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晨曦撒在樓蘭王都的城牆上，哈力克帶著城內的百姓，經過一夜的鏖戰，終於是把所有孔雀國人肅清完畢。
此刻，城樓之上的最後幾人，已是被其誅殺。
他高舉兵刃，興奮地回頭道：“諸位，我們自由了！自由了！！”
聞言，周圍的樓蘭人跟著怒吼了起來，這麼長時間的奴役終於過去。
他們剿滅了城內的孔雀國衛兵，總算是活下來了。
可宣泄之後，還得麵對現實，樓蘭王都內的衛兵隻有兩百多人，但是前線的孔雀國大軍，卻是有十萬。
若是知道後方發生了叛亂，一定會派兵來鎮壓。
而離這最近的城池，也有一百多裡地，距離遠不說，那些城池同樣被孔雀國占據。
連樓蘭已是這般淒慘，那其餘小國下場如何不言而喻。
前有狼，後有虎，這城內數千的百姓，下一步該如何走，哈力克卻是沒有想過。
城內已是歡呼聲一片，可這城樓之上，發起這場反叛的幾十人，卻是犯了愁。
忽地，哈力克開口道：“我們往東去！去大秦，去年歸來的行商不是說了，河岸對邊就有大秦的哨所！”
去年深冬，大批東去的行商歸來，城內的百姓也是在那個時候知曉，這大秦並未退去，而是在沿途設下了不少軍事哨所。
隻可惜，去年深冬歸來後，這些商人的貨物便直接被搶走，今年開春，便再也沒有行商東去。
“哈力克，你是不是瘋了？我們是西域人，秦人能容得下我們？”
當下，人群之中，便有人開口反駁。
哈力克身為商賈之家的幫傭，親自去過大秦，對大秦了解頗多，可眼前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人家，靠的是為這城內的行商服務過活。
壓根就沒有去過大秦。
自從阿育王奪了西域，便開始在各處傳播大秦的殘暴，那一萬匈奴人被斬於伊犁河邊之事，也是猶在耳畔。
本來這等恐怖之事，不少人是不信的，可去年不少行商東去，也確實在對岸發現不少無頭的屍骨，變相印證了阿育王的話。
孔雀國縱使再殘暴，起碼眼前這些人還活著，可真若去了秦國，保不準便會被無情抹殺。
哈力克辯駁道：“我去過大秦，秦人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如果真的這麼殘暴，為什麼還有那麼多行商能活著回來？有多少人靠和大秦做買賣發財了，你們不清楚嗎？”
“那是因為你們能幫秦人賺錢，這才放過了你們。”有人反駁道。
西域諸國之所以富庶，那便是這群行商願意東行數千裡去冒險，這些屬於眼見為實的東西，這些百姓自然反駁不了。
可那些無頭的屍骨，每一個歸來的行商都說瞧見了，也不是假話。
隻可惜，這些行商歸來沒多久，便被搶奪了家產，這一年下來，整個西域，有錢的商賈已是沒剩多少，隻有少數有用之人，被阿育王帶到了尉犁。
“怎麼去？”另一人開口反問，語氣平和了一些，“河邊有十萬孔雀國人守著，我們去那是自投羅網。”
“有辦法。”哈力克自信道：“你們忘了？往北有一條山路，能繞過伊犁河，而且離我們這並不遠！”
“你瘋了嗎？”
當下，便有數人開口駁斥。
“這幾日雖然沒下暴雪，可山路濕滑，稍有不慎便會跌入山穀，沒人能在冬天翻過天山！”
哈力克不置可否，西域的冬天是極冷的，一場暴雪便能堆積成齊腰的雪。
若想在雪中行動，隻能等積雪被凍住，這時候的天氣剛好，可凍住之後，便又濕滑無比，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何況有坡度的山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哈力克這會終是沒了法子，他主人一家被殺，對於孔雀國的仇怨到了極點，這才聯合了這幫同樣敢於反抗的人，發動了這一場襲擊。
兩百人的孔雀國衛兵順利被殺，可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他卻是沒想那麼多。
若是自己東行，倒是可以小心翼翼去翻天山，死了就當運氣不好。
可城內還有數千的同胞，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之流，如何能在這般嚴寒的氣溫下，去翻過天山？
就在此時，城樓之上的一人，驚恐喊道：“有……人，有人，好多人！”
哈力克默然抬頭，隻見他迎著太陽的方向，手指遠處，身體已是在微微顫抖。
眾人愣了片刻，便移動目光，望向了東方。
隻見，晨曦之下，遠處皚皚白雪的路麵之上，卻有一道黑色人流，猶如浪潮一般，正在朝著王都靠近。
所有人滿臉的驚恐，愣愣地望著前方越靠越近的人流。
……
子嬰邊走，邊抖了抖腿腳的雪花。
幾日前，投石車抵達，瞧著河麵即將結冰，他便帶著一萬的甲士，按照驚給的輿圖，順著小道翻過了天山。
眼下已是走了七日的光景，這才到了樓蘭王都外。
這次的行動，隨行的將軍均是輕裝上陣，除了弩箭、火槍和少量鉤鎖外，連甲胄都沒有穿。
子嬰讓每人帶了十日的口糧，其餘均未多帶。
好在，一路順利，釘子鞋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沒有什麼損失眾人便順利地抵達了這裡。
望著遠處的小城，一旁的王崇文不屑道：“公子，這就是樓蘭的王都？跟咱們大秦的縣城差不多，不，都不如縣城。”
王崇文見過大世麵，自然瞧不上這座小城，這一次翻山，子嬰本未讓其跟隨，可王崇文卻是死皮賴臉要跟在一起。
臨走之時，他大父王綰可是再三叮囑，雖然他已入了仕，可若有有機會待在公子身邊一定要一起。
王崇文記下了這句話，到了西都，都未去府衙報到，便跟著子嬰跑了出來。
“彆小瞧了這座城，此乃東去的中轉站，繁華的很。”得知了西域的情報，子嬰很清楚這座小城的繁華。
望著眼前的小城，子嬰暗自點頭，和驚描述的差不多，這般小城壓根抵擋不住大軍的進攻。
子嬰提前抵達河邊，向孔雀國人展示武力，便是讓阿育王知難而退。
若是其增派兵力到伊犁河邊，也就罷了，可若是其知曉秦人來了，定然不會守著這座小城。
眼下，瞧著城池安靜的模樣，估計和自己計劃的差不多，城內守軍定然不會太多。
縱使有人守著，自己也帶了不少鉤鎖，想到這裡，他便招手道：“把旗幟亮一亮！”
大秦的軍旗自然是被人帶著，聽到公子的吩咐，當下，十幾杆玄色旗幟，便被人立了起來。
城樓之上，還在發愣的哈力克見到玄色的旗幟，當下驚喜道：“秦人，是大秦的人，他們來救我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