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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後，還能榮登極樂。
怪不得他這般淡定。
見子嬰這般罵自己，阿育王隻是輕蔑一笑，便未多言。
眼下，他不過是一個階下囚，所得的結果無非兩個。
要麼生，可必然要拿孔雀國巨大的利益交換，比如那翡翠城，可丟了翡翠城，孔雀國便等於王國，他可不願意。
他被囚禁在馬車之內，今日才發現自己到了翡翠城對岸，可一瞧見原有的木橋消失，便心中篤定，秦人不可能過河。
隻要翡翠城不丟，孔雀國的百年基業，便不會丟。
第二種可能，那便是不配合，被秦人殺死。
可按照教義來說，隻要心中坦蕩，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而阿育王正好符合這一點。
死後，必然要榮登極樂，這樣算，自己還賺了。
一邊是凡間的榮華，一邊是極樂世界裡的富貴，阿育王自然選擇後者。
他心中所想，又豈是眼前這些個凶殘的秦人能懂？
一旁的薩陀摩訶已是嚇懵，他雖也是信教，可對他來說，這世間便是極樂世界。
萬人之下，一呼百應，這般權利之巔，隻有擁有過的人，才知道是什麼感受。
在薩陀摩訶看來，就算是孔雀國丟掉一半的國土，也不影響他繼續當丞相，可阿育王已是把話說死，便沒有回旋的餘地。
被罵的王崇文縮了縮脖子，見台下的阿育王這般模樣，好奇問道“公子，這老匹夫說什麼因果報應，到底是什麼緣由？”
周圍眾人也是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人這般不怕死，子嬰為陛下編纂《大典》，四處搜尋各地的書籍，想必對這些東西有所了解。
聞言，子嬰解釋道“所謂的因果循環，便是佛教中的教義。你們可以理解為儒家的仁義禮智信。具體的故事，便要從一位太子，名叫喬達摩·釋達多說起……”
子嬰侃侃而談，一旁的翻譯也是同聲翻譯。
子嬰便把釋迦牟尼如何在菩提樹下踩死金蟬，枯坐七日窺得因果，看清金蟬前世是隻老鷹，如何作惡與釋迦摩尼發生交集，這輩子便被踩死。
以及釋迦摩尼宣揚因果之道，如何遇見孔雀，向世人傳播此道的故事說了一遍。
眾人聽的津津有味，台下的阿育王和薩陀摩訶卻是震驚無比。
這本是孔雀國佛教的重要典故，也是阿育王這一支家族為何喜歡飼養孔雀的源頭，能這般流利地說出來，除了佛教信徒之外，可沒人來說出來。
待到翻譯說完，台下的阿育王錯愕道“原來你也是我佛的門生？”
子嬰卻是譏諷道“我可不是有元人！你不瞧瞧你在西域乾的好事？且不說你如何殺的人，單是讓人捐錢的勾當便不配！”
阿育王渾身一顫，見子嬰不是信眾，便緊閉雙眼，等待自己的命運。
畢竟，身為階下囚，他可沒有選擇的餘地。
豈知子嬰繼續說道“哪有什麼來世報？這世上隻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等在西域犯下這般殺戮，自是要受屠，隻是這執刀之人不是我。”
“自然不是你，你隻需下道命令，眼前這些個人，已是迫不及待了吧？”阿育王神色平靜。
子嬰卻是搖頭“不，真正會殺你的，反倒是你最親近之人。打個賭如何？今日我放你歸去，我賭你活不過三日。”
“放過回去？”阿育王眼眸閃動，望向子嬰“收起你這種拙劣的把戲，想要挑撥我父子的關係？你且砍了我的頭罷，到時候我兒子便會替我報仇！”
阿育王沒想到這年少的子嬰，竟然用這樣齷齪的手段。
一旁的薩陀摩訶卻是心情激動，他可是明明聽見，對方要放了自己，眼瞧著阿育王還這般，便低聲勸道“陛下……”
“閉嘴！沒有好處，他們會放我們？你信嗎？”
薩陀摩訶頓時語塞，阿育王說的沒錯，沒有好處，彆人怎麼可能放了自己？
薩陀摩訶剛燃起的希望，便又熄滅了。
可子嬰卻是笑道“你那好兒子在知道尉犁城破後，便直接登基稱王了，你還真指望他？”
聞言，阿育王卻是冷笑道“彆想用這種法子來挑撥關係，就算他登基了，也是為了穩固態勢！你可彆想用我來換取翡翠城，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如願。”
心中已是認定了因果報應的阿育王，此刻心中有著無窮的力量，麵對死亡，他也毫無畏懼。
見狀，子嬰暗自搖頭，這信仰的力量果然可怕，想當初，阿育王還怕死求饒，可眼下，卻成了鐵骨硬漢。
沒有理會阿育王，子嬰望向王賁“出行的船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就這兩人，還需要什麼好船。”
聞言，子嬰起身，朗聲道“既然你不信，那本公子也不便多言，待你回了翡翠城，且看看你那好兒子是不是如你所說。”
說完，子嬰便擺了擺手，一旁的蒙恬和李信便走下台去，準備將二人押出營帳。
可在薩陀摩訶看來，這便是押赴刑場的感覺，見對方直接走來，便已知事情不妙，當即跪下叩首道“大人，且聽小人一言。陛下已是瘋傻，若是給對岸拘浪拿寫信，必然可談……”
一旁的阿育王卻是閉上眼睛，渾身微顫，雖然已是做好心理建設，可麵對死亡，終是做不到那般淡定。
可蒙恬和李信已是到了跟前，薩陀摩訶抖若篩糠，連聲求饒，蒙恬無奈望向翻譯“公子剛才那句話你怎麼不翻譯？”
聞言，翻譯趕忙說了一遍。
薩陀摩訶一臉錯愕，卻是一點也不信，天下哪有這等好事，什麼都不要還放自己走？
可蒙恬見他跪在地上，便伸手一提，直接提在手裡，罵道“我說，好歹是一國丞相，能彆這般丟人嗎？”
說完便直接把薩陀摩訶丟出了營帳，李信望向阿育王，伸出了手勢，阿育王見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朝著營帳外走去。
兩人心情沉重，在護衛的帶領下竟是走向了印度河堤。
一旁的薩陀摩訶痛哭道“陛下，他們是想在河堤把我們砍首！好給我大軍一個下馬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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