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機緣,很多是時候,人都會處在各種複雜的情緒或者狀態之中,可是到底是種什麼狀態,誰也說不上來。
隻有接觸到了,知道了,才能抓住時機,悟到了。
日子一平靜下來,慕容極就不願意管事兒,安排好了管理的人,就直接當個甩手掌櫃了。
無事的時候,慕容極給薑北北煉製了一柄適合她身高的劍,手把手的教她練習劍術。
幫助她打下根基。
“老公?”
曲彤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慕容極在教導薑北北,以及薑北北那苦瓜一樣的小臉兒,不由得笑了一下。
將衣服掛好之後,又換了一身居家的衣服,隨後便坐在了慕容極身邊,“你不好奇無根生的下落嗎?”
慕容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此時的曲彤,已經對慕容極的目光有些免疫了,落落大方的說到:“我想你去找他。”
收回視線,慕容極沉了沉眉,淡淡的說到:“人家既然已經決定不理世事,枯坐等死了,又何必去自尋煩惱?”
曲彤:“……”沉默許久,這才說道:“我的問題……”
“我說過很多次了,你聽我的,潛心修行,自然而然的就能解決雙全手的弊端,想要以修身路省事兒,你會和納森諸王一個下場的。”
“哦對了,那種不生不死的狀態,就是你想要的?曲彤放下吧。”
曲彤怔怔的盯著前方,喃喃的說到:“我放不下,有誰能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站起身來,曲彤走進了房間,慕容極也沒有說什麼,繼續教導著薑北北修行。
不多時,門鈴響了,慕容極以為是他訂的外賣到了。
一開門,瞬間呆立當場,陸雪琪!
慕容極的心臟不自覺的跳動起來,一如當年,自己追求她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氣血宛如大江奔湧,呼吸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
手腕上的金剛鐲一震,一股清涼竄入腦海之中,慕容極這才堪堪回過神來,有些狼狽的再次看去,哪裡是什麼陸雪琪,不過是有些像罷了。
“你好,我找曲董。”
慕容極回歸神來,讓開一條路,儘力的平穩下情緒來,“她在裡麵。”
將人迎進來之後,她就在客廳等著了,慕容極輕聲說了一句,“坐。”之後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叫什麼名字?”
“沈妙君。是曲彤的生活秘書。”
慕容極點了點頭,恢複過來理智之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先坐吧,我去叫她。”
就在上樓的這段時間,慕容極就想明白了很多的東西,走進臥室,就看到曲彤有些蕭索的趴在窗前,看著外麵。
聽見動靜,曲彤轉過頭來問到:“怎麼樣?我找的這個美人兒,還符合伱心意嗎?”
慕容極眼神冷了冷,細細看去,短短不到一個小時,曲彤前後的氣質變化卻是有些大了,心理曆程上的變化,慕容極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曲彤啊,你……”
“老公!你還滿意嗎?”
慕容極瞬間的沉默,看著曲彤的眼神逐漸淩厲起來,最後才吐出一句話,“值得嗎?為了那什麼悟道之法,值得嗎?”
曲彤沒有再說話,她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慕容極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走了出去,繼續教起了薑北北練劍。
幾天後。
收斂神思,調整好狀態,徹底平靜了下來後,給柳坤生寫了一封信,這是對他的承諾。
三天後,慕容極坐在車後座上,看著外麵的景色。陸玲瓏開著車,從後視鏡中看了看慕容極的反應。有些不解的問到:“師傅,你怎麼突然想起去少林寺了?”
慕容極回過神來,卻是並未回答,反問道:“你太爺和李慕玄如何了?”
“這個嘛……”說到他們二人,陸玲瓏有些擔憂,“李老爺子身體受了重傷,太爺正在給他調理呢……”
“嗯。等到你太爺快要不行的時候,告訴他,找到無根生的消息了。”
“這……”
“玲瓏啊,仙道貴生,人道貴終。有頭有尾的走下去,才是一個好死。”
陸玲瓏又從後視鏡中看了慕容極一眼,沉聲問到:“師傅,怎麼感覺你好像不一樣了?”
