色猙獰的嚇人,宛若死人一般。
追在他後方的金人鳳,也差不了多少,滿臉的黑氣,嘴角淌血,兩人在空中搖搖晃晃,一追一逃。
比的就是誰先堅持不住。
“瘋子!真他媽是個瘋子!金仁鳳你我無冤無仇!”
“靈血!滅妖神火!哈哈哈!彆跑了,小子,你中的是剪徑散,又稱神仙丸,神仙吃了也要完!”
“陳家家主親自煉製的散秘功藥!跑不掉的!”金人鳳的神情亢奮,風如風似魔,看著東方殿良,就好像是如同什麼絕世美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