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欣喜地望著自己的孫子。
他也沒想到，這子嬰竟然直接回來了。
剛才，他心裡還有一些擔憂和想念，這下看到自己的孫子，沒想到又是長高了不少。
大半年未見，子嬰又高了些許，嬴政看在心裡，欣喜不已，可臉上卻是一臉嚴肅。
到了跟前，子嬰便行禮道：
“子嬰參見大父！”
“臣參見陛下！”
眾人望著眼前的子嬰，心中不免驚歎，這大半年未見，公子當真又是長高了。
這般雄偉的身姿，已是可以行冠禮了，不少老臣已是淚眼婆娑，這等身姿，和當年的始皇，實在是太像了。
一樣是顛沛流離，一樣是建立萬世功勳。
西征的一眾武將，此刻皆是在場，眾人不用想也知道，那冒頓定然已是伏誅。
可子嬰這一手直接歸來，倒是讓不少人猝不及防。
嬴政冷哼一聲，緩緩坐下，反問道：“子嬰，你身為統帥，西征歸來，為何不提前稟報？”
子嬰拱手道：“大父，子嬰想念大父，已是等不及書信通報，便一路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這話說的巧妙，直說的嬴政心頭一暖。
不管如何，自己的孫子平安歸來，又長高了許多，嬴政心中自是歡喜不已。
可臉上卻不能這般表露，沉聲道：“起來吧。”
目光又掃向了身後的王翦，隻見大半年未見，王翦又是蒼老了許多。
這般年歲，還在為大秦征戰四方，嬴政心中頗為過意不去。
便責罵道：“王翦，子嬰年歲尚小不懂事，你怎麼也這般不懂事了？”
這話看似責罵，實際是關懷，君臣這麼多年，王翦一聽便知。
當下，便委屈道：“陛下，臣等已是勸諫一番，奈何公子思念陛下及父母，這才未傳書信，臣等風餐露宿，著急歸來。”
“那冒頓如何了？”
“人頭已是掛在月氏王都的城牆上。”
聽到這話，群臣皆是喜笑顏開，這困擾了大秦這麼多年的匈奴，終於是滅了。
當下，便有不少人開始恭喜子嬰等人。
這點早就在嬴政的意料之中，隻是對於子嬰這般回城，還是有點不滿，又是問道：“這般功勞，得朕出城相迎，你等就這樣歸了城，是何用意？”
見始皇這般發話，王翦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子嬰身上。
當初，他們也是勸慰了一番，若是這樣歸城會引起陛下不悅。
大秦向來賞罰分明，滅了冒頓單於，這等天大的功勞，自當要慶賀一番。
奈何，子嬰壓根不予理睬，以思念大父為由，直接入了城。
這真實的目的，在場之人，全都知曉，還不是因為上次被人圍觀，子嬰頗為不悅。
可子嬰到了年歲，本就應該選出自己心儀之人，這些人倒是有點不理解公子的想法。
在子嬰看來，十二三歲便要成親，那豈不是十四五歲就當爹了？
雖然在這個時代很正常，可子嬰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這般早的成親，反倒成了累贅。
哪有現在舒坦，想去哪就去哪，想打誰就打誰。
有了家庭的牽絆，他還如何為大父一統天下？
見大父一臉嚴肅，子嬰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道：“大父，隻是追擊一個敗軍之將而已，何況，上次不是已經出城相迎過了，若這次是滅了孔雀國，那定然得百裡相迎。”
讓始皇百裡相迎，這等話，也就隻有子嬰敢說。
而冒頓單於可不是什麼敗軍之將，他還有十幾萬的騎兵，放在其他地方，也是能稱霸一方的小國。
隻是他的敵人是子嬰，所以才被這般瞧不起。
聽到子嬰這般說，嬴政嚴肅的臉，舒緩了一些。
“若真是拿了阿育王的頭顱，朕百裡相迎也不為過。”
原本以為是個玩笑，沒想到始皇竟還認真了，眾人心中不免感歎，也就子嬰能讓陛下這般寵溺。
自己的孫子歸來，嬴政心中頗為高興，想了下，便笑道：“今晚，朕在宮內擺宴，以慶賀子嬰徹底剿滅匈奴！”
群臣激動，又是對子嬰誇耀一番，這才散了朝。
……
嬴政叫住了子嬰。
爺孫倆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子嬰俯首而立，等待著大父的責罵。
身為子嗣，他也知曉，這麼久沒有書信，想必親人已是急壞了。
隻是，自己的大父乃是當今始皇，在群臣麵前保持威嚴，這才隻是責罵了幾句。
果然，待到大父坐下後，便責怪道：“這西域之行，這麼快活？一封書信都沒有，可知你母親和大母，每日思念的緊？”
子嬰一愣，沒想到大父竟然拿出自己的母親和大母來說事，可看您的表情，好像您也是思念的緊吧。
可大父都這般說了，子嬰自然不能駁了他的麵子。
隻得解釋道：“孩兒知罪了，這就去給母親和大母請罪。”
說完，子嬰便立刻轉身，朝外走去。
“滾回來！”見子嬰竟然直接要走，嬴政忍不住喝罵一聲，“你小子，成心氣你大父是吧？”
子嬰停住腳步，擠出了個笑容，訕訕道：“大父，子嬰哪有這等心思。”
見孫子還是這般調皮，嬴政也頗為無奈，不過，細想一下，行軍打仗頗為艱苦，又是急行數千裡。
這軍馬調度，糧草籌備，本就極耗心力。
想到這裡，嬴政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過來！”
聞言，子嬰立馬屁顛屁顛地湊上前，挨著大父的身旁坐了下去。
這張椅子，承載了爺孫倆不少的記憶。
子嬰坐下後感歎道：“大父，您這椅子真是寬敞，我還以為自己長大了，沒想到竟然依舊合適。”
“大父才讓人換了新的。”
子嬰啞然，當下感動道：“子嬰知道錯了，下次定會提前寫信。”
“你那點心思，朕豈會不知？”嬴政摸了摸子嬰的頭，歎道：“隻是，你身在帝王家，有些事，雖不喜歡，可還是得做。”
子嬰知道，大父說的，是自己提前歸城，不想理會那些大臣的女眷而已。
而大父的意思，便是身為帝王之家，聯姻是必要的手段，以此來穩固君臣和地方之間的關係。
“大父，此事待到孩兒打下孔雀國再提吧？”子嬰可不想這麼早成親。
嬴政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此去，可有孔雀國的消息？”
聞言，子嬰坐直了身子認真道：“大父，子嬰在那伊犁河邊，和阿育王見了一麵，可惜木橋被毀這才沒打起來。”
“哦？”嬴政頗為驚詫，沒想到西域真被孔雀國拿下了，反問道：“這孔雀國，帶來多少人馬？”
……