慕容極一怔,隨即笑道:“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很快,少林寺到了。
停好車之後,慕容極走到少林寺的大門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在天龍世界中,他可是幾次來到這少林寺了。
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再上少林寺,【和記憶中有些相似啊。】
不知不覺間,慕容極的心情便是大好,輕聲說道:“玲瓏,你知道嗎?七歲到二十歲之間,受過十戒未受大戒的僧人,叫做沙彌。這是音譯,應該讀作,raanera。”
“二十歲受大戒之後,稱為比丘,Bhihu。意為乞士,上乞佛法,下乞飲食。”慕容極忽然笑到:“這麼看去,這世間的寺廟,都是一個個乞丐窩對吧。”
陸玲瓏尷尬的笑道,看著少林寺的僧人圍了過來,各個神色不善,陸玲瓏都快要哭出來了。
佛道兩門,都是深不可測的滔天巨獸,他們陸家是真的得罪不起。
走進寺院,卻是忽然一靜,再無一人窺探,慕容極背著手掃了一眼,一雙眸子似是利劍一般掃過。
在他身後陸玲瓏,卻是忽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是進入到了一種莫名的天地局內,師傅慕容極卻是在和什麼人對峙著。
那種莫名的韻律讓她從心底恐慌,卻是不知道為什麼恐慌。
抬頭看去,天還是那片天,地還是那片地。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世間佛法,有無雙道,不落兩邊。不唯不住,才算是入門了。”慕容極的聲音淡淡響起,卻是好像將陸玲瓏重新拉回了這個世界之內。
“師……師傅?”
慕容極稍稍回頭看去,陸玲瓏怯怯的眼神,顯得有些可憐巴巴的。
不做理會,回過頭去,慕容極便抬腳朝著後院僧舍佛塔走去,不等陸玲瓏跟上,就聽見慕容極輕聲說道:“人因愛欲交錯、心中濁興,不見道。舍愛棄欲,道便可見嗎?”
“佛講一切皆苦,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五陰熾盛。因愛而苦,因欲不得。滅絕愛欲便能得涅槃,可是愛欲如果能滅的話,佛陀需要等到死才得以解脫嗎?”
“你丫的比佛陀都牛逼!涅槃、寂滅、作滅、滅度、寂、無生、擇滅、離係……還要換多少種說法?這些詞彙,跟死又有什麼區彆?”
話音落下,慕容極腳下輕點,便迅速朝著後方佛塔林中掠去,速度極快,陸玲瓏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人就消失不見了。
“師傅!”
陸玲瓏匆匆跟上去,走進佛塔林中,就看見慕容極站在一座新搭好的佛塔前,沉默不語。
在他周圍,還有不少的僧人,看他們這樣子,顯然是剛剛送進入一個人僧人進入佛塔的。
“阿彌陀佛,施主,我等先告辭了。”為首的老和尚一身灰色僧袍,雙手合十,持了一個佛禮,便要離去。
“等等。”慕容極依舊背著手,看著麵前的佛塔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想問一件事兒,他跟解空大師的事兒。”
那老和尚一頓,朝著身後的那些和尚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等到他們走遠之後,他才說道:“慕容先生,人已過世,又何必追究呢。”
“哼!你彆給我犯驢,人都是死了,你們還藏什麼了!”慕容極的聲音驟然冷厲起來。“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看了!”
沉默許久,那來老和尚才說道:“當年,他來的時候,渾身是血,看他身上的傷口,都是一些三一門的手段。”
“具體是何原由,我等不知道,隻不過,當時他是從這解空師弟來的。”
慕容極稍稍愣神兒,解空和尚,武僧出身,實力可是不低了,隨即又聽他說道:“具體如何相識,我也不曉得。不過,等到他傷好之後,不知是何原由,執意要在本寺出家。”
“再後來,與解空師弟論佛法,兩人好像是定下了什麼約定。又以自身的炁為基礎,相互照見,似乎是想要去探究什麼。”
“被寶靜打擾了,也因此,寶靜照見了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老和尚輕聲歎了口氣,最後說到:“最後如何,我不知道,隻是知道,寶靜入魔,下山渡劫去了。解空師弟修行毀於一旦,辭去少林寺主持後,不久又去做了靈隱寺的主持。”
“至於這位,枯坐至今,直到得此結果。那場辯經,沒有勝者……”話音落下,老和尚雙手再次合十,微微躬身,朝著僧舍走去。
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老和尚說到:“慕容施主,他叫我轉達一句話,他知道你的來曆了。”
慕容極嗤笑一聲,“他知道個屁,如果他知道,此方世界的道則都束縛不了他!探究我的來曆,就憑他這儒道修不圓滿,金丹修不到家,佛法又參悟不到根底的東西?!”
話音落下,老和尚不曾辯駁一句,轉身離去。
慕容極站在原地,卻是沉默不語,依舊靜靜地看著佛塔,許久之後,陸玲瓏才出聲問道:“師傅,那人是無根生嗎?”
慕容極回頭看了他一眼去,卻是沒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
天色漸晚,慕容極這才說道:“我們走吧。”
出了少林寺,慕容極坐在回去的車上,依舊細細的思索著,走了一趟納森,他其實就有了答案。
納森神樹的王與九衛,像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