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珺站在院子裡,感覺自己渾身冰冷。
父親以前是相信她的,而且,父親的計劃裡,她嫁給晉王,對他也有好處。
為什麼現在就變了?
“之前讓你人跟著我父親,有什麼結果了嗎?”沈湘珺深吸了口氣,貼身丫鬟香蓮。
香蓮跟沈丞相身邊一個隨從的關係很好,其實兩人就是有那麼一點兒曖昧。
不過,沈丞相一向做事謹慎,一般不會去亂來,若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也會屏退左右,不是他的心腹,也很難聽到他說的正事。
香蓮跟了好些日子才終於有了收獲。
“小姐,老爺三天前去了摘月舫,雖然沒有過夜,但也臨到了宵禁才回來的。”
香蓮壓低了聲音,要查這丞相府中的最大主子,她是有點心理負擔的。
“而且老爺回來之後心情挺好的,在馬車上還哼起了小曲。”
“摘月舫?”
以前沈湘珺可能不太知道摘月舫,但是自從上次京聞弄了個什麼風采榜之後,她可是太知道了!
因為她和三名風塵女子被排在了同一個榜單上,把她都給氣哭了。
她不想出去聽彆人的笑話嘲諷,深怕彆人說話都很難聽,這些日子一直躲在這裡,什麼節目都沒了。
所以,她也派人去仔細打聽過這三個風塵女子。
“對,那摘月舫的舫主洛秋,在京聞的美人榜上才排到了第八。”
香蓮是覺得有點奇怪。
提到京聞美人榜,沈湘珺又憤怒了。
“知道我父親去找她做什麼嗎?”
“聽說老爺就是去看海洛秋跳舞,洛秋一連跳了三支舞呢。”
“就純看舞?”
“對。”
沈湘珺覺得彆扭極了。聽見自己父親去光顧風塵女子,能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
更何況沈丞相一直以來走的都是穩重自持,忠君寵女的路子,是那些喜歡花天酒地的同僚們不敢隨意約他去尋歡作樂的形象。
現在他突然也去煙花之地了,沈湘珺覺得心裡很難接受。
“那個洛秋,怎麼稱呼我父親的?”沈湘珺突然問了這一句。
香蓮愣了愣,“小姐,這個我沒問仔細,要不然讓洪良過來?”
洪良就是沈丞相身邊那個隨從。
沈湘珺點了點頭,她得問清楚。“讓他到後院來。”
那個洪良過了一會兒才匆匆跑了過來。
“小姐,剛才小人在替老爺收拾東西。”
沈湘珺說,“你把我父親與洛秋見麵的過程仔細跟我說說。還有,他和洛秋互相是怎麼稱呼的,都說清楚。”
丞相夫人帶著兩個兒子去娘家探病了,本來沈湘珺是該跟著去的,但她當時推測晉王差不多要回京,就想了辦法推了母親,留在京城了。
現在洪良還以為,小姐是想要替母親管好父親,不讓父親在外麵花天酒地?
所以洪良倒是替沈丞相說了好話。
“那個洛姑娘就是叫咱老爺為丞相大人,老爺直接叫她洛秋。上了畫舫之後,小人幾個都在另一間,但是老爺和洛姑娘就在隔壁,老爺坐在桌旁吃酒吃菜,洛姑娘連舞三曲。”
“後來還有另外幾個舞伶去跳舞了,一晚上弦樂之聲未停。”
沈湘珺聽著,好像是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那我父親跟那洛秋有沒有”沈湘珺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舉動?”
“這個,小人沒有看見過。”
洪良又說,“小姐,小人看老爺與洛姑娘說話的時候是客客氣氣的。”
可不是外麵那種恩客,見著那些姑娘就動手動腳,摟一個香一個之類的。
好像,正經得很。
不過,老爺似乎給洛姑娘送禮物了,一個盒子。他沒看見裡麵是什麼。
這個應該沒必要告訴小姐吧?
“那個洛秋,很是美貌嗎?”沈湘珺突然就問了這一點。
“洛姑娘是挺好看,但若是要論美貌,應該比不上玲瓏姑娘和紅玉姑娘。”
香蓮也說,“小姐,這洛秋在美人榜才排第八,玲瓏都排到第四了。”
沈湘珺的神情不怎麼好看。
一提起這美人榜,她就生氣。
“我讓你們幫我約京聞背後無名書局的東家,你們可約到了?”
“小姐,一直沒見到人,他的小隨從說,他們主子最近挺忙的。”
“再去約,我一定要見到他!還有,去查查那洛秋什麼時候下畫舫,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竟然讓她父親都去她那裡待了大半天。
洪良出去沒多久,又匆匆過來說,“小姐,剛才老爺命小人送東西去晉王府!”
去晉王府?
沈湘珺的眼睛一亮。
“送什麼?”
“一個小木箱,在馬車上放著了。”
“走,出去看看!”
沈湘珺又折回屋裡去照了照鏡子,抿了一下口脂,抹了淡淡的胭脂,換了一對素雅不犯禁忌又很襯她的耳環,再換了一隻香囊掛在腰間,這才跑出了大門。
馬車準備好了,她上了馬車,果然看到一隻小木箱。
“父親是要給晉王送禮?”
她伸手打開了小木箱,就到裡麵蓋著紅布。
掀開紅布,竟然是金燦燦的元寶!
金元寶?
這裡該有一千兩吧?
父親為什麼突然要給晉王送金元寶?
“小姐,小人不能耽擱了,得趕緊去晉王府。”
“走。本小姐親自去送。”沈湘珺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送金子給晉王,但也不妨礙她抓住這個機會,順道去晉王府!
她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呢。
卻說周時閱下朝之後就直奔槐園了。
陸昭菱正在擺弄著那瓷人。
殷雲庭和容菁菁坐在她對麵,殷雲庭還一邊在畫著畫,那是新一版的京聞。
這版京聞刻畫了個小白菜,就是在鄉下的陸昭菱,全是她被虐待的畫麵。
殷雲庭要助她斷親的,輿論要占上風。
容菁菁手裡則是有個麵團在精捏著鄭瑩的頭。
三人手裡都有活,但也不妨礙嘴裡積極地聊著。
“你說這瓷人是以前埋的,隻有你自己知道埋在哪裡?我看未必。在鄉下,以前的小昭菱又未必有那麼謹慎,興許出去埋東西的時候,後麵跟了尾巴,她卻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