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庫思說完,便是背手而立,靜靜地等著子嬰回答。
雖然他今日沒有參加會談,可通過描述,已是知曉,眼前的少年便是那位傳奇的‘皇長孫’。
這般聰慧之人,肯定能明白自已的意思。
待到翻譯說完,子嬰嘴角抽動了幾下,沉聲道:“不知道。”
“啊?”馬爾庫思錯愕片刻,補充道:“大人,這西域行商風氣盛行,遠赴千裡把大秦的絲綢魯酒販往我國,其中的利潤大人知道多少嗎?足足上百倍!”
馬爾庫思想要提醒下子嬰,這群行商從大秦進貨的絲綢,販賣到了羅馬等地,便是搖身一變成了堪比金子的存在。
若是子嬰按照大秦絲綢的金價計算,翻個一百倍,便能算出其中的利潤到底有多恐怖。
可子嬰聞言,卻是依舊神色淡然。
他禮貌地問道:“使者前來,就是跟我們說這些的?”
待到翻譯說完,馬爾庫思懷疑自已聽錯了,望著翻譯道:“你確定?”
那翻譯連忙點頭:“小人不敢說假話,那大人就是這樣說的。”
身後的馬庫斯一臉錯愕,上前低聲道:“馬爾庫思,這秦人一瞧就是個孩子,還是皇室成員,對這錢沒什麼概念,我看,沒必要拐這個彎子。”
馬爾庫思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眼前的子嬰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的模樣,放在羅馬還隻是個孩子。
估計他對錢壓根沒什麼概念,所以才是這番神情。
想通了這些,馬爾庫思這才笑道:“大人,阿育王搜刮了西域所有的財富,想必大人一定知曉,可大人知道嗎?眼下,這些財寶還在那尉犁城內。”
“哦……然後呢?”
馬爾庫思:“……”
這批錢當初在元老院可是直接引起了轟動。
就連安條克聽到,也是神色激動。
可眼前的少年……
不,不光是少年,少年身前的眾人,聽到這番消息,也是麵不改色,沒有什麼變化。
馬爾庫思張大嘴巴,不知道這對話該如何進行下去,這麼大一筆錢,這群秦人竟然不心動?
倒是一旁的馬庫斯急切道:“告訴他們,這些財寶如果換成金子,可以堆的這麼高!”
馬庫斯連忙比喻了一個高度。
那翻譯聞言,已是瞪大了眼睛,驚恐道:“這……有這麼多錢嗎?說謊話是要被殺的!”
今日在會談之上,這翻譯可是親眼瞧見了秦人的凶猛,如果知曉自已被騙,估計他們都要交代在這裡。
“當然是真的。”馬庫斯地吼道:“我這還是往少了算,我知道大秦用金子,你這樣比劃,他們一定能聽懂。”
聞言,那翻譯這才扭扭捏捏把這話說了一遍,並比劃了一下,這批金子,大概有多少。
子嬰算是瞧明白了,這羅馬的使者是來告訴自已,阿育王將西域所有的財富全部集中在了尉犁,若是折算成金子,恐怕比鋪滿整個營帳還要多。
想到這裡,子嬰微微頷首:“我聽明白了,隻是,幾位使者今夜前來,不會就為了告訴我們這件事吧?”
翻譯:“……”
馬爾庫思:“?”
馬庫斯:“??”
幾人的目光,均是落在了翻譯身上,可翻譯也是愣在原地,這般多的財富他聞所未聞,可眼前的大人,竟然這般輕描淡寫,好似壓根不是什麼大事。
被身旁的人推了推,那翻譯這才把子嬰的話翻譯了一遍。
“怎麼可能?”馬庫斯不敢置信,“這秦人是不是瘋了,這麼多錢財,竟然是這個反應!”
“馬庫斯!”馬爾庫思深吸一口氣,嗬斥道:“不得無疑。”
說完,他調整了下情緒,擠出了個笑容:“大人,今日來,便是想和大秦合作,若是阿育王把這批錢財運出城外,我們可以提供情報,讓大秦伏擊……”
馬爾庫思不知道眼前的秦人為何這般,便直接把自已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子嬰聞言,神色未變,反而轉頭望向了篝火旁的李斯。
“李斯,他這個西域所有的財富,大概有這麼多金子。”子嬰隨手比劃了一下,問道:“這在我大秦中,相當於什麼檔次?”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李斯身上,眼中皆是好奇。
李斯略一思量,便回道:“若是這般估算,倒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那翻譯聞言,當即翻譯給了幾名羅馬使者。
馬爾庫思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
“果然,眼前的小孩,壓根就不知道金錢的數量有多恐怖,好在,有識貨的人。”他無聲低語一句,心中已定,今日之行,必然會有個讓自已滿意的結果。
“大致相當於會稽郡一年的賦稅。”李斯頓了頓,繼續說道:“可這是按金子計算,去年在百越發現了一個大型的金礦,若是這樣換算,大概相當於三個月的采伐量。”
“還有這事?”子嬰倒是有些意外,“看來,這百越拿的值當嘛。”
“值當,太值當了。”李斯“嗬嗬”一笑,正想著繼續說著,卻見始皇望了自已一眼,當即便閉上了嘴巴。
現在是羅馬使者造訪,還輪不到他發言。
李斯的話,便被那翻譯事實說給了幾位羅馬使者。
幾人一臉狐疑,反問道:“那個什麼會稽郡有多大?”
這批財富,可是相當於羅馬三年的賦稅,羅馬橫跨整個地中海,地大物博,這般廣袤的領土,都需要三年的賦稅才能抵得上,可大秦的‘會稽郡’竟然一年的賦稅便有這麼多錢。
那這個會稽郡得有多大?
“大約相當於尉犁的三成。”子嬰回道。
待到翻譯說完,營帳之內的幾名羅馬使者,已是呆若木雞。
尉犁有多大,他們自然清楚,那是遠不及羅馬的一個小國而已。
可那會稽郡,竟然隻有尉犁的三成,那才多大?
半晌之後,馬庫斯難以置信道:“不對,這秦人說謊,哪裡有這般富裕的地方?”
馬爾庫思已是想通了一切,歎息道:“不,我相信他們的話,不是你們自已說的,大秦的將士,每人都有一套甲胄。”
光是抵達尉犁的這群秦軍,便足足有三十萬之眾。
三十萬的帶甲之士,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塞琉古國隻有費亞娜的精銳五萬人有甲胄,而羅馬,也僅僅隻有十萬人有甲胄而已。
可大秦,光是進攻西域的軍隊,便足足有三十萬的帶甲之士,此時,他們才知曉自已與大秦的差距有多大。
見幾人沉默不言,氣氛頗為尷尬,子嬰輕笑一聲:
“幾位,這合作也不是不能談,若諸位能幫我們打開